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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乌等这个结果等了太久了……
此前早有预想，一切摆在眼前，可他还是感觉那么不真实。
“仙师？”
“嗯？”
“您方才说，什么灵根？”
“暗灵根。”
“暗什么根？”
“暗灵根。”
“暗灵什么？”
“暗灵根。”
对于黎乌的再三确认，这位仙师此时倒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只是笑盈盈地抚着他没几根的胡茬。
灵根觉醒有多困难他很清楚，预备弟子虽然在空玄山里是负责杂役的最低等的存在，却已是凡人里万里挑一选进来的。
而众多预备弟子每月检测，也不过有寥寥几人可能觉醒。
黎乌这反应已经很平静了，多行为失常，也都正常。更有甚者，原地昏死过去的他也不是没见过。
黎乌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喜极而泣一番，才配得上此刻内心的激动和六十五次的失望。
可他确实哭不出来。
这怎么哭得出来？
黎乌只是高兴到想要跳起来狂啸。
可他还是稍稍克制了下：
“那仙师，我这是可以成为初级.......”
“黎师弟也别仙师仙师的叫了，叫梁师兄就行。”
“不错，你现在是初级弟子了。不过正式入门还要等月中，七月十五你去接引栈报告即可。到时会有人告知你入门相关事宜的。”
听到入门二字，黎乌不由得心中苦笑。
预备弟子果真都算不得弟子，有灵根这才算入了空玄门的“门”。
“梁师兄，师弟还有一事想请教。”
“师弟且说。”
“梁师兄所说的这暗灵根，可有什么讲究？
师弟之前有听说过五行灵根，还有单灵根杂灵根之说，但从未听说过暗灵根。”
“这些其实入门后黎师弟都会知晓的。不过先告诉你也无妨。除了五行灵根外，还有些稀有的变异灵根，比如冰和雷。
变种灵根均为单灵根，这暗灵根自然也是单灵根的一种。”
说到这，梁师兄的表情有些古怪起来：
“暗灵根在变种灵根里，也算是罕见的。可说起来，某种程度上这暗灵根也算是杂灵根。”
黎乌本来雀跃的心，在听到梁师兄话锋一转后，也有些微沉了下来。
“梁师兄此话意思是？”
“这暗灵根，其实是杂到极致的一种灵根。
它能完美模仿所有灵根的属性，但也正因如此，修行往往颇为不易，更加考验修行者对各种属性的灵气的感知和亲和。”
“而且，由于暗灵根过于稀有，修行过程中，往往会出现特定材料收集困难，缺少心得经验交流等诸多不便之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恭喜黎师弟觉醒灵根了。”
是啊，不管怎样，自己这杂役弟子的日子可算是熬出头了。
又随意闲聊了几句，黎乌才作了一礼，告辞退去。
“下一个，苗壮壮。”
黎乌出来时，刚好与下一个进去检测的苗壮壮擦身而过，他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怎么样，小黑？”一见黎乌出来，张小牛就咋咋呼呼地问道。
虽是问，可不等黎乌回答，他便又自顾自说道：
“别太难过了小黑。习惯就好，你看俺，就从来不会......”
“我觉醒了，小牛！”
“还不如考虑考虑今晚上吃什么实在。当仙师也不一定多好，哪有过两年回去找个漂亮婆娘舒坦。
今天检测灵根，晚上应该不会有啥活计了，不如去青石林打点野味......”
说到一半，张小牛才突然后知后觉停下来：
“小黑，你刚才说啥？”
“我说：我！觉！醒！灵！根！了！”
“听见了听见了，喊那么大声作嘛！”
自己声音大吗？明明不大。
“没骗俺？”
“没有。”
“你还是骗俺吧……”
张小牛此时的表情，愤愤不平，如丧考妣。倒是一点没有替兄弟高兴的样子。
似乎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他马上又挤出一个比他平时就不太自然的笑，更别扭几分的弧度：
“可喜可恨啊小黑！”
“是可喜可贺。”
“俺知道……”
说完，张小牛又盯着黎乌的脸，半晌不语。
黎乌被张小牛盯得有些发毛，不自在道：
“怎么了？”
“没啥，俺就是觉得你变丑了，没过去那么好看了。”
黎乌正哭笑不得，就瞥见苗壮壮也出来了。
刚刚还如斗败的公鸡一般的张小牛，突然精神起来，凑上前去，一边喊到：
“壮壮，俺跟你说，黎乌他觉醒灵根了。俺们以后不……”
“黎大哥，小牛。我觉醒灵根了！”
“黎大哥也觉醒了么？”
张小牛的步子一下子僵在原地。
但灵应楼里的传唤声，没给他再给苗壮壮也道喜的时间。
不过张小牛调整地倒也快，他走进灵应楼的时候，步子又变得雄赳赳气昂昂。
他是这样想的：“今天看来是个好日子，哥仨都能一齐当正式弟子！俺张小牛转运的时候也该到了！”
黎乌和苗壮壮还没聊两句，张小牛那聒噪的声音再度传来：
“仙师，再让俺测一次吧！”
“俺刚才没使上劲！”
无人应答。
张小牛见此，竟不甘心地向着紧闭的大门沉肩撞去。
那大门纹丝不动，上面泛起的淡淡波纹，反倒震得张小牛有些吃痛。
黎乌和苗壮壮刚刚还觉得张小牛那副样子，有些好笑，马上就被这一撞吓得不轻。
俩人赶忙上去拉住了他。
这孩子，受了什么刺激？莫不是被两个好兄弟纷纷觉醒灵根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平日里，哪怕是顶撞王扒皮也就罢了，最多是加些体罚和训斥。
从规矩上来说，预备弟子年满十八未觉醒者均要返还俗世。
但也有个别例外，诸如王扒皮这类管事，其实是空玄门为了方便管教，特意留下的。这类人往往有两个特点，一是机灵能干，二是在俗世基本了无牵挂。
对空玄门来说，这些管事跟其他预备弟子，并无什么本质不同。
但灵应楼里是正式弟子，灵应楼也是宗门的财产。这一顶撞，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被俩人这么一拉，张小牛也如冷水袭头，瞬间清醒。
暗道自己真是昏了头。
好在里面仍然没有动静。许是里面的那位梁师兄心情不错，不愿计较。
黎乌猜得不错。每多出一个觉醒灵根之人，当时负责检验灵根的弟子，也会相对的多得几份报酬。
“张小牛，我看你也别叫什么小牛了，叫小虎得了。”
.......
今夜无事，野味赏胃。
三人还是去了青石林。
就是不知这顿，是为了庆祝二人觉醒灵根，还是安慰小牛的原因多些。
青石林位于空玄山主峰西侧，林子里多有小兽出没。这些小兽没什么危险性，又因为常年生活在灵气充沛之地，肉质鲜美无比，甚至还有些强身健体的功效。
三人打野味的分工一般是：张小牛负责抓，黎乌负责烹饪烧烤，苗壮壮则负责给两位打气，以及洗锅。
此时的三人吃饱喝足，围在篝火旁，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间。
黎乌盘腿闭目养神，张小牛躺靠在一块巨石上，苗壮壮则是跪坐着。
张小牛果然没心没肺。
他眯着眼睛，叼着野草，一脸惬意。
丝毫想象不到，这人两个时辰前那般气急败坏的样子。
都说有烦恼睡一觉就好了。在黎乌看来，张小牛不需要，他只需要吃一顿好的就行了。
或者说，不好的也行。
苗壮壮表情犹豫了下，似乎是在酝酿什么话。
最终还是开口道：
“小牛，你也别气馁。你还有好几年机会呢。而且，即使不成，我觉得我们三个还是有机会，在同一峰重聚的。”
黎乌睁开眼睛，不解道：“什么意思？”
张小牛也瞪着牛眼：“是啊壮壮姐，啥意思？”
黎乌心里嘀咕了一句，同样比你年长，怎么只见你叫壮壮姐，叫我却从来都是小黑。
“那时候，我专门问了那位梁师兄。
他说，成了正式弟子后，便不用忙活我们现在做的杂务了。
甚至，再晋升后，还能特意挑选预备弟子去自己所在山峰。”
“我想，要是有机会，我跟黎大哥拜入同一峰。谁若是先晋升，到时候再把小牛拉过去。”
说罢，她捏着衣摆，偷偷瞄了眼黎乌。
她没有说的是，当时她还不知道黎大哥已经觉醒灵根，这话其实多半特意是为黎大哥问的。
至于小牛。嗯，当然小牛最好也在。
他是个好人。
黎乌没有注意到黎乌的小动作，闻言，也眼睛一亮。
但心里旋即疑惑起来，既如此为何此前没有听说过这事。
杂役弟子大多数在主峰，虽然有过往其他山峰分配杂役弟子的情况，但据他所知都是随机的。
想来，这个再次晋升应该没那么容易。
只是没想到检测灵根时，壮壮居然特意问了这个。
他顿感惭愧，看来自己对好兄弟的关心还不够。壮壮真是细致体贴啊。
真是个好人！
俩人如此这般地想着，没有说话。
但张小牛是没心没肺的，他直接鬼哭狼嚎起来：
“壮壮姐！没想到你还专门帮俺打听！”
“俺太感动了。”
“你真是个大好人！”
正偷偷瞥着黎乌的苗壮壮被小牛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直接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