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无所获(1/1)

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qcxoo.com,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裴靖来时只听说驻地现下管事的姓赵,没想到会是赵毅,看来这人总算是安定下来了,她还以为又跟着宁宴跑了呢。

谁曾想,赵毅和她见面后聊的第一件事便是请她帮忙和宁宴说说好话,把人调回凉国侯府,或者调去姚州军。

裴靖怎可能答应,“都尉这是让下官断都尉的前程啊,凉国侯若是知道了下官能有好果子吃吗?都尉何必总跟着凉国侯东奔西走,他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哪顾得上都尉呢?”

“你别总都尉都尉的,太生疏了,听得我难受得很!”赵毅有他自己的一套逻辑,“正因凉国侯他自身难保,所以我才要去保护他。”

裴靖说不过他,于是编了个理由诓他在房州安稳待着,“凉国侯留都尉在此自有其用意。”

赵毅穷追不舍,“当真?是何用意?”

什么用意也没有,如果非要有,且等我编一下。

裴靖边寻思边说道,“房州扼守虎跑关,位置紧要……戎贼虎视眈眈,叛军贼心不死,留都尉在此便是为这遭,留别人在他也不放心。再者,都尉不妨想一想,下官为何而来,若非有都尉在,下官还有机会到这房州来吗?”

赵毅闻言沉思良久,“啪”地拍了下大腿,“不愧是凉国侯,真是料事如神!我竟不知他有此神通,还是十一娘了解他,你二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世上哪有那么多料事如神,不过是玩弄人心和见机行事罢了,即便有,也不可能发生在宁宴身上。

裴靖尴尬地笑笑,岔开了话题,“下官奉命查办东虎威卫房州军中候温其玉贪墨军饷案,还请都尉移步。”

“险些忘了!”赵毅又拍了下大腿,“真没想到,你居然能成为朝廷命官,今年进士科出了个年方十八的青年才俊,凭一己之力荣登乙科,为我等庶族大大争了一口气,真是爽快至极!这事儿老早都传遍了,谁曾想竟会是十一娘……我就知道十一娘干什么都行,你虽是女人,却比绝大多数男人都要强上许多,我赵毅这辈子第一个佩服凉国侯,第二个就佩服你裴十一娘!”

他说着,鬼鬼祟祟地环顾一周,压低声音仔细叮嘱,“十一娘务必小心行事,千万别被人发现,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

“多谢都尉,”裴靖叉手,诚心恳请,“下官行三,人称裴三郎,还请都尉替下官保守这个秘密。”

赵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示他都懂,“放心吧十一、三郎,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两人叙罢旧,离开主帐开始巡视驻地。

房州军被伊南星带走了三分之二,果毅都尉及以上皆不在,唯独留了一个赵毅,毫不掩饰排挤宁宴势力之心。

“那个姓温的原本不是我们房州军的兵。”赵毅不屑地撇了下嘴,表情是肉眼可见的厌烦。

在他看来,温其玉这中候当得属实吊诡,出兵前房州军三中候还是全的,其中并没有温其玉,直到收到温其玉被遣送回军的消息时,他才发现房州军三个中候中竟有两个换了人,其中一个便是温其玉,这可把他气坏了,一直想找机会收拾温其玉一通,哪知那人至今未归,他刚打算上封事弹劾伊温二人,可巧裴靖就来了。

裴靖不理解赵毅气什么,人事变动是常事,区区纠察官而已,不是那些要命的官职,顶多日子难过些,也没什么大不了。

“裴侍御许不知,那三人皆是凉国侯精挑细选出来的,最是忠悃正直不过,说换便换了,换且换吧,可如此刚正不阿的官职,怎能使此等人品低劣的宵小鼠辈担任,果不其然出事了吧!”赵毅恨温其玉恨得咬牙切齿,他觉得这人就是来克他的,哪里有温其玉,哪里就不得安宁。

裴靖失笑,温其玉可不就是来克他的吗,只不过那人是不分敌我一概克之,只能说盛氏麾下“卧虎藏龙”,“支度使何在?请引见。”

她上次见军中支度使还是在朔州,那位支度使姓元,后来被元青牵连罢黜官职成了庶人。

赵毅却说支度使不在,随军去了。

支度使亲自随军出征?

朝廷派人来查官吏贪墨案,主管军需的支度使却避而不见,是打算让监察御史凭空捏造不成?

谁家的支度使胆敢如此嚣张?

裴靖不免好奇,“敢问支度使贵姓?”

“姓虞,虞姬之虞,刚来,不过是个人才,做生意是把好手。”赵毅虽对支度使纵容温其玉贪墨的行为极度不满,但挺欣赏对方的才华,“每月只靠酒水和倒卖物资所赚钱粮,便足抵三成支出。”

“是望京人吗?”

“正是,听闻家大业大,看来是家学渊源。”

裴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便不奇怪了。

难怪伊南星有底气打持久战,原来盛元济给他配了个懂开源的人,其既欲以伊南星取房州军镇守虎跑关,自然要将诸紧要职位换成心腹,以免在粮秣军饷上处处掣肘。

至于望京虞氏,其虽仕途不显,但暗地里的丝绸和房屋僦赁生意倒是做得很大,每岁给杜盛两家的“供奉”不是小数目,正因如此,相较于只会惹祸的温如晦父子,盛元济才格外愿意袒护虞氏,也正是因为看中虞氏的生财门道,才推荐虞监德任职度支员外郎。

按理说,虞监德入仕后虞氏不得再经商,然官商勾结一向屡禁不止,文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免得惹急了盛元济,如今再回头看,当时留的这一线反而是件好事。

既然管钱粮的都是自己人,温其玉趁机贪墨实属正常,恐怕这位支度使也未必干净,只可惜人不在,账簿之类应当也不在。

她四下巡睃一圈,“支度使治事帐在何处?”

赵毅随即领她去到治事帐,结果在帐外被卫兵拦下。

“这位是陛下派来查案的监察御史,尔等何敢阻拦!”赵毅气得很,这些人平时不待见他且自罢了,竟连裴靖也敢拦,“狗仗人势的东西!”

“本官奉命查办中侯温其玉贪墨军饷一案,尔等推三阻四是要行包庇之事吗?”裴靖瞳色一暗,微微抬起下颌,声音似铿锵玉碎,周身煞气浓烈,整个人仿佛亟待出刃的刀,“还是说,诸位想抗旨不遵?”

帐前卫士悚然一惊,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低下头不敢看她,小声回说,“下官不敢。”

“不敢还不赶紧滚开!”赵毅一左一右推开,帮裴靖掀开帘子,“侍御请。”

“不敢。”裴靖拱了下手,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这种不论官品论亲疏的官场礼节。

二人进了帐子,里面未燃灯烛,甚是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木质香味。

这种气味裴靖再熟悉不过,“这位支度使信道还是信佛?”

赵毅点上灯,“嗐”了一声,“他是信佛,但着实没住几天,这味儿是凉国侯供奉时留下的,天天燃香,熏透了。”

裴靖万分惊诧,“凉国侯信佛?我怎不知?”

“以前是不信,后来你不是……”赵毅沉沉地叹了口气,低声解释说,“你出事后他便开始信这些了,因为不确定哪路神仙可以听到他许愿,干脆道佛一起供奉,又怕血气冲撞了神仙,特地在主帐旁设了个香帐,一日三次高香,最是虔诚不过……嘿,你别说,还真灵!希望各路神仙也能保佑裴侍御步步高升哈哈哈……”

裴靖也跟着笑了笑,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愧疚还是心疼,亦或者还掺杂有其他情绪。

虽然她的命是很多人一起救回来的,但她无法否认宁宴的努力和情意,如此深情厚谊她实不知该如何报答,一时陷入纷乱思绪,不小心走了神,直到赵毅再度开口说话她才回过神来。

“支度使来后便住在这里,他是和伊使君一起来的,也是一起走的,根本没住几天,应该不会留下什么东西。”赵毅东找找西翻翻,果然什么也没翻到,不禁有些挫败,“真的什么也没有,那你这趟岂不是白来,回去可如何交代是好?”

“不妨事,我自有办法。”裴靖四下打量着。

这帐子里干净得很,一张榻、一张案并几张小胡床而已,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杂物,香炉、香饼之类,许是宁宴用剩的。

她在榻上仔细翻找抖搂了一番,除了被褥有些发潮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案面、案底和地面也没有空腔暗格,整一个空荡荡的营帐。

虽早有预料,可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失望,她转头问赵毅,“其副手可在营里?”

“他没有副手。”据赵毅所知,这位支度使向来诸事亲力亲为,先前军中还有位营田使,支度使来后便离开了,也就是说,房州军大大小小的财政实务皆由这位虞姓支度使一手把持。

“先前你可知悉温其玉贪墨一事?”裴靖最后问了一次。

赵毅表情讪讪,尴尬地挠了下头,莫说温其玉的事,自南士子弟入伍,伊南星带兵,虞氏掌财政,该知的、不该知的他都一概不知。

房州军算是废了,罢了,且给他吧。

裴靖在心里摇了摇头,接着想起另一件事,“南戎近来可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