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毛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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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安尘吸了口气,抬起头,众生相都融了进去,就剩自己孤零零坐在骷髅前。

骷髅血肉归位,却看不清面容,只显出打坐的金光轮廓,没衣服遮掩露出膝盖一块缺口,周围血肉鼓动,极为刺眼。

‘这就是那只羊?’

漆安尘盯紧那个缺口,摸着心口的【洞冥芥子枝】,手指轻点花瓣。

花朵紧拽着他心脏的根系拉长钻向全身,花朵中央吐出缕缕五彩丝线往身上贴,黏得他嘴里泛苦。

身上残破衣服碎裂,整个人缓缓升起,向骷髅飘去。

他身形被一阵拉扯,血肉扭曲重组,但漆安尘不觉得疼痛,思维也依旧清晰。

‘成了……’

欣喜刚起,漆安尘却感觉不对。

‘不对,怎么……’

在漆安尘惊愕中,他飞向尊者膝盖的身形转向,向尊者头顶飞去。

‘不是膝盖?莫不是还缺了块头皮?’

身形一阵拉扯变黑,变粗,变长。

飞过骷髅空洞的眼眶,化为一根黝黑长发,插在尊者光亮的头皮上。

‘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他便感觉周围血肉流出一股股气息汇入骨骼。

其中一股气息发现了他,瞬时转了向,涌进他化身的头发。

眼前缓缓出现一个残破佛像,闭着眼睛,和那破庙里的很像。

突然,佛像肚脐里挤出一双手,撕开了肚皮,无数双眼睛在肚中亮起,萤光闪闪地盯着漆安尘。

“唰。”

【洞冥芥子枝】挤出心口,花瓣大张,一阵吸气声响,无数五彩光点被吸进花朵,眼前景象缓缓消失。

景象消失瞬间他漆安尘只觉得灵台一阵清明,舒适感灌入全身,化身的头发都立了起来。

他也渐渐听到无数血肉喊叫的声音。

“尊者五百年求一毛而不得,今天竟然成了。”

“我看尊者神功大成,我等要永生了。”

“毛哥!毛哥威武!”

“毛哥来啦,天下……”

……

“祥瑞啊,毛哥当为一管事。”

这句一出,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过了一会血滴子波澜不惊的声音传来:

“少了一个……又多了一个,管事们怎么看?”

不等四只鹌鹑回话,血滴子接着吩咐:

“少了的我来查,多了的……哼,散吧。”

话落,骷髅周身吸力不再,血肉瀑布一般崩解,又都化为众生相飘落在地。

漆安尘刚落地,身上闪过五彩丝线融进肉体,花朵化为纹饰印在心口,头发乌黑,手掌白净,身上换了件血肉化成的墨衫。

威压不再,只觉得那骷髅很是亲切,捏了捏拳头,伤都好了,浑身充满力量。

‘我成了真的众生相,和尊者同生共死?怎么会这样……’

此刻他心中一团乱麻,死中求活,却有无数问题在脑海打转,怎么也想不通。

一根无形的绳索套在他脖颈上,勒得他喘不过气,也勒碎了他的修仙梦。

勉力转动脑子,用力咬破嘴唇,舌头舔着自身血液,确定不是金血,而且和之前味道一样。

‘尊者五百年的执念居然不是金血,怎么可能……’

金血可是尊者最重视的因果才能化成,整个洞窟没几个,但五百年的执念居然不是金血那就很怪了。

‘我确定自己穿越过来三年,到这洞窟才几天,狼妖说我呆傻了很久,可身体没变,记忆出错了?’

‘或者……我到底是谁?’

周围众生相见漆安尘落地,都以为他是尊者新化出的众生相,只是今日点卯才亮相。

熙熙攘攘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攀着关系,说着什么我毛哥洞里第一俊之类的怪话。

这时人群里又有众生相声音传来:

“祥瑞啊,祥瑞当为一管事。”

周围众生相吓得退开,露出说话人的身影,是个状若疯狂的书生,披头散发,边甩着袖子边大喊:

“祥瑞啊,祥瑞啊。”

听了书生的话,众生相们都用余光看向血滴子。

血滴子挂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知想些什么,倒是他身后一只鹌鹑缩着头说起情:

“尊者五百年才得一毛,该是祥瑞,我看赏他为一管事也没啥大不了。”

漆安尘看向说话者,是一只拄拐鼠妖,老态龙钟,佝偻着身形还不到血滴子腰身高,眼睛滴溜转着,不知想些什么。

血滴子目光玩味,沉吟了一会,扫了眼身后四只鹌鹑,哂然一笑,口中挤出几个字:

“那便喊过来见一见。”

“散开,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便冲出几只狼妖呵退众生相,把漆安尘拉了出来。

被从一堆众生相中间拉出,漆安尘眼中疯狂消退,慢慢恢复冷静。

不知为何捡了条命,周围众生相也都没觉得不对,但漆安尘知道自己不是金血,他都不知道尊者叫什么。

点卯这关看着是过了,至于之后的事,他不信看着就很厉害的尊者会不知道自己是假冒的,等尊者醒了还得死,还是得想办法逃走。

漆安尘走到血滴子身前,才到血滴子胸口高,心中一叹,化身前世最讨厌的人,把身子缩了缩,满脸堆笑,双手作揖拜了拜,毕恭毕敬:

“小毛见过大哥。”

又对周围四位拜了拜。

“见过诸位哥嫂。”

血滴子目光稍柔和了些,看着年轻俊俏又懂事的漆安尘,想着这满洞混账,是该培养点新血液,但尊者突然长出一根头发,自己却不知。

盯着漆安尘片刻,眼中冒起血色,目光被具象化,变成一道道血雾扫过漆安尘全身。

“叮呲。”

玉石碎裂的声音响在漆安尘心间,退回心口的【洞冥芥子枝】一片花瓣裂出几条缝隙,让漆安尘心脏也跟着绞痛。

‘拨因果?能躲探查?’

血雾飞回,看着疼得冒冷汗的漆安尘,血滴子微微点头,交代道:

“我等管事现有五位,毛弟圆了尊者执念……便做老六吧。”

说话间,回头瞥眼鹌鹑们,神色轻松:

“尊者吩咐我等管好这众生相,如今大伙都当着职,不知毛弟想管什么。”

众鹌鹑听了有些紧张,本就管不了什么,要是还被抢了职,那等尊者醒了还有什么功劳可言。

刚被【洞冥芥子枝】救了的漆安尘闻言,打起精神面色诚恳地接话:

“弟弟乃闲散野人,如何能当起职来,如若大哥要个跑腿,便都听大哥吩咐。”

“既当了管事,怎能给我跑腿。”

血滴子略一沉吟,略微低头,眼中傲气四溅,看向漆安尘:

“这么着,日月二祖近日总是贪睡,恐有失察之患,六弟就屈尊替尊者督促二祖吧。”

血滴子口中日月二祖是洞窟中交替发光的两颗光球,与外界日月同起同落,是尊者眼睛所化。

一日一月交替监视洞窟,地位崇高,如今点卯却没来。

只是让漆安尘去督促他们当值,有些为难人。

知道是苦差,但漆安尘没得选,面露喜色,又拜了拜:

“小毛何德何能敢督促二祖,不过是帮哥哥传些话罢了,二祖知道是哥哥让去,定不敢贪睡。”

看着漆安尘似乎和那些混账没什么两样,血滴子不再看他,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

“那便去吧。”

又派了几只手下狼妖,去追查尊者膝盖血肉空缺之事,便带着众鹌鹑走了。

漆安尘一脸喜色地退下,周围众生相却一脸复杂,违心恭贺几句就都退开了,空气中满是酸味。

‘这样说话果然恶心,只是效果不错。’

心里一阵反胃,成了众生相,生死都系于尊者,再无自由可言,更何况修仙。

呼出口气,心中给自己鼓劲,压住烦躁慢慢思索。

‘没夺那四人职给我,看来他们五个关系没想象的差。那羊的事还在查,我喝了羊血,不能放松。’

‘想要脱身就需要情报,狼妖敢违抗血滴子规矩杀羊,必然知道不少,正好也试试这躯体强度。’

四周众生相散去,漆安尘跟在那狼头人身的假狼妖身后,走向洞窟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