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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爱琉？快起床了，待会迟到了！”
“嗯……再一小会儿就好……”
朱爱琉躺在床上，和被子枕头卷成一团。
“朱、爱、琉！”不知过了多久，被子被掀开，朱爱琉只觉得今天春光刺眼。
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好友莉兹。
“快起来了！今天要去香草女士的神殿祈祷，祈祷完就能买限量的新药，你不是盼着这天很久了嘛？怎么到现在赖床？”亚麻头发的少女笑嘻嘻地拉她起来。
“嗯……今天？”朱爱琉迷迷糊糊地望向窗外。
阳光普照，春光正好。
是啊，周一到周六都在下雨，一直到今天……
朱爱琉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有关这一周来她做了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我跟你说，最近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但是上周前的事情我还记得，你说奇不奇怪？”走在街上，莉兹叽叽喳喳地拉着朱爱琉碎碎念。
朱爱琉一愣。
“你说，上周前的事情你还记得，但是上周的事情你就不记得了？我也一样！”
莉兹闻言，装模作样地后退一步：“一样？该不会是你传染的我健忘症吧！”
“少来。”朱爱琉笑着把她推开。
然而用力回想，朱爱琉还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雨夜，鲜血，斗篷男，还有……
朱爱琉如梦初醒般地开始寻找自己身上的那罐“大救驾”。
结果一无所获。
“说起来，上次落在街区里的闪电，没劈死一个街区里的居民，反倒把街上的混混都劈没了……”莉兹继续絮絮叨叨。
朱爱琉又想起了更多细节。
奥菲莉亚没有回应她的祈祷，回应她的是另一个不知名的存在。
“……但是市区里面倒是有个贵族被活活吓死了！你说好不好笑……喂，朱爱琉，你在听嘛？”
朱爱琉倾其所能去回想有关那个存在的事情，但能想起的唯有一句似有若无的呢喃：
“不要有人伤亡才好。”
不要有“人”伤亡才好！
朱爱琉突然想起了斗篷男的那句“牲口”。
对了，这就对了，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有的人死去了，而街坊们都还活着！
是他们自己选择不做“人”的！
救活濒死的她们，抹去那些恶党，这一切都是那个不知名存在的功劳……
相比之下，奥菲莉亚根本没有降下任何庇佑，反倒纵容她的信徒垄断药草，逼迫药剂师们必须连续向她礼拜三周，然后才能花高价购买一点药草……
呸呸呸，她怎么能拿那种伪物和真正的神明相比！
咳，她是说，虽然香草女士正大光明，而那个不明存在没有显出真身，但是那高尚者确实救活了街坊们，而奥菲莉亚什么都没做，因而自己对那彼岸伟大者抱有尊敬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倒是那老女人应该向不可亵渎的仁慈之主道歉，因为真正一手持经一手持剑的我主宽容了那冒名敛财的愚蠢罪人的鲁莽！
“神明大人，请原谅我方才的不敬……”
“你在干什么呐？”一旁不明所以的莉兹看着好笑。
“莉兹，我跟你说……”
“什么？！”
……
这个世界的人相当迷信。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陆毅无比确信这一点。
陆毅认为，即便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超凡，人们也不该把什么东西都归纳到超凡的范畴。这种万事万物都往超凡方面解释的思维惯性就是这个世界科技水平如此落后的原因。
——居然连电视都没有，还不能出门，看看我过得是什么日子！
然而这个世界大多数人不这么想，比起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可以操纵的规律，他们更加倾向于相信世上存在一个变幻无常的神。
就比如说，上个月某周六晚的巨响，分明只是一道雷霆偶然落到了街区里，可乌枸城里却有大量的新兴教派产生。
人们称其为神谕。
香草女士的神殿现在香火缺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为“东方教派”的组织。药剂师们在教派中低价交易药材与信息，然后以邀请的形式拉新人入教。
“我们之中有一个神谕者！”他们逢人便这样说。
不愿透露姓名的杂货店主表示自己并不认可。
“这是传销，是邪教！不如我这边的货源有保障。”他这样嘟哝。
“陆毅先生有想法的话，我可以为您推荐，您这里有很多少见的药材，肯定会有很多药剂师来光顾生意的。”朱爱琉临走前如是说到。
“哦哦，好的，那麻烦你了。”杂货店主陆毅取消了匿名。
另一方面，警备队和圣殿也忙了起来。
和自警队不同，警备队由王室组建——至少明面上是这样——属于官方机构。他们这次的任务更多是维持城内的秩序，并代表王权审查新兴的教派。
当然，审查的队伍里，有着不少超凡者的身影。
……
“又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单纯脑袋发热以为自己得到了神谕的傻瓜……”广场的长椅上，一个壮硕的矮人晃荡着双腿，看着自己的同僚们解开一个被囚者的枷锁将其释放，“整整二十四天，一无所获。为了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店主人，我们真的有必要这样一个个排查么？”
听到他的牢骚，不远处一个带着单片眼镜的精灵扭头说到：“上面没提到过店主人，只说排查这个区域。你要是有闲不如过来搭把手，说不定我们能早点干完活回去。”
与她的搭档相比，精灵对工作的态度相当简单——上司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杂质。
“我正在帮忙，用这里。”矮人伸出粗短的食指点点自己的脑袋。
他跳下长椅：“圣殿的那群家伙也在附近，我用巴克两周的饲料跟你打赌，在他们离开之前，或者在我们找到那个所谓的店主人之前，不管你怎么认真工作，活都不可能做完。”
精灵脚边的斗牛犬摇着尾巴欢脱地跑到矮人旁边，精灵明白，那是巴克意识到自己的主人要开始行动了。
“你打算去哪？”精灵歪歪脑袋。
“去一些更隐秘的地方。”矮人回答，“知道吗，我跟不少活着的传奇打过交道，像店主人这样的存在，总遵循一些特殊的规则。”
“特殊的规则？”
“是的。”矮人咧嘴，“比如说，像我们现在这种粗暴地调查，会被认为是一种挑衅。”
“我大概理解。”精灵抿着嘴巴，她们精灵也有类似的骄傲。
“所以我打算一个人去街道里看看……巴克，你留在这里。”
斗牛犬低声呜咽了两声。
“乖孩子，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两条牛脊骨。”
安抚好了斗牛犬，矮人的目光顺着一对刚从药学院放学结伴回家的少女望向了某条街道深处。
他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为此，他已经做了十足的调查。
他清楚，在这条街道末端，有一家东方人开的杂货店。
精灵看着自己的搭档向街道深处走去，然而不一会便停了下来。
“嗯？”精灵顺着自己的同伴要去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披着白袍，胸前别着银色羽毛般缀饰的女子正在那小巷尽头，推门进入了杂货店内。
精灵看着转过头来的矮人，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那是……商人神的神眷者？为什么她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