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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洞窟。
如果把洞窟顶上的交替光球算作日月,那么这是漆安尘被拉进这洞窟的第七天。
第一天。
漆安尘走近洞窟中央,在朦胧的光线中,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洞窟里从没有见过的妖魔鬼怪。
他绕了一大圈,找到了一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鹰嘴猫妖。
“猫哥,你是猫头鹰变的吗?”
猫妖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爬了起来,横了一眼漆安尘,脸上银白绒毛抖了抖,有些不满:
“老子是白虎。”
你家白虎长这样?
心中吐槽,面上不显,漆安尘堆着笑容,对着只有自己小腿高的虎妖和颜悦色:
“虎哥,这毛色,啧啧,俊,真俊,这洞里就数你第一俊。”
“哎呀,你也不差的啦,哦嚯嚯嚯。”
趁虎妖高兴,漆安尘开始旁敲侧击打听消息,说话间绝口不提猜测,也不提问题,只是顺着虎妖的话往下说。
又找了几个面善的洞里第一俊故技重施,总算组成了些消息。
这洞里的妖魔鬼怪叫做众生相,生前都是体面人,只是和洞窟中央的骷髅有因果牵扯,因此都被骷髅吞了。
‘那么我也死了?不对,我没死,我是活人。’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敌众我寡啊。’
第二天。
半睡半醒的从洞窟地面上爬起,漆安尘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有些无奈,这洞里除了众生相别无他物,睡觉都只能睡地上。
还有个严重的问题困扰着他,他一整天没吃没喝了,咽了口羊血撑了他一天,一大早起来腹中酸痛难忍。
这洞里的众生相也没见他们吃喝,除了刚进洞时看到的那只羊尸。
再次来到鹰嘴虎妖面前,等头顶光球移了半个洞窟,这虎妖才醒,伸着懒腰瞥了眼漆安尘:
“第二俊,你不多睡会?”
漆安尘面露虔诚,双手合十:
“第一俊,饥渴挠神,睡不着。”
“啊?我等存活都依赖尊者,哪需要吃喝。”
心中一紧,漆安尘盯着虎妖神情,只见他迷了下眼珠子,露出个哥懂你的神情:
“第二俊啊,哥懂你,这洞中无吃无喝,那欲望抓心挠肺的感觉哥也有,只是你可千万别做傻事,血滴子大人立下不能相残的规矩,要是犯了事,很惨的。”
见漆安尘听的呆住,虎妖语气有些低沉:
“唉,听哥一句劝,忍一忍,再忍一忍,尊者练功就快好了,这十三年都忍过来了,不差这会。”
在虎妖怜惜的目光中,漆安尘浑浑噩噩的走了。
‘这洞里不让众生相相残,那羊尸又是怎么回事?’
‘那骷髅在练功,快要醒了?’
‘那我是不是死定了?’
第三天。
跨着虚浮的脚步,漆安尘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干裂的嘴唇,割裂的喉咙,让他话都说不出,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在洞窟里。
走到光球下方,朦胧光影照出他的影子,也是枯株朽木的模样。
“嘣。”
头顶一阵剧痛,脚步一乱,酸软腿脚支撑不住,漆安尘整个跌倒在地,干涸的眼神聚焦在一块滚动的石头上。
‘嘶,就是这东西砸的我?’
脑袋昏沉,最低是个脑震荡,勉强抬起头,血留下额头,他眼中盯紧出现重影的光球。
‘高空抛物,不得好死。’
摇晃着身体,抓住那半个巴掌大小的椭圆石头,漆安尘刚想用力扔回去,甩手的动作突然定住。
眼睛溜到眼角,目光斜射着露出胸口的【洞冥芥子枝】。
拿起石头的瞬间,【洞冥芥子枝】有了反应,顺着感觉,他小心把石头塞进显化真形的花朵中央。
“呲呲呲。”
一阵金石切割声,【洞冥芥子枝】吐出一堆碎石头,石头中心的黑色液体被吸收。
头顶伤口缓缓愈合大半,身体稍微暖和了些,漆安尘爬起身,眼中闪着绿光。
‘我要吃饭!’
第四天。
沿着洞窟顶上的光球轨迹搜寻着落下的石头,漆安尘没敢靠太近,昨天才捡了三块便被一股实质性的目光看了过来。
顺着目光望去,才发现顶上飘着的光球正看着自己。
漆安尘冒着冷汗一动不动,等目光离开才大口喘着粗气。
绕着圈搜寻着地上的石头,体能恢复的漆安尘神情有些枯败,因为血汗堆积,身上散发着恶臭,第一俊们已经不愿搭理自己了。
突然,他身形定住,接着转身就往众生相扎堆的地方跑。
后方那狼头人身的狼妖紧追不舍,等众生相多了起来,那狼妖才愤恨着转头离去。
“呼,呼。”
喘着粗气的漆安尘躲进个凹地,看着狼妖远去才瘫倒在地。
‘他在找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第五天。
漆安尘面无表情的游荡在洞窟,刚才打听到个消息,完全击垮了他的信心。
这洞里有个总管,叫血滴子,每半月会点一次卯,让众生相回归骷髅,查看洞里众生相数量,而下一次点卯,是后天。
进了别人家里的小偷漆安尘,只觉得生命进了倒计时。
眼眸里缓缓出现个身影,两个头。
身影在视野中扩大,已经能听到那急不可耐的喘息声。
双头妖一脸淫笑的接近,猪脑袋长着大嘴,口水流了一身,旁边的乌鸦脑袋没了眼睛没了嘴,歪着脑袋搭在肩膀上。
“嘿嘿,小哥,这次没人能阻止我们乐呵乐呵。”
漆安尘眼神麻木,不理会双头妖,他经过这么多天的打听,都没有离开洞窟的方法,绝望早就充斥心间。
“小哥,你默认了,为了来找你,我可是连老婆都弄残了。”
眼睛微微动了下,真是励志啊,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漆安尘看着越来越近的猪妖,撑开沙哑的嗓子:
“洞里……不让相残。”
“嘿嘿,我们一体的,这叫自残。”
猪脑袋越靠越近,大鼻子使劲嗅了嗅,突然面容扭曲,有些不可置信:
“你怎么这么臭啊?”
看着骂骂咧咧远去的猪头,漆安尘心中怒火被点起,连只猪都看不起自己。
‘我要活,我要修仙!’
第六天。
拢着手在地上的漆安尘静静盯着眼前的一堆众生相。
他们围成个圈,正在赌博,拿着同样是众生相的牌九喧闹个不停。
漆安尘盯着一个输红眼的男人,男人鼓着眼睛,脸上渗出丝丝黑雾,身上的五彩光芒一阵抖动。
‘那是怨气和因果吧,但周围的众生相好像都看不到。’
‘洞里的众生相都和骷髅有因果,就我没有。’
‘众生相心情激动之下因果也跟着松动。’
‘那么……我是不是有机会。’
感受着心口【洞冥芥子枝】的躁动,漆安尘心中有了个计划。
‘如果成了,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