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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
漆安尘默默执行着计划。
洞里死了一只羊,如果能刺激众生相让他们情绪激动,用【洞冥芥子枝】吸收他们的因果,在点卯时能替补那只羊的位置,是不是就能有一线生机。
“师傅,你生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俺?俺是耕田滴。”
“打扰了,谢谢。”
见眼前的木犁情绪稳定,漆安尘难掩失望,身形愈发单薄,神情愈发枯瘦,眼神却愈发狠厉。
‘小打小闹不行,看来得玩点大的。’
他嘴角缓缓蹦出丝狰狞。
洞窟顶端,绯红光球喷洒稀薄光雨。
光雨之下,一个妩媚男人捂着脸扭着身子。
“我和尊者情投意合,定能共赴永生。”
漆安尘缀着笑,看着眼前男人沉浸在幸福幻想中,忍不住开口祝福:
“祝小娘子和尊者幸福绵延万万年,哈哈哈。”
男人听了眼角微抬,一脸娇羞。
“笑死我了,哈哈哈。”
娇羞凝固,眼睛眯起,男人看着捧腹大笑的漆安尘,似是不解:
“你笑什么?”
“哈哈哈,还共赴永生,尊者明明喜欢血滴子大人,你算什么东西,哈哈哈。”
“你,你……你懂什么,明明是我,是我。”
幻想破碎,男人惊愕脸庞伴着话语渗出黑雾,面露寒霜。
“哟,共赴永生吶,好羡慕哦~~~”
见自己没听错,这乞儿是在嘲讽自己,男人双手一甩,张牙舞爪上前,把漆安尘扑倒在地,掐着他的脖子,不停嘶吼:
“是我,我才是尊者娘子!”
“是我,我才是!”
脸色涨红,眼睛外突,漆安尘盯着好像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黑雾,绷紧的下颚渗出两字:
“就你?”
啪。
一声弦断幻音,男人整个头颅被黑雾笼罩,有五彩丝线崩出黑雾,飞向漆安尘心口。
“是我,只有我!”
不停嘶吼着的男人愈发用力,青筋暴起的双手镶嵌进漆安尘脖颈,突然,男人双手微抖,黑雾消散一部,露出血红眼睛,死死盯着头上飘着的光球。
光球也在看着他。
“啊!!!”
起身一脚把漆安尘踢飞出去,男人大吼一声,飞奔离去,只是身形跌撞,似是遭受重创。
“咳咳,哈,哈哈。”
漆安尘大喘几口气,咳嗽着勉强爬起身,盘坐在地,擦掉额头汗水,瞥了眼被踢断的左手,露出一口白牙:
“成了。”
光雨与洞窟边缘暗影交织,漆安尘衣缕阑珊的身影绕起一团疯狂。
他额头粘着几根下垂枯发,消瘦俊脸满是灰败,嘴唇干裂紧绷,眼神如刀,刮割着洞窟中央沉睡的尊者,似是要在那盘坐骷髅上撕下几块血肉。
可骷髅血肉融合因果,早化成这满窟众生相,只剩骨上金纹流淌,似无声嘲讽。
充血的眼睛被骷髅威压刺出一滴泪,含在眼中,视线模糊,时光仿佛被偏转。
眼前不再是昏暗洞窟,而是前往灾区的山路,他也不是在洞窟中挣扎求生的穿越者,而是那个穿越三年,得一缕道缘的求仙者。
模糊视线中有两团黑影慢慢接近,一高一矮,扭曲的模糊轮廓,像是欲要扭曲漆安尘命运的魔影。
“呵。”
一声轻蔑,迸裂了干枯唇角,漆安尘舌头舔向流出的鲜血,有些涩,也不知以后这血还是不是这味。
伸手捡起地上一块泪滴状石头,用力在地上划过,呲呲作响后,地面无痕,却在漆安尘心里又划了一痕,割裂的划痕展露出他的弱小与无奈。
“遗书也不让写。”
拿起石头,放到心口,被心口花朵一口吞下。
“哗啦。”
花朵吐出碎石,而漆安尘干裂的嘴唇逐渐红润,只是脸色依旧灰败。
眼皮下压,泪水顺着十五岁的窄脸流下,淌过高挺鼻梁,显出泪痕下白玉皮肤,挂在饱满微翘下巴上。
“嗒。”
泪珠滴落,带走了漆安尘的彷徨。
他低下头,对着心口的【洞冥芥子枝】轻声细语:
“再拼一把,如果没了生路,吃了我。”
不理会花瓣摇晃的青石之声,裹紧衣裳遮住冰冷的身躯,艰难起身,迎着显出轮廓的两个身影走去。
距离稍近,矮个飞奔离去,高个的身影在视线中急速张开,一只手伴着残影伸来,捏住漆安尘肩膀,力道之大,捏的他骨肉传来一阵哀鸣。
狼首人身的狼妖满脸兴奋,高出他一个头的狼首,咧着一张大嘴,满嘴凶牙起伏,兴奋溢于言表:
“点卯了,还是不要四处乱跑好。”
手臂一拽把漆安尘搂紧,拖着向洞窟中央走去,嘴角下压在他耳边轻磨:
“要不是那狗东西,还得让你藏许久。”
漆安尘咬紧牙关,忍着疼痛,嘴唇微抖:
“所以,我们不是同伙?”
“同伙?要不是你小子跑得快,老子也不至于饿上那么久。”
狼妖脸上挂着讥讽,死死地搂着漆安尘往前拖。
“看你呆傻痴愣,却不想是个会演戏的,等会儿乖乖点卯,敢告嘴说不得老子还能混个肚圆。”
进洞时的那一幕,那狼妖和羊尸死死钉在漆安尘脑海里。
‘原来我是储备粮,和那羊才是一伙,可羊血我也咽了。’
漆安尘也不反抗,由着狼妖拖着他走,看着奇形怪状的生物都往洞窟中心赶,心中一遍遍提醒自己:
‘他们都是死人,都是骷髅血肉所化,但我不是,我是误入洞窟的活人,是要求仙问道的人,和他们口里的尊者没有因果。’
待被假狼妖拖到洞窟中心,八九层楼高的骷髅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众生相,围成个圈。
越过一堆桌椅板凳牌九之类的外圈杂物,狼妖拖着他来到靠里一些的地方。
越过两个头的人妖,挤开八只手的驴妖,站在只长着大象鼻子的蛇妖后面。
周围众生相看着他们贴得近,以为是拼接的人狼,没多想。
眼前一圈是正常的人和妖,中间围着头真狼妖,狼身人态,披着件黑色大氅,赤色眼珠目光如炬,血色毛发在空中无风自舞,威风无比。
他是众生相总管血滴子。
洞窟以跟尊者因果深浅论地位,血滴子是尊者心脏所化,生前是尊者贴身护卫,忠心耿耿。
因此是洞窟内地位最高的众生相……之一。
此刻站在血滴子周围还有四位,都是尊者某某世的爹,或是某某儿媳之类,算洞里的管事,一个个缩在血滴子影子下,宛如一堆鹌鹑。
又等了一炷香时间,血滴子看着围成一圈的众生相,神识一扫,点明数量。
确无遗漏,一转身对着骷髅拜了拜,腾空而起,满场寂静中,只有血滴子说着不让相残、精诚团结的念咒声在鼓动。
漆安尘面无表情地听着,早些时候打听到洞窟里旬月便点卯一次,众生相都要化为血肉回归尊者,他知道自己不是众生相,被发现必死无疑。
血滴子说得口干才停下,舌头挤出凶牙,舔了舔嘴唇,阴恻恻道:
“上路吧。”
说完骷髅身上金纹扩散,众生相都被吸起往骷髅身上涌去,身形一阵拉扯化成血肉往骷髅身上填。
狼妖被吸走,漆安尘身形一松,跌坐在地,被骷髅气息压得一阵恍惚。
‘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