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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炽盛的火光照亮雨夜。如同贪婪的猛兽,烈火舔舐着天幕。
“老大。”一个额头上顶着伤疤的光头男子举着火把跟上一个顶着高帽、身着斗篷的男人,“一共两个以太发电厂,一个净水厂,全部都毁掉了。”
斗篷男吸了一口雪茄,没有回话。
疤头男子露出一抹谄媚的笑容。
“当然,我只是个喝了酒的小混混,发了疯做的这些事情。我的老师去世,明天就要去东方投奔我的叔父。”
斗篷男点点头。
“老大,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费大功夫去炸掉这些净水站和发电厂?我是说,反正都是些贫民,我们不如直接……”
他抹了抹脖子。
“你懂什么。”斗篷男不想废话,出神地盯着自己的白手套。
贫民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片街区临近市区却没有任何特殊功能。有价值的不是这片土地上的什么东西,而是这片土地本身。
圣殿失去了一个城池,“店主人”领导的新势力崛起,他们肯定不介意在乌枸城附近获得一个临近城区的据点……唯一的问题是,这里的土地都是本地居民的个人财产。
上面的人看重名声,烧杀抢掠的事情肯定是不能直接搬上台面的。不过他们可以让这里的居民“主动”离开。
他们是因为这里不够宜居主动离开的,和被污染的水源、被截断的电路以及肆虐的流氓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这些都是有人从中作梗,那为什么后面买下这片土地的大人物们没有任何感觉?
人不行,不要怪路不平,有时候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见斗篷男没有搭理自己,疤头男脸上的谄媚没有丝毫退却。
“那,老大,你看这些人……?”
疤头伸手指向地面,地上,自警队的几个成员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不少人的体温已经开始消散。
“能猜到我们要来拆净水厂然后紧急集合,这些人确实有点小聪明。”斗篷男心想,“可惜终究是肉体凡胎,和超凡者之间有质的不同。”
“丢里面一起烧了吧。”斗篷男摆摆手。
“好嘞。”
手下们忙碌的同时,斗篷男看向了一旁,看向了那跪坐在一边,怀抱着满身是血的哥哥,小声啜泣的雀斑少女。
——朱爱琉·奥斯卡。
少女现在用力地按住着怀中男子的伤口,但鲜红的液体还是不住的流出,少女使用了药剂,并且还在向药剂女神、香草女士奥菲莉亚祈祷。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神明不过是世人对顶级超凡者的尊称,你的祈祷毫无意义。”斗篷男淡淡开口。
朱爱琉剐了他一眼。
“你应该能猜到,我是特地留你一命的。”斗篷男并不在意朱爱琉的反应。
十八年前的一个雨夜,他也曾在黑暗中失声痛哭,他也曾一次次地向神明祈祷,直到彻底死心。
“你有这方面的天赋,追随我,你会拥有一切,你也能成为这一边的存在,不用去计较这些牲口的死活。”
朱爱琉笑了:“变得和你一样?”
斗篷男微微点头。
“那我不如去死!”朱爱琉咬着牙。
斗篷男耸耸肩。
十八年前,一个少年也是这么说的。
然而现在呢?看看他吧,他为权钱奔走,鞠躬尽瘁。
人终究是要长大的。
人终究是会长大的。
正义、仇恨?
小孩子的把戏罢了。
看看他吧,看看放下了这些凡俗之物、如此强大的他!
斗篷男抬头,感受着风雨的吹打。
记忆中的那天,风雨似乎比这还大,那股寒意淋透骨髓。
今天的雨点声势不够。
又或者是,现在的他,已经不似当初那般弱小了。
失去梦想也罢,变成他人的白手套也罢,
他曾被人狠狠伤害,到现在,轮到他伤害别人了。
“我再问你一遍,想活,还是想死?”
斗篷男说着,袖管下的左手开始重构,变成了一杆黑洞洞的枪管,从后面抵住了朱爱琉的颈骨。
只消一枪,他就可以同时打穿少女的脊椎与咽喉。
“仁慈的女神奥菲莉亚……”
“嘭——”
枪声消散在小巷之中。
……
血泊里,朱爱琉的意识意外地清晰。
脖颈好痛,她在流血。
不过也没关系了,她马上要死了。
倒在哥哥身上,她能感觉到,哥哥的体温比自己低得多。
越是到这个时候,涌上她心头的反而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图书馆里借来的书她还没还,自己的好朋友莉兹给自己送来的蛋糕她还没有吃,
好多神奇的药草她还没有见过,从东天十字那里买来的香料她还没有用过……
对了,那些香料……
她挣扎着打开那标注着“大救驾”的小罐子,一股诱人的馨香散发开来,即便是已经难以呼吸的她也可以感受得到。
她想,至少,这能让她在临死前好受一些。
她本想抬头看看相依为命的哥哥的面容,然而她已然没有力气。
她的心头涌上一股愧疚。
哥哥大她七岁,成绩比她要好。
以前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不继续念书。
后来她才明白,一切都源自于父母去世那天,事到如今她都已经忘却的她所说过的那一句:“哥,我想当药剂师。”
当上药剂师,就可以为街区里的大家配药了。
当上药剂师,就不会有人和妈妈一样死去了。
当时她只有这个想法,但哥哥需要为两人挣来面包。
“没关系的,朱爱琉是街区里大家的骄傲啊。”每次问起这件事情,哥哥总会这样笑着和她说。
为她骄傲?可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到!
她想不明白,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在这雨夜中死去的,会是她们?
“路过人间的存在啊……如果你能听见我的祈祷……”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血液灌入“大救驾”的罐子。
“您是天使也好,是恶魔也罢……”
“嗯?好香!”斗篷男身后,一个手下突然扭头,斗篷男眉头紧皱——他也闻到了这诡异的香气。
雨夜中,怎么会有这样扑鼻的香气?
不对劲!
“不好!”斗篷男抛下手下抽身便退。
身为超凡的他知道,突然出现异常现象就是碰上其他超凡的征兆。
弄清楚对方的能力之前不可力敌!
然而没走几步,他便两腿一软,瘫在地上。
他的以太,在这香气之中,正在迅速消融!
不,不止如此。
他望向自己的下半身,下一刻,一声惊叫卡在了他的喉咙中。
他也在消融!
“求求你,救救我们。”远处微弱的祈祷终究夭折。
下一瞬,取而代之的是,耀眼的金光直冲天际!
“轰——”
一声巨响,云破天开!
像是一声低沉的呢喃,又像是一声婉转的哀叹,强光掠过大地。
“嗯?”杂货店内,陆毅先是被这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然后就发现自己的篮筐内,阴影一阵扭动,似乎变得浓厚了几分。
陆毅起身看向窗外。
“虽说之前有过暴风雨的预警,但雷电落到街区里面,穿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不要有人伤亡才好。”
……
乌枸城,黄鹂区某府邸。
莫莱尔男爵哼着歌,把玩着自己珍爱的庆典级雪茄。
这是男爵的怪癖,他不吸食雪茄,只拿在手上把玩。
“只有那些土掉渣的暴发户才会如此不解风情地大口吸食。”每每被问到这点,男爵的语气都略酸。
不过大体而言,男爵今天的心情不错。
今晚过后,城镇东边的流民街就会彻底落入他的手中。
不论是将其卖给圣殿,还是将其卖给传说中的“店主人”,都会是一笔不错的进账。
大买卖要谈成了。
看看,谁说他莫莱尔男爵只会败家?
他毕竟是个贵族!生来就是和外面那些猪猡不一样的。
所有的事情都由雇来的白手套完成,即便是皇帝也没办法因此指责他什么。
这就是贵族。
心情大好之下,他觉得手中的雪茄都变香了几分。
不,这香味似乎并非错觉。
他坐直身子,这才发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强烈的、东方调的香气。
“今天用的是东方香料?不错,偶尔换换也能彰显我的品味。”他夸赞了一句。
然而,无人回应。
“我说,今天做得不错!”他提高了音量。
依旧无人回应。
男爵心头火起。
一群猪猡,居然无视自己?
他猛地起身,一把推开房门。
“我说……”
咒骂还没出口就堵在了咽喉中。
男爵蓦地发现自己鼻头上有粒汗珠。
空旷的走廊里,居然没有一个仆人!
然而一切都在正常运转,他甚至能通过走廊看见厨房里的水刚刚沸腾。
“人呢?!”他大吼一声,却有些给自己壮胆的意味。
声音回荡在走廊里,香味更加浓厚了。
过往悦人的馨香,现在却变成了死神的名帖,步步逼近。
“人呢?!”他摆动身子,如同受惊的斗鸡一般尽可能鼓动自己的衣摆,然而没走出几步便跌倒在地。
映入眼帘的是他空荡荡的裤管。
“阁、阁下?”他伸手去抓,然后被举起的只有空荡荡的袖子。
他试着求饶,他那不到两磅重的大脑对现在的情况唯有一种解释——自己被超凡找上门了。
“有话好说,条件可以谈!”再然后,男爵融化在空气中。
空气中剩下的唯有男爵还没说出口的,一个荒诞的想法。
“这世上,难不成真有扬善惩恶的神存在么?”
宅邸空空荡荡,唯有香气绵延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