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花卷 第四回 道法显神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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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哟!嘿哟!嘿哟!”

轰隆的擂鼓声和呐喊声在水面上荡出层层波澜。龙舟在碧水中流出长长的划痕,翻着白浪,溅起水花。

排头的人呲着牙,双手持棍,有节奏的击打下方的鼓,咚咚咚的响,化作鼓点融入到后方船员的呐喊声中。

坐在船上的人各个光着膀子,简单地披了一件褂子,头上系着红巾。那些个汉子手上的青筋暴起,将船桨自前而后地摆动着,船底的水被搅动的哗哗作响,荡开的水花把远处戏水的鸭子都吓着了。

没过多久,已经有第一艘船穿过了终点线夺得头冠引得众人欢呼雀跃,也有得遗憾叹气。栀子花自然心里是高兴的,不是哪支船队赢哪支输的问题,她高兴的是这样热闹的氛围,身处其中,什么烦心事都忘掉,心情自然就好了。

栀子花站在高处的看台上,实际上是一座木头搭起的小塔,请得城镇上最好的木匠修的,基座相当稳固,边上专门修了护栏。

这里视野开阔,能望穿整个小镇面貌,看赛龙船整个经过也很清晰。是绝佳的观赏地。可惜就是面积不够大,能站上面的人也不多。

栀子花听到下面有人吆喝:“乡亲们!戏要开场咯!”

岸边的一座小亭子上,被各种彩色布料和花圈装饰,帘幕被拉开,里面的角色在大众面前亮相,亭子修在临近河中心位置,方便岸上的人观看。也有人把船停靠在岸边,敞开船篷,邀人一起坐在船上看。

栀子花这个位置好,戏台和演戏的人都能望见。她这样想,别人当然也这样想。戏开始后,不少的人都往这小塔上跑,尤其是小孩子,沿着楼梯几步就上来了,灵活地像只猴子。

其他大人也跟着凑热闹,手摸着梯子也挤上来,上来之后就往栏杆边靠,拥挤的人群让栀子花感觉呼吸的空气都被压缩了。她尽可能贴着边,把位置更多的留出来。

人头簇拥着,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栀子花感觉自己的面前是一堵墙,她所幸艰难地转了一个身,让自己的胸和背调换一下位置。她将半个身子伸出去,手依着栏杆,踮着脚,深深呼了一口气。

“呼.......这样好受多了。”栀子花心里这样想着。

这时,不知道是哪个毛孩子,从底下呲溜一下爬上来,一股脑猛扎进人群中,栀子花感觉到背后的人群传来一阵撞击,已经半截身子露在外面的她被这一撞立马失去平衡,脚下一跌。

栀子花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开始向下坠了。她整个人翻过栏杆,悬在空中,迅速下落!

栀子花的瞳孔剧烈收缩,紧促感和慌张感涌上心头,她望着天空和眼角边塔楼,强烈的失重感让她产生恐惧。

底下已经有人注意到她,大声喊道:“有人从楼下掉下来了!!!”

只是大家都沉浸在看戏的喜悦中,现场的锣鼓声又大,这一嗓子没引来多少的目光,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戏台上的花角上。

栀子花还在下坠,气流从她耳边流过,发出响声,在栀子花听来,那就是死亡的倒计时,她已经害怕地闭上双眼。

忽然间,她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接住了,停止了下坠,背后传来的触感十分轻柔。

栀子花起初以为是自己幸运,掉在了别人家支起的遮阳布顶上。当她睁开眼睛看向自己四周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她的身下什么也没有,她就这样浮在空中。

她听到了风了声音,很近,就在耳边。

栀子花突然意识到,接住她的正是一团聚凑在一起的风!

那团风如一支碗,将栀子花楼在中心的凹槽里。栀子花失魂未定,那团“碗”状的风已经搂着她缓缓落向地面,待到栀子花落脚后,那团风才散开。

栀子花还未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来,一位少年身袭白衣从天而降,脚尖点地,落在栀子花面前。

“姑娘,可有大碍?方才真是惊险。”

栀子花一眼认出了他,是之前见过的那位名叫客浅墨的浪人。

“刚才发生了什么?”栀子花问他。

“哦,只是使了一个小把戏。”客浅墨嘴角含笑,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枯黄色的符箓,向栀子花说道:“【道法·风盏】,让周边的风聚集成碗的形状,方才接住姑娘的风,便是我所用道法唤出来的。”

“道法?”栀子花反复品读着这个她从未听过的词语。

“喂————!!!!!”

巨大的呼喊声打断了栀子花的思绪,惊得她寒毛直立。

她和客浅墨同时朝着声源望去,看见一个人站在房顶上,正向着塔楼上的人大声呼喊。

“上面的人!下来些!太危险了!”

塔楼上面的人听到呼喊,望了眼房顶上的人,那人留着一脸胡子,脸上皱纹颇多,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身上披着块旧马褂。

“是白大夫!白大夫叫我们下去!”

白于是城镇上为数不多医术高明的人,在城里有座小诊所,城里人生了小病大病都找他,平日里他也是一位行医,有人腿脚有问题来不了的他便亲自走上一趟,翻山涉水去给别人看病,留下弟子看守诊所。自然而然,城镇中没有人不知道他,连外地的旅人也对这位先生略知一二,白于在城镇中威望很高。

塔楼上面的人听见白于大夫一喊,立马就下来了,要是不听劝出了事摔到了,还不是要麻烦人家,到时候躺在病床上多不好意思。

看到人群疏散,白于这才从房顶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别看他年纪大,身手可一点也不输那些年轻的小伙子。

白于拍拍身上的污渍,向着客浅墨他们走来。

“这位便是我之前所说的那位行医朋友,白于,白大夫。”客浅墨向栀子花介绍道。

栀子花向着白于行礼,白于拱手回了一个。

“姑娘刚才好生危险,看热闹何必去那种危险的地方看,要不是客浅墨兄弟出手及时,姑娘怕是凶多吉少啊。”

“我下次会注意的。”栀子花双手交叉合拢在身前,对着客浅墨微微鞠上一躬,“感谢客公子出手相救了。”

客浅墨眯着眼笑道:“无妨,姑娘下次可要当心。恰逢佳节,姑娘若想寻得一处好位置,我倒有一法。”

只见客浅墨随手从地上捡起一片叶子,又从袖口处掏出一张符箓,嘴中念念有词:“【道法·一叶扁舟】”

符箓发出微微的光芒,随后从客浅墨手中凭空消失。客浅墨将手中的叶子扔在岸边河水中,漂浮在河面上,原本激荡的河面竟瞬间平静了下来。

客浅墨对栀子花笑道:“姑娘,站上去试试。”

栀子花一愣:“站在叶子上?”

“只要是叶子周围两米范围内都可以。”

栀子花将信将疑地伸出左脚,轻轻踩在水面上,令她惊讶地是,脚下的水面宛如大地,平静而坚固,她又试着将右脚踏上去。

水中映射着栀子花的倒影,她那双紫宝石般的眼睛宛若水中明月。整个人都站在了水面上,栀子花对这一切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个地方能看的很清楚。”

客浅墨和白于也一同站上水面,观望着远处的戏台。

戏曲正演奏至高潮,岸边看戏的人拍手吆喝着,不亦乐乎。小孩骑在大人的肩上,指着远处戏台上的花脸大笑。

但栀子花现在已经没心思看戏了,她身边正发生着比戏曲还有意思的事。她一直看着自己的脚下,隔着河水,她甚至能看见底部的泥石和小鱼。

“难道你其实是神仙?”栀子花向客浅墨问道。

客浅墨笑着答道:“姑娘说笑了,我哪有那般本事,在下会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小法术。”

“但这已经很厉害了!”栀子花激动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外面奇异的法术不胜其数,我向姑娘展示的这些只得算冰山一角……哦,说起来,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栀子花也反应过来,自己和他们聊了这么久,却连名字都还没告诉人家。

“失礼了,小女名叫栀子花,和自然界中的栀子花名字一样。”

“栀子花……好名字。”客浅墨点头应道。

栀子花突然想起,客浅墨遗失的玉佩还在自己这里,便伸手从内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从中取出那枚玉佩。

“对了,这个还你,你遗失的玉佩。”

“噢,竟是被栀子花姑娘捡了去,我还想它落在了何方。”

客浅墨从栀子花手中接过那枚玉佩,看了眼,光鲜亮丽,被保养的很好,又想了想,将玉佩递了回去。

“这东西果然还是和栀子花姑娘比较适配。”

“唉?”栀子花愣住了,随即连连摆手拒绝:“不不,我不能要!”

“江湖规矩,拾黄金者还之可分其一,这玉佩一分为二倒也是不吉利,栀子花姑娘还是全拿了去为好。”

“我又不是江湖人士,不用遵守那什么规矩啦,我收下你的心意,至于玉佩你还是拿回去吧。不用和我分。”

“玉佩跟着我整天也只会历经风霜,只有待在姑娘身边才相得益彰。今日又逢姑娘,你我二人有缘,就以这玉佩作为见面礼吧。”

栀子花说什么也不愿意,始终不肯收下,这东西属实贵重,栀子花知道自己险而获救,答谢都还来不及,又怎好意思再收人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