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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你呀!”桃娘眯着眼笑了起来,“难怪那日觉得你特别眼熟,特别亲切!”
“是吗?”季清风抬起手,捏住她的脸,“专门诱骗年轻女子,你把本尊说得如此不堪,见到本尊怎么还不赶紧跑?”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疼疼疼……”
季清风松开手,摇了摇头,明明法力通玄,可面对桃娘,却总是这般无可奈何。
桃娘揉了揉自己的脸,露出怒色,“你当日为何要乔装改扮?”
“本尊做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不就是怕那秦霜认出你,还装什么高深莫测,自诩什么本尊,你个老怪物!”桃娘伸出手来,也朝他脸上抓去,竟一时闹成一团。
连日春雨,水江两岸的桃花又落了不少,垂柳依依,天地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透明的薄纱。
雨渐渐小了,趁着这个时候,外出踏青的人越来越多。
桃娘沿着江边一路向着城外走去,途中买了些祭品和香纸蜡烛。
在她身边,季清风以青玉的身份现世,这让桃娘十分不满。
这样可就没法养眼了啊!
桃娘倒也理解,季清风此举是为了保护她。
暗中不知有多少魔教妖人虎视眈眈,若是让人知晓两人走得很近,绝对会被有心人利用,致使她沦为胁迫季清风的工具。
两人一路走去,还遭来不少年轻男子搭讪。
“二位姑娘真是貌若天仙,方便认识一下吗?”
“这位美女好高啊,敢问芳龄,是否婚配?”
类似,云云。
直到出了城,季清风紧绷的脸这才缓和了下来。
……
有风轻轻吹来,卷起山林里的雾气,一圈圈向外翻涌,天地苍茫,青草悠悠,说不出的荒凉与寂静。
隐约能看到烛火在微微跳动,有人在低诉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林里响起了悲凉的箫声。
“爷爷啊爷爷,您老人家酿了一辈子酒,孤独半生,但愿在九泉之下,能寻到共饮之人吧!”
桃娘把一对寒玉樽都埋进了土里,又对着桃老翁的墓碑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寻着声音走去。
季清风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貌,手持一杆竹玉箫,正坐在一棵松树下忘情吹奏。
“一个人、一棵树、一杆箫,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这曲调也未免太过悲凉。”
桃娘静静地听着,也不由得悲由心生,直到这箫声断,才觉眼眶有些湿了。
“想来这曲子大有故事,又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位故人?”
桃娘哼了口气,伸手向一旁的草叶折去,一不小心划到了荆棘,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疼……”
食指处多了一道口子,桃娘皱着眉挤出一排血珠。
她目光一转,却见那松树下的人已经站起身,正缓缓朝自己走来。
“红绫?”
季清风呢喃了一声,山风微凉,吹起粉色的衣角,落在她瞳孔里,带着几分惊讶和炽热。
“又是这种眼神……”桃娘心跳越来越快。
季清风已经走了过来,在她身前站定,目光凝在她脸上。
桃娘强自镇定,心里暗自打气:老娘什么世面没见过,不能认输了!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来,对上了季清风的目光,“你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娘把你两个眼珠子都挖出来?”
桃娘曲起两根手指佯作凶恶状,但下一秒,手腕却被五根修长的手指抓住。
季清风微一用力,两人距离便又近了一份。
“你……”桃娘大惊失色,想要挣脱却使不上半分力气。
两张脸离得很近,桃娘甚至能闻到他灼热的呼吸,男子特有的味道,让人酥软。
“你放开我,难不成把我当成你那什么故人了?老娘我警告你,别乱来啊,男女授受不亲!”
季清风松开手,也是被自己的举动给怔了一下。
桃娘退后一步,脸如火烧。
“抱歉了,适才没能控制住心底之魔。”季清风重新抓住她的手,这一次动作非常轻柔。
桃娘却没有发现,自己手指上伤口已经愈合了。
“心魔?你果然……”桃娘抽回手,背过身去,“还真是颗痴情种,既然放不下过去种种,何不去找她?”
说完这句话,桃娘咬了咬嘴唇,大步朝着来时的走去。
这家伙果然把我当成什么故人了,还不肯说那人谁,也不知我在他心里到底……
老娘可不做别人的影子!
桃娘走出一段,这才发现季清风并没有跟来,不由得一阵失落:
或许他真的只是即兴帮我,就像他自己说的,行事图的是高兴,没有那么多缘由。
这等人物最是高傲了,即兴便吹上一曲,在意的只是酒好不好喝罢了……
季清风在原地怔了半晌,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这才自嘲地叹了一声。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荒唐,此生明明为寻一人而非她不爱,却又偏偏控制不住对另一女子生出莫名情愫,甚至把她们混淆在一起。
季清风解不开自己的心结,更想不到,桃娘就他一直想要找到的那个人。
桃娘一路心不在焉,不自觉已经回到了城里,走上了一座桥,这才发觉连篮子也忘了带回来。
“算了,还是都留给爷爷吧,里面有镰刀,希望他老人家也能自己割一割坟头草,下次过来就不会长那么高。”桃娘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怔了一下,“伤口……消失了?”
“或许我不该把他一个人丢在山里,他一个那么高傲的人,对我还有大恩,以他的身份,我也总不能还等着他来讨好我。”
“桃娘啊桃娘,你真是不识好歹!”
桃娘悄然升起一丝悔意,想要回头,但此刻却已经走出很远了。
火光摇曳,一盏盏河灯带着对亲人的哀思和祝福,顺着水流而下。
她目光上抬,只见江边画舫两艘,人影绰绰。
一对夫妇正带着个小丫头,把手里的荷灯放入水中,小丫头双手合十,闭目说着什么。
这一刻桃娘忽然想起了很多,小时候跟着爷爷学字、酿酒,听着道理和仙人的传说。
那些画面和声音,都已定格在了夕阳的画卷里,越来越远,蓦然回首,形单影只,身边再无一个亲人。
“可惜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什么是被宠溺的滋味。”
江上的风很冷,吹得人心底发寒。
桃娘轻轻叹了一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油然而生,寒意侵入骨髓,也如冰冷的江水般自心底漫了上来。
“当时他说那些话,心里也是这种感觉吧!而我竟还要调侃他,想必此刻,他已经走远了。”
桃娘感觉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她呼出口气,看着画舫上一盏盏荷灯被放下、随波飘走……
天空忽然飘起了雨,桃娘只觉身体越来越冷。
忽然间,她很想哭。
不知这般过了多久,一把伞举了过来,江风吹过,飘起青色绫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