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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约定期已过,周与庭并未按时赴约。这天午后鲁成一行人早早来到约定的地方,等到天色将黑也不见他来。马延又犯了急躁毛病,生气地直踹那颗被刮掉一大块树皮的大树:
“他娘的,一辈子打鹰,现今竟被鹰啄了眼!那贼小子胆子大得没边儿,连咱们都敢骗!”
鲁成脸色阴沉沉的,白长兴窥他脸色问道:“大人,那小子拿着金子跑了,终南山这么大,只怕不好找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果然不假!”马延接口道,“山高林密,那小子随便往哪个犄角旮旯里一躲,哪里找得着?”
鲁成负手而立,看向远处的山下。群山蜿蜒起伏,大雪皑皑覆盖,参天古树一眼望不到边,黑沉沉静寂无声,那个高大俊挺的少年,他真的不来了么?
鲁成等几人回到营地时天已黑透,皆垂头丧气一语不发,各自回帐篷休息。辛萱远远看到他们回来,并未见到那个所谓功夫不错的少年,拉住走在最后头的白长兴问道:
“那个猎户少年呢?他怎么没来?”
白长兴是个话痨儿,憋了好半天的气实在忍不住了,“那个贼小子居然敢骗我们,拿了鲁大人十两黄金跑啦!我们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人影,他奶奶个腿儿地,改日被我逮着,非拧了他的狗脑袋不可!”
辛萱吃惊问道:“他还骗了鲁叔十两黄金?胆子果真不小!”
白长兴道:“可不是么?十两金子哪!他打猎一辈子只怕也赚不到!我估摸着早拿着金子去青楼楚馆花天酒地去啦!看着一脸憨厚老实的样子,骗起人来眼睛都不眨!”
辛萱问道:“他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么?到底是山野里长大的没有见识,谁的银子都敢拿。”
“鲁大人早报了身份,”白长兴越说越气,“还说了咱们是河东道总兵府的,在大安只要是长耳朵的,岂有不知之理?鲁大人爱材,好心想提拔他,他竟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白瞎了一双大眼睛,只会盯着金子,殊不知入了总兵营,将有多大的好处?”
“山中猎户,能有多大的见识?咱们总归还要在这里待几天,若是遇到了,给他一个教训,讨回金子便是。”见白长兴忿忿不平,辛萱劝慰着,便放白长兴回去休息,回到她爹总兵大人辛景安的帐篷里,见她爹还未睡下。想想到山里这十多日,除了山石大树和积雪之外什么也没有,连鸟儿也没见几只,更别说老虎大熊等重量级大动物了,吃吃不好,夜里冷得睡不着,初来时的兴奋早已所剩无几。若不是出发前放了狠话,早待不下去了。
辛景安见她闷闷不乐,便问道:“萱儿怎么啦,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可是想家了?”
辛萱坐近了说道:“爹,我们什么时候才回去呀?这里除了大山大树就是风雪,一点儿也不好玩。老虎大熊野猪一个也没见着,无趣得紧!我们出来的时候祖母的病还未痊愈,这几天倒春寒,天气愈发冷,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怎么样了?”
提起母亲的病,辛景安心下暗叹一口气。他娘罗老夫人当年生他时受寒得了产后风伤了身子,此后便再也不曾生育过,缠绵病榻几十年吃尽了苦头,这些年到处延医问药也不见好。去年春天路过一位游医看过后说,古籍中记载,千年赤玉血参对治疗产后风有奇效,若是能寻到,老夫人的病便有绝对把握能够治愈。传说千年赤玉血参能生死人肉白骨,可是百年来谁也没有见过,却到何处去寻?恰巧皇后娘娘心疾复发,圣上下旨悬赏千金通令全国寻找,这便有了几分可能性。
辛景安从小道消息得知,终南山乃宝山福地,气候适宜物产丰富,善生各种奇花异草,世上若是真有千年赤玉血参,也该是生长在这里。他官至等同正二品的总兵,亲自带兵出来寻参,自然不为加官晋爵,千两黄金也不放在心上,若是天赐机缘果真寻得血参献上,能向陛下求得一根参须为老娘治病便心满意足了。此前另得消息说,京中另有几方势力蠢蠢欲动欲来寻参,竟还有江湖中人参与,此番寻参之路,只怕不会太平啊。
辛景安在过完年第三天带兵进入终南山,不成想出师不利,进山路上伤了腿,至今已卧床养病十多天。小女儿一向贪玩,被困深山十来天已是厌烦,只得耐心开导道:
“萱儿,此番我们秘密来终南山寻参,定要全力以赴。一则为君分忧,二则为了你祖母的病;还有重要的一点,当今东宫太子李绪将满十八岁,皇上已秘密下旨在全国为他选妃,你姐姐正在选妃名单上。陛下仅有太子殿下一个儿子,百年后定是太子继位。若是你姐姐能有幸入得东宫,将来……我们辛家是孤臣,在朝中势单力薄,我们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成为你姐姐的助力。若是我们辛家出了一位皇后,你和你弟弟们的身份将更上一层楼,我们整个辛氏家族也能跻身大安的顶级贵族阶层了。”
辛萱意外道:“姐姐已经决定要去参加太子选妃了么?爹,我听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姐姐性子柔和,只怕难以应付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啊!”
辛景安道:“圣上有旨,全国三品以上官员家年满十四的未婚女儿一律参选,不得私自婚配。你原本也在参选之列,只是你从小性子跳脱,不似你姐姐沉稳细心,爹便想办法把你的名字划掉了。”
辛萱撇嘴哼道:“我才不愿意被关在那座笼子里呢,每日里假惺惺的笑着,半分自由也没有。今日你害我,明日我害你,不定哪日一个不小心就死翘翘了,烦也烦死啦。只是可怜姐姐要受苦了,爹,你和姐姐商议过了么?姐姐可是心甘情愿?”
辛景安笑了,“傻萱儿,这世上之事多有为难,哪有那么多心甘情愿?你还小,再大些便懂爹的话了。你们姐妹孪生同岁,你姐姐可比你沉稳得多,以后你要多多向你姐姐学习,不可再贪玩惹祸了。今夜咱们父女俩说的话,不可往外透露半分,你回去自己也琢磨琢磨。”
辛萱颇有不服,只她爹有伤在身还在养着,不好和他顶嘴,便“嗯”了一声表示记下了。辛景安见时辰不早,便催她回去休息。辛萱回到旁边自己住的小帐篷里,却存了心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到天明时分才略睡了一会儿,待听到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天光已大亮,便就起身了。帮着卫兵给她爹送了早食,自己也用了一些,收拾完要上山转转,卫兵也不肯带,一个人往不远处的一座山上爬去。
辛萱爬了一个多时辰才爬到半山腰,已累得大汗淋漓,丝毫不觉得冷了。正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息,忽见一只雪兔从眼前疾跑而过,一支利箭“咻”地飞来,将那只拼命奔跑的兔子牢牢钉在雪地上,兔子腰部受伤四腿乱蹬,眼见没命了。辛萱定睛看时,一个少年挽着简陋的长弓从一棵树后转了出来,背上背着背篓,一身猎户打扮,正是周与庭。
周与庭快步走过来捡起兔子拔掉长箭,反手扔进背篓里,一串动作一气呵成,方看向旁边的辛萱:“这位小兄弟吓着了吧?”
“小兄弟?我是……”辛萱一愣,猛然想起自己做男装打扮,忙改口夸道,“兄台好箭法!是这山里的猎户么?”
周与庭点头道:“正是。”因一向不善和外人打交道,点了点头转身便准备离开。辛萱叫住了他:
“能给我看看你的猎物么?我上山十多天,还没见着几只活物呢。你怎就这般厉害,能猎到兔子?”
周与庭见她年岁比自己还小,瘦瘦弱弱的一团孩子气,便取下背篓给她看。背篓里一只兔子一只雉鸡,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植物,看样子收获颇丰,不禁满眼羡慕道:
“你好厉害哦!我能跟你一起吗?我也想学习打猎,猎到猎物给我爹养伤。”
周与庭不欲多事,背起背篓道:“我还有事,告辞。”
转身大步往前走。辛萱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大声问道:“喂,你可识得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