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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
程淮生竖起耳朵，周围，骤然有清脆如马蹄声般，纷纷乱的声响响起。
那声音刺耳无比，猛地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再定睛一看，脚边，眼前的道路上，无数血色的小手印显现出来。
它们几乎是在眨眼间布满了来路，视线穿过迷雾，瞧见血色，密密麻麻。
点睛之法成，眼前鬼婴使出的迷雾手段也不再能遮挡他的视野。
就连鬼婴于雾霭间行走的鬼迹都显露无余。
程淮生的心脏砰砰跳着。
眼前，那抹青绿色的身影，那只诡异无比的缺了小半边的脑袋正在摇曳着。
对于程淮生在眼中的突然消失，它在一瞬间产生的情绪很多，如今，也只剩下了迷茫。
这个嗜血恐怖的鬼婴，此时脸上居然流露出了孩童般的无助。
那双毫无灵性的空洞双眼直直望着前方，望眼欲穿。
这反而在其邪性的样貌的衬托下显得更加令人胆寒了。
“《点睛闭气法》是靠消耗涂抹在眼睑的血泪来维持的。”
程淮生并不知晓自己这点全部涂抹在眼睑上的血泪可以维持多久。
这时候，一个抉择便自然地出现了。
是逃去城镇，还是原路返回道观？
在血泪耗尽之前，自己似乎只能尽量离鬼婴远些，越远越好！
程淮生还在想着，突然感觉眼前微微发热一下。
闭气之效一刻不停地生效着，眼前的血泪也在肉眼可见的蒸发。
下一刻，就像是消耗得这些血泪带来的力量达到了一个阈值。
有一阵阴寒从腹部开始弥漫，隐隐与眼部的温热对抗。
程淮生紧接着感觉到一阵绞痛。
他本来还以为是什么简单的腹部肌肉抽痛，下一瞬间，这股疼痛却连翻了好几倍！
一下紧接着一下的剧烈绞痛！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程淮生的胃里不断翻滚，撕裂着筋膜。
“咯...”
程淮生捂着嘴巴，疼痛眨眼间蔓延，已经到了无法行动的地步。
神经在颤抖，肌肉在战栗。
眼前，催动古老禁忌带来的温暖感也在瞬间翻倍，甚至变得炙热。
连同着腹部的阴寒，二者不断向胸口位置交汇，形成对抗之势！
程淮生已经快要痛到无法思考了，大口喘着粗气。
他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
程淮生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这可比断臂痛的多，就好像内脏被什么东西一点点碾碎了过去。
他本该休克过去，眼前发展到几乎是炙烤一般的温暖又在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使他清醒。
大概过去了不过半分钟的时间。
汗水已经打湿了程淮生的衣物。
胃间不断翻滚的疼痛终于有了削弱的感觉。
连同眼前也逐渐变得寒冷。
程淮生这才有力气睁开眼，眼前已是一片猩红。
“鬼婴呢？”
他虚弱地眯着眼，四处搜寻着那道身影。
突然，程淮生感觉一阵反胃。
“哇。”
程淮生嗓子一甜，连着吐出好几口鲜血。
以及有一大团什么东西，顺着喉咙吐了出来。
他定睛一看。
那是一团不断蠕动着的血肉，上面有经脉血管，像是胎盘，青绿色，布满黑色的纹路。
程淮生瞬间头皮发麻。
“这东西，是从我嘴里吐出来的？”
吱——
一声异响。
程淮生感觉肩头一重。
一股寒意瞬间透过他虚弱无比的身躯，直冲天灵盖。
鼻翼间萦绕着血腥的臭味。
嘎吱，嘎吱。
程淮生的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
他低下头，胸前一个大窟窿，两只青绿的小手穿透而过，血沫骨碎，十双手指快速蠕动着。
寒风从窟窿里咻咻地穿过，一刻不停。
血泪耗尽，他的踪迹暴露无遗，鬼婴早就锁定了他。
此时的它，正附在程淮生身后，像是没了约束，低吼着。
怒气贯穿了程淮生的身体。
它死了。
【推演结束】
———
程淮生又回到了那片漆黑的境地。
他大口喘着气，右手按在胸口。
眼前，那张宣纸再次成列在眼前，无风自动。
【鬼婴】
猩红的大字刺激着程淮生的神经。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线索在交织，一切似乎都呼之欲出。
“鬼婴会需要我的身躯，是因为我胃里有...胎盘一样的血肉组织？”
程淮生回想起一切的开始。
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晚，那个饥肠辘辘的梦中，那个香气扑鼻的小羊。
老余在梦中似乎是年轻的模样，样貌异常清晰。
他笑着，脸上的肉堆成一团，看起来些许扭曲怪异。
“吃吧，吃吧，上好的羊羔...”
程淮生却如何也回忆不起那羊羔是如何模样，徒有香气萦绕。
他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不会是在那个梦里，我真的在现实里吃下了什么？”
程淮生有点不敢接着往下想。
“胎盘如果对于鬼婴很重要，甚至如果我会失控，它会不惜一切代价掌控我的身躯，那么问题来了。”
“如此一个重要的东西，为何会在我，一个普通过路人的肚子里？”
程淮生摩挲着下巴，【理智】词条的加持下，无数场景开始不带情绪的涌入大脑。
“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关键的线索，一点证明这一切的...”
他呼出一口气。
眼前的光景在不断颤抖，提醒着程淮生，这个空间将要散去了。
他，将要回到现实去面对鬼婴。
程淮生只好把一切思考暂时放下，去填写眼前的宣纸上的空白。
刷刷刷...
心念不断翻涌，一张宣纸上也被填的满满当当了。
当——
金光闪烁，瞬间充盈程淮生的视野。
【情报评价：C】
【鬼婴案：完成程度上升至58%】
【程度达到40%，获得奖励“上善币”两枚】
【注：本日第三次推演将会消耗四枚“上善币”，当前余额三枚】
程淮生紧锁着眉头。
通过填写的内容与推演器的反馈。
他大概推测出推演器所需要的情报有——
鬼婴的身世背景，杀人手法，以及杀人限制几类。
程淮生所了解的大多都是杀人手法之类，哪怕连猜带蒙填上一些猜测的杀人限制，情报完成度也只有这么高。
“只有三枚的话，‘上善币’不够啊...”
程淮生面色有些难看。
没法开启这一天的第三次推演了。
他需要去现实，用无法复活的血肉身躯，去面对那个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