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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神明而言，信仰者分为三类。
其一就是普通的信仰者，没有什么特长，也不会得到过多特殊眷顾。
其二是神谕者，神明赐予他们要完成的使命，也同时给予他们权能，使其晋升超凡。
其三就是神眷者。
神眷者就是受神眷顾者，与神的关系密切。甚至有的时候，神眷者就是神或者神钦定的继承者本身。
与其他信仰者受神的意志驱使不同，神眷者的行为可以反过来代表神的意志。
“店主人和商人神……？”矮人望向自己的搭档。
“店”主人与“商人”神，很难让人相信他们之间没有联系。
如果说店主人是商人神伏尔托的眷属，甚至是伏尔托本身的化身的话……
那么先前发生的一切，或许就可以解释了。
矮人和精灵对视一眼，双方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商人神伏尔托是少有的活到现在的自然神。
所谓自然神，是指随着世界变化自然出现的超凡生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其称呼伴随着“交易”这一概念诞生的伏尔托为商人神，不如称呼他为交易的精灵。
伏尔托和警备队的关系并不好。
准确地说，伏尔托和桧木王朝大部分富商和贵族的关系都不好。
在桧木王朝建立之初，皇帝欺骗了伏尔托，以独家信仰为条件，骗商人神修建连接王朝各领地的道路。
等到道路落成，皇帝又果断反悔，以“金币是国家的血液，不能落到其他存在手中”的名头，将伏尔托驱逐出境。
当时负责实施皇帝御令的，就是警备队。
即便后来，因为伏尔托的诅咒，初代皇帝三十五岁便英年早逝，警备队的初代领队也战死沙场、万箭穿心，但王朝与伏尔托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二世勇武过人，很快统一人类。联合起来的富商们将商人神彻底排挤出了人类的贸易圈，而伏尔托则沟通了其他智慧种族，限制对人类的超凡物品交易。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数百年，人们都以为这个局面不会有变化了。
然而现在，很可能是商人神眷属的店主人，强势出现在了王朝南部。
这很难说不是进一步行动的先兆。
“你回去报告，我去探探情况。”沉思片刻矮人开口。
精灵点点头，神情严肃。
如果真如他们所想，店主人和商人神有关的话，那么……
店主人，是敌人！
“我们还需要通知圣殿，让他们先帮我们踩踩禁地……”
……
坐在柜台后面，陆毅看着伏尔泰……伏尔托派人送来的一本厚厚的古书发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伏尔托的时候，伏尔托已经是快要饿死的情况。
“我的名字是伏尔托·泰，报上你的名字，凡人！”
“不是伏尔泰，是伏尔托·泰！”
“什么？烩饭？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你可知道我是……咕……”
“切，放心吧，我们商人最讲诚信……这次先赊账。”
至于后来嘛……
“上次的我还了，这次的先欠着。”
“今天没带钱。”
“……凡人你懂的。”
陆毅觉得，伏尔泰这么在意自己的姓名，开口又一口一个“凡人”，恐怕是贵族之后。
只不过，大抵是因为家道中落，这家伙不得不行商为生。
说实话，如果不是他每次都能给自己带来一点跟超凡者交易的见闻，陆毅早就把他撵出去了。
上次见面，陆毅半开玩笑地拜托他帮自己查查看如何成为超凡。
意外的是，从没向陆毅许诺过什么的伏尔泰点点头，说：“原本我不该和你做生意，但反正已经这么多次了……我记下了。”
于是久到陆毅甚至都忘记了这回事之后，伏尔泰托他的下属送来了这样一本书：
《超凡生存指北——卡拉昆迪的启示之书》
收到这本书的陆毅，第一反应不是“那家伙居然在好好地调查啊”，而是“那家伙家道中兴了？明明之前连饭都吃不起，现在连手下都有了”。
“不过看标题，这本书怎么看怎么像是那种通俗小说……他该不会是被骗了吧？”陆毅咧咧嘴，随手翻了翻书，便将其放到了一边。
辛苦追寻的东西到手，陆毅却有点不敢看，他不好解释自己的心情，可能是出于畏惧，畏惧这次的结果，和数年前一样，也是失望的结局。
他强迫自己去思考些其他的事情。
“老顾客周转过来了，对我来说也是好事，说不定之后还会来光顾自己的生意——当然，要是能把先前欠下的债还掉就更好了。”
看着伏尔泰下属远去的背影，陆毅咂咂嘴巴，想着今天要不要就此打烊。
一个开在小巷深处的杂货铺保持二十四小时营业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陆毅不需要拼命地卷生卷死，他已经从纷繁复杂的现代社会里“毕业”了。
不得不说，老朋友的消息让他回想起了过去，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陆毅经营这家店铺的态度还算是兢兢业业。
至于现在就……
回想着自己刚穿越时的状态，一个念头突然闪过陆毅的脑海。
要不然，久违地试试看“那个”？
思念及此，陆毅说干就干，他猛地起身，走到了杂货店中央，转过身子对准店门口。
“三、二……”陆毅倒计时两声，却在数到二的时候猛地向前冲去。
然而，下一瞬，他的前冲的身形便猛然遏止。
这样说有点奇怪，但是陆毅正处于一段又快又慢的时间。
他亲眼目睹日月东升，亲眼看见，铺子对面摆在窗台上的花朵偷偷开放。
他看见行人说笑着从自己的店门口走过，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正奋力挣扎，想要迈开脚步。
他周遭的一切却如同被慢放，哪怕想抬起手指，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呼。”不知过了多久，陆毅放下了离开杂货店的想法。
他抬头，发现自己就站在杂货铺中央，一步也没有挪动。
“啧。”陆毅咂咂嘴。
看来他还是不能从这间杂货铺里出去。
喘着气，陆毅虚脱般地坐回了柜台后面。
正如此前所说，穿越三年，陆毅从未见过真正的超凡者。
但陆毅确实见过超凡现象。
这间店铺，就是与陆毅最直接相关的超凡现象。
但凡陆毅想要离开这间店铺，店内的时间就会发生变化。
陆毅会被困在这段时间之中，直到耗尽体力，不得不放弃离开的想法。
“没想到过了三年还是这样……”陆毅打着哈欠。
“不知道于此同时，其他地方会不会有异常现象？”
陆毅又试了几次，在看不出来具体情况后也就停止了尝试，将店门口象征营业的牌子转到另一面，拖着疲惫的身体，拿起伏尔托送来的书去到了店铺后方的生活区。
即便过程实在有点轻松，以至于陆毅有些怀疑伏尔托是被骗了才将这个东西交给自己，但要说陆毅对超凡者的世界没有抱持过哪怕一丝憧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且陆毅也不觉得伏尔托会主动欺骗自己——一个连吃霸王餐的借口都不愿意找的人，又何必主动在这种事情上欺骗自己？
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
“超凡者的世界……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啊。”
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砰砰声，陆毅借着灯光，打开了《指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