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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拂面颊,让人格外清醒。
他们穿梭在这片密林中,悄无声息。
谁能想到,在这城墙下的一片不起眼的林子里,藏着京城最大的官狱——无底狱。
而现在,自己正要跟着面前的男人,一闯这阴曹地府。
宫紫盯着劫往非的后背,胡思乱想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弥散在心中。
无底狱本是京中捕察直属,压制各种极恶之徒近千年。但伴随时间的流逝,无底狱渐渐被有意无意交由文臣管辖。
无底狱分八层六十四狱一百六十四牢,由文臣中狱史坐镇。
宫紫回忆着一切有关无底狱的信息。
就在她出神之际,劫往非停下脚步,宫紫一个不留神撞在了他的背上。
“到了。”劫往非一指。
宫紫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间破败的草屋正歪歪斜斜立在那里。
这就是无底狱吗?宫紫观察着那间草屋。
“我们怎么潜进去?”
“从我们踏入这里的那一刻,我们已经暴露在他们视野中了。”
“他们?”
“一些看守大门的‘狗’而已,他们已经盯上我们了。”
“我们该怎么办?”宫紫问。
“都杀了,进去,一间一间找。”劫往非抽剑,“你没有刀,就跟在我身后。”
宫紫猛地睁大眼。
简单,草率,甚至是鲁莽,这就是京中四察长劫往非的计划。
“极致的武力有时比精妙的设计成效要好得多,尤其在这种时候。”劫往非看出了他的心思。
她当然知道劫往非在说什么,每多耽搁一秒,宫青那里便会被多关一秒,多受一秒苦。
“走。”劫往非真的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向草屋,未及他走出两步,一枚暗箭,冷不丁从一侧射出。
劫往非伸手接下那支箭,反手一掷,一团黑影从树梢落下。
一直燃烧着的箭矢冲向天空,在空中燃起一团火焰。他们四面八方的林中钻出数十个持刀狱卒,齐齐冲向劫往非。
“当真是被小瞧了。”劫往非剑尖一挑,依旧从容向草屋走来,“信箭已出,用不了多久会有更多人来送死,没必要理会。”劫往非一步一剑。
顷刻间,血染赤霄。
殷红剑身舞动,更甚于飞溅的流火。只是普通的挑砍劈刺,劫往非直接一手执剑带过,没有分毫停顿。
哀嚎声、呻吟声,充斥在宫紫身边。她的心跳不由加快。
猩红血幕消散,赤霄之下,无一生还。
宫紫注视着他的脸,并没有想象中的嗜血或是兴奋,在他的脸上,是浓郁的忧伤与惆怅。
雪,若是当年,我也能如今日这般,你就不会……
劫往非踩着一具具尸体走入草屋,一串带血的钥匙出现在他手中。
宫紫终于相信了他的话。
劫往非将钥匙插入一处地缝中,掀开一脚地板。他们的下方是延伸着的石质楼梯,一路向下通着。
无底狱内,皆是穷凶极恶之徒,其内结构复杂,层层叠叠藏在这地底,当年建造这里的时候用了数不清的石料与钢材,从外部看,可谓牢不可破。
他们一级一级一级走下台阶,这里的空气压抑的让人难受,哭泣声,惨叫声,凄厉异常。涌入肺中,让人无法呼吸。血红的雾气丝丝缕缕穿过。
“真是……一模一样。”劫往非自言自语道。
“什么一模一样?”
“没事,这里与外界隔绝,每日依靠定时通风,所以积累了上万年的凶气。”劫往非拈了拈剑上的血,依旧处之泰然。
“师傅小心,我们被发现了。”
“小鱼小虾而已,本就没想藏着。”劫往非一步一步迈下台阶。
台阶之下,约莫有十余狱卒,皆着深灰色修胸前绣狱字样衣。见二人走来,则皆一脸警惕。
“什么人?报上名来!”一个狱卒问道,话音未落,他的身后一根铁链已抢先抽出。
“四察,劫往非。”劫往非漠然道,一手接下铁链。
“什……”他的话还没说完,劫往非执铁链之手一甩,长逾数尺的一根粗大铁链自狱卒手中脱手而出,链端扫地,荡起一阵狂风。
“该死,是四察长劫往非快快去通知狱使大人和迷雾先生!”一群狱卒被劫往非压得不得不退,其中一狱卒喝道。
话还没说完,他便被飞来的赤霄穿颅而过。
劫往非纵身跃下四下,狱卒四散开,前后左右目中所及皆为敌。
劫往非闪过砍来之刀,反手一剑封喉,不见丝毫拖沓反身又刺出数剑。
与劫夫人的轻灵不同,劫往非的剑法凌厉,大开大合,力压千钧,透露出出一种霸道之意。
刀光剑影呼啸而来,而劫往非的战斗俨然成了一种屠杀。
“劫往非这就是阎罗剑客纪劫往非!”一个老狱卒颤声道“二十年前也是如此,报应……这都是报应……”
他的话淹没在喊杀声中。
(几乎没有人知道了,在劫往非成为四察长前,他还有一个与玉玲珑一样为人所熟知的名字——阎罗剑客。
他也不会想到,在很久以后,这个称号会再度被一个说书人挂在嘴边。
“话说那阎罗剑客劫往非使一手赤霄剑法四十九式,招招要人性命,这大闹无底狱时,三千八百狱卒只叫他七进七出,竟无一人能拦,杀的整个坐无敌狱,上上下下尸骨如山,血流成河。杀渴了,便提起一颗脑袋咕嘟咕嘟就往嘴里灌,口中大叫‘谁来送死与我解渴。’”
当然,第二天那位说书先生就被捕察给“请”进了劫府。打那以后再也不见他说书了。
其实劫往非只说了一句话:
“瞎扯淡,让他滚。”)
“劫往非,敢闯无底狱,你好大的胆子!”一声如雷霆般的喝声,在杀得奔逃的狱卒间炸开,劫往非手中剑顿了一顿。
“快看!是迷先生和雾先生!”
一个白袍老者与黑袍老妇与劫往非相对而立,白为迷,黑为雾,迷雾二老镇守无底狱五十余年从未失手。
“劫往非,若你现在离去,我还能饶你一条小命,否则……”黑袍雾掌心一翻,气劲涌动,“老婆子就先要了你的小命!”
“迷雾二老,我既敢来,就已预料到会与你们交手”
劫往非缓缓举起赤霄:“晚辈今日就再来讨教一番,这威震京城的迷雾二老。”
“手下败将,还敢口出狂言。那日若不是你有玉玲珑相助,怎么可能从我们手上逃出来?”白袍迷口上虽如此,但手上手下仍不敢大意,先抢出一掌攻向劫往非,他身后的雾则是黑袍一卷,没入血雾中不见踪迹。
“如果我必须踏过你们,我不会介意赤霄剑上再多两条性命。”劫往非向后滑出一步,侧身接掌,另一虎口捏剑向前一推。
白袍迷则侧身让过,再一掌劈出,欲破开劫往非门户,劫往非后跳避开。
就在他抽身之际,不知何处再向他攻来一掌,掌势迅疾,落在劫往非胸口上。
“咳咳……”劫往非向后滑出数丈,稳定身形,口中吐出一抹鲜血,“果然,最难缠的还是捉摸不定的雾。”
“接下来,便是取你性命!”白袍迷欺上,运掌如风,“移山!”
掌劲逼人,劫往非不得不退,赤霄逆势一挥,横扫八荒。
只见拳剑掌相交,白袍迷却忽一变招,双掌一横一合,拦下赤霄剑身。
白袍迷顺势一抽,欲夺劫往非兵刃。而劫往非身后,黑袍迷身影浮现。
“找到你了!”劫往非手中赤霄急转,挣开迷白袍迷双掌,剑芒在周身一转,竟是同时攻向前后两人。
白袍迷不得不避,而黑袍雾则在躲过一剑后再度消失。
“再这样打下去,免不了师傅会落得被动。”宫紫站在一旁,掌心隐隐出汗,隐隐有出手之意。
“别过来!”劫往非神色凝重道,“迷雾二老同进共退,迷在前,雾在后,二者协同,动作宛如一人。雾的出手时机刁钻,你贸然入战局,就是在寻死。”
“不错,确实比二十年前大有长进,可被你知道了又如何?”白袍迷冷笑,纵身而上,“雾的身影凭你是捕捉不到的。”
“填海!”
黑袍迷骤然出掌,直逼追劫往非面门,两人之间距离再一次被压缩,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内,剑式根本无法施展。
劫往非无奈格开这一掌。从到头到尾,白袍迷从未给他施展的空间,每当他拉开一步的距离,白袍迷便会再追上一步,两步,三步,甚至更多。
一掌不得,再出四掌。迷雾二老齐齐向劫往非攻过来。
在劫往非眼中,仿佛有无数条无数张手,无数掌,同时向自己攻来,每一掌下去便会有数道掌劲,透过赤霄进入他体内,要扰动经脉产生钻心疼痛。正是迷雾二老的绝学——化髓掌劲。
鲜血从他口中不断流出,他仍在退。
“破之!”
最后一掌推出,劫往非被重重击飞,赤霄脱手飞出。
“师傅!”宫紫惊呼一声,失色冲上。
“晚了!”
黑袍白袍一跃而起,四掌再次推向劫往非。在空中,他没有任何可闪躲的地方。
中!
“噗!”劫往非口中鲜血狂喷。一掌之力亦可碎石,何况四掌。
白袍迷盯着劫往非的脸,盯着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而他似也在盯着黑袍迷,甚至在盯着他身后的黑袍雾。
不,这不对!他不应是这副表情!
白袍迷感
感到感到一阵一丝莫名惶恐,哪怕身前男人已是奄奄一息。
他想撤可偏偏在此时,劫往非猛地探出双臂,将他连在身后的雾死死抱紧。
“我不会死在这种地方,我的路依旧漫长。”
“而你们……”劫往非的话里,是虚弱,又是坚决,“死!”
白袍迷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老头子,回头!”黑袍雾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他回过头,血红色的赤霄向他们急坠而来。
以伤换杀,以命搏命,好一个阎罗剑客劫往非!
剑光一瞬而逝,穿过迷雾二老的胸膛擦着劫往非的腰,没入地中。
迷雾二老……卒!
宫紫抹了抹额上的汗,发现手心手背早已浸湿。
劫往非睁着眼,胸口一起一伏,逐渐平缓。
“扶我出来。”劫往非脸色苍白,神色平静,仿佛那间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与他无关。
“好。”宫紫推开了迷雾二老扶劫往非起身。
“迷雾二老已死,这无底狱再无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