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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睛闭眼法》似乎与正在我胃中的像是胎盘一般的血肉阴秽有什么冲突...”
程淮生皱眉。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坏的消息了。
毕竟，面对肉体凡胎完全不可敌的神秘鬼怪，这本古老禁忌似乎是他唯一的活路。
想着，眼前的黑暗一点点破开。
带着压着让人喘不过气的绝望，现实世界重新回到了程淮生的眼中。
————
还是那样浓郁的雾气，浩荡似水。
雨下着，小了许多，斜斜打在身上，冰凉浸湿了程淮生的衣物，更要打湿他的魂魄。
不同推演，在现实中，他只有一次机会。
死了就是死了，哪怕是伤，也是会切实存在影响日后的。
程淮生深呼吸一口气，想都没有想，轻车熟路地朝着怀中的小香炉中一抓。
咔擦——
湿润的血泪石头顿时在手中破碎。
少量冰凉的液体喷洒出来，被程淮生小心翼翼地捻住。
兴许是因为没有设想到，鬼婴并没有出手阻止他拿下血泪。
可似乎已经知晓了血泪的用处的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程淮生成功把血泪的施展出来的！
这就需要程淮生与时间赛跑。
尽可能地快！
程淮生心中发狠，强忍着恶心与恐惧，再次将血泪朝着眼睑一抹。
冰凉瞬间贯彻头部。
同推演中的期待刺激不同，程淮生心中满是忐忑。
他回想起那时候的疼痛，全身的肌肉都会隐隐战栗。
可实在别无他法了，只能冒这个险。
脑海中，花朵撕开血肉，大地战栗。
和推演中一模一样的场景开始出现在眼前，程淮生一咬舌尖，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口腔。
刺痛清醒他的神经，眼前的光景消散，视野逐渐明朗起来。
程淮生必须要压缩所有的时间，以来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啪啪啪啪...
先是点睛之法，在他心念一动后开始做效。
迷雾中，密密麻麻的血腥的脚印开始争相出现。
程淮生几乎不假思索地回过头，朝着下山的方向做出奔跑的动作。
刷——
那迷雾的远方，在点睛之效下已经清晰可见的黑影顿时暴动起来，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奔袭而来。
“三，二，一。”
程淮生嘴唇微微颤抖着，他在倒数，脚下刚迈出几步，而后，猛地收力闭上眼。
闭气之法开始作效！
他的身形，在鬼婴眼中，猝然消失。
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程淮生掉过头，转而朝着道观的方向飞奔。
他在自己消失之前，给了鬼婴一个向山下跑的假动作！
“喀喀喀...”
只见到，那青绿色的诡异伸展着身躯，四肢着地像是蜘蛛一般，叫人脊背发凉。
连带着它飞速跑动的身影，都带着些许凄凉。
它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咕噜噜转着。
迷茫，愤怒...
鬼婴的表情不断扭曲着。
而后，略作思索的它，如程淮生所想，朝着下山的方向飞奔出去！
鬼婴的离去，连带着迷雾都逐渐消散，雨也停歇了些许。
程淮生却对此一无所知，这等紧张的氛围中，他根本没有时间回头看。
一步，两步，道观越来越近，直到已经可以看清门槛，他猛地散去点睛之法。
而后，是闭气...
咯！
程淮生的脖颈处传来一声异响，嗓子一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他浑身已经被雨水淋湿，连着肺部都充满了湿泞腥臭的空气。
程淮生不受控制的向前一倾，跌过门槛，重重摔在道观的地上。
全身传来疼痛，五脏六腑仿佛异位。
程淮生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气。
“晚了，但好歹没完全晚。”
仔细瞧，他的眼睑处，还有一抹猩红。
血泪虽然已经与那胃里的血肉起了碰撞，温暖与阴寒在胸口交织，不断传来撕裂的疼痛。
阴阳两气相冲相撞，将会在血泪完全耗尽之时掠走他的生命。
可靠着压缩省下的时间，终于还是没有导致那最差的结果。
程淮生面色惨白，还没缓上多久，一口气又哇哇吐出好几口血。
血吐在门槛，其中还浮起点点血沫。
程淮生感知到自己异常虚弱，他一边分出心思在从胃一路蔓延到胸口的剧痛，一边小心挪动着身子，向后了一点。靠在了神像前的案台上。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
寒冷，温暖都在慢慢褪去，连同疼痛，也不知是因为麻木还是什么，逐渐变得微弱。
程淮生扯出一个微笑，在他因为疼痛扭曲的惨白面孔上显得有些许惊悚。
还好，他猜对了。
血泪的使用有一个阈值，到达时便会和胃中代表鬼灵的阴寒之物起冲突。
可阈值之后还有阈值，只有把血泪全部消耗完，那股温暖的灵气才会在他的身躯中和阴寒同归于尽。
“好歹是活下来了。”
程淮生微微闭眼，他感觉到疲惫。
道观门外，迷雾散去，他这才看到明明是正午天，那灿烂的耀日。
风拂过他的脸颊。
呼——
连着风一同吹来的，还有云。
三清山地带的天气总是瞬息万变，刚才还是正午，乌云突然凝聚，又要下雨了。
轰隆隆！
又有一道惊蛰落下。
万物瞬间笼罩在死寂一般的惨白之中。
程淮生放下的心条件反射般提了起来！
他突然感觉脊背发凉，全身汗毛倒竖，腹部本来快要散去的疼痛也隐约有愈演愈烈之势。
程淮生强忍住突然出现的呕吐冲动，他害怕，自己一下呕吐会把内脏都从喉咙里吐出来。
刺激性的疼痛弥漫全身。
猩红占据视线，耳边嗡嗡作响。
程淮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反噬了。
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是那鬼婴似乎已经感知到了他的存在，正在一刻不停地赶来。
程淮生苦笑一声。
“是因为那在我胃里的邪秽？它追回来了？”
回想起那邪性可怖的嗜血鬼物。
程淮生此时此刻，心中只剩下绝望了。
推演器已经没有【上善币】进行今天第三次推演，《点睛闭气之法》也绝无可能再用...
要不是还有【理智】词条在不断加持，程淮生早就要放弃思考，等着死亡的脚步一点点走近。
这时候，他却突然听到了声音。
竟是有活物的声音，撕开了惊蛰之后的死寂，挤进了耳边嗡嗡的耳鸣之中。
“吼...”
“大虫！瓜娃子，大虫！”
“他妈的，怎么还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