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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墨青站在南城破旧的汽车站,不知面向何方,喃喃自语。她没有马上去酒店,而是直奔墓地,她不能有一刻耽搁,她怕一瞬间的犹豫都会让她的勇气消失殆尽。
唐银尘一大早给她发了……十多条语音,都是指路用的。
这么多年了,唐银尘也在警界磨炼成了一个标准的硬汉,她都快忘了唐银尘在她心里的另一个外号——“辣条”,这回又有点想起来他当年的聒噪劲。
她是路痴,但不是白痴。
走走停停,不过,这小乡镇里的公墓不怎么正规,实际上也就是个土山包,路也是歪歪扭扭,柳墨青绕了半天,总算发现了隐在草丛中的一排排墓碑。
“你还以为有大门啊,得了吧,那儿能有条路就不错了。”
柳墨青默默关了微信,抬头望去,要找到唐银尘所说的第二十排左手边数起第九个墓碑,恐怕得下一番功夫。
她现在是在第十排吧,柳墨青很认真地数了数台阶。
这里的天空很低,云层厚厚地重叠在一起,定格了一般,缓慢地浮动着,一点阳光都漏不进来。
“不会下雨吧。”
柳墨青深呼吸,仿佛能闻到丝丝潮气。又爬了一段时间,再数一遍,十九了,上面就是……
柳墨青突然停下脚步,离她不远处有几个人影,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
柳墨青眯起眼,透过镜片仔细辨认了下,下意识握紧了背包带。
祁梦声,单轻鸿!
他们两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位置……是染天池的墓地。柳墨青看向祁梦声,这人指定有点毛病,来看自己的墓。
祁梦声和单轻鸿站在墓碑前,各自身后立着个人,陈灼也在。
柳墨青下意识弯下腰,还好她今天穿了球鞋,放慢脚步几乎听不出声音,她没有逃走,反而朝那边靠近了几步,渐渐能够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老祁,你这是特意来膈应人的么,人都死了,还不放过人家。”是单轻鸿的声音。
柳墨青蹲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就是死了才来看,到这里难道是来看活人?”
祁梦声和单轻鸿的对话,自带火药味。
“你赶紧滚,每年今天我的气都特别不顺,不想看到你。”
“我也挺不顺的,为什么躺在里头的不是你。”
接下来是一阵诡异的沉默,柳墨青没探头看。
半晌,单轻鸿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命大。你呢,搞死人家男友,还骗着人家救你一命,说说,你打算怎么着。”
“难得单老板不跟我打哑谜了。”
“你不也喜欢打哑谜吗,我就不信你没查过柳墨青的底。”单轻鸿话锋一转,“柳墨青是我的,你别碰。”
“替兄弟照看女人?”祁梦声话里带笑,“柳墨青答应了吗?”
从祁梦声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柳墨青手臂上顿时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答应过他,要照看好他的女人。”
“哦,什么时候,他快被烧死的时候?”祁梦声的声音异常凉薄。
单轻鸿的声音低了几分,柳墨青用力辨认才听出:“呵,你想拿她对付我?”
“怕吗?”
“有种可以试试。”
“我的种,可不想给你。”祁梦声浑话说起来,也是毫无遮拦。
那边终究是没有打起来,言语交锋过后,没过多久,单轻鸿带着人先行离开。
祁梦声好像又呆了会,柳墨青听到陈灼的声音:“三爷,这个……是真的吗?”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柳墨青是染天池,那个单轻鸿的替身的女友。
他竟然抓了柳墨青给祁梦声手术,如果,如果柳墨青当初就知晓此事,那么,她手里的很可能就不是手术刀,而是杀人刀。
思及此,他的背后全是冷汗,如同一根根钢针一般,扎入他的后背,又湿又痛。
“这件事,你管好嘴,不要让我从第三个人嘴里听到。”
“可是……”
祁梦声淡定地说:“你以为凭柳墨青能伤了我?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医生,什么都不知道。她和染天池的关系,也不是单轻鸿说的那样,所以,她根本不会为了一个染天池做什么疯狂的事。”
陈灼诧异:“他们不是男女朋友?”
“不是。”
“三爷怎么知道?”
祁梦声忽然很想抽支烟,抬手摸了摸口袋,又无奈放下,他已经戒烟多年。
末了,他还是那副淡淡的腔调,好似冷眼旁观的判官:“他自从死以后,她从没看过他,一次都没有。染天池估计就是个傻子,单恋着人家。”
柳墨青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地上的凉意顺着大腿慢慢渗入全身。染天池估计就是个傻子,单恋着人家。祁梦声最后一句话一直徘徊在她脑中。
墓碑上的照片已经褪了色,但少年美好的笑颜依稀能够辨认,和记忆里那张总是似笑非笑的脸相重合。
他说什么都带着笑,无所谓的,玩味的,疏离的,嘲讽的,哪怕是愤怒的,偶尔对着她会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那个时候的他,勾起的嘴角带着少年特有的舒朗。
他说,在这些年里,明里暗里告白了不下几十次,自己都觉得自己二货,怎么就没法让她点头。可他走的时候,是那么义无反顾。
柳墨青无数次问自己,那时候如果她和他在一起,不看世俗,不用那么多现实的理由捆绑他,质问他,他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相片里的人不会再给她答案了,可是有人会给她答案。
“阿池,你真是个傻的,我从不信你死了,既然不信,那我为什么要来,我原本是想过了十八岁后再答应你的,那个时候我们才几岁,没到十八岁的年纪,拿什么养活自己?”柳墨青蹲下,轻轻抚着墓碑上的照片。
“天池,我感觉我抓住了什么,可是却又觉得不该是我所想的那般。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委屈你了。”
边上,有人家排着长队送葬,起起伏伏的哭丧声,被拉得无限长,在这片灰色压抑的墓地也显得尤为荒凉。
柳墨青将她准备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摆上随后站定,鼻梁被雨点打到,她抬起头,变天了。雨水滑落,模糊了墓碑上少年的笑脸,柳墨青再回望了一眼后走下墓地。
柳墨青回到医院后,这日子就变得水深火热。
她被排满了班,连着一周没在医院里,主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柳墨青倒是没什么反应,该她做什么就做,不就少睡点觉吗,她扛得住。
唐银尘也没多问她,这些年他的情商和他的破案率一样,不断得到提升,可喜可贺。
期间,魏依依给她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下近况,她现在跟着李大师干,她也没提忌日的事。
魏依依说,她圣诞在江城的音乐大厅有演出,她已经预留了两张票给她和唐银尘。
这些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她都会和唐银尘、魏依依一起过节。偶尔,她也会觉得魏依依和唐银尘如果也发展成情侣,她这颗电灯泡就真要孤家寡人了。
其实,柳墨青在科室里排得上名号的工作狂,要不是最近请假太频繁,也不至于让主任不满。午休的时候,护士长帮柳墨青打了盒饭,放到她面前:“小柳啊,你看你天天泡在医院里,年轻人应该多出去玩玩。”
柳墨青从一堆病例中抬起头,有些警惕,今天是护士长给打的饭,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有什么可以图的,今天是转性了,再说了这些事情不就是科室下达的么?
“也没什么好玩的,现在都是综合体,看看电影,吃吃饭,多了也无聊。”柳墨青温和地回应,在她的脑海中,休闲活动也就如此了。
“你谈个男朋友,让他带你多出去转转,就不一样了。”
护士长端详着她的侧脸,这位年轻女医生,在科室里很低调,话不多,单身。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对这方面特别有眼力。
柳墨青停下笔,已经预料到护士长接下来的话了。
“年轻人就是都太忙,圈子太小了,这不,黄主任夫人的侄子,正好从国外读博回来,工作也找好了,好像在鉴定中心。你们年纪差不多,不如认识下,交个朋友?”
这是拿她当人情送出去了?自己跟她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做她的垫脚石。这能是好意?但是不是好意你又能有什么法子,能驳回去?驳回去了那可就麻烦了哦。只能期盼男方懂点儿事儿了,
柳墨青考虑片刻后,回道:“好。”
护士长确实有点担心这个小柳医生会拒绝,听她答应了,竟是打从心底松了口气。
“回头我让男方联系你,尽快吃个饭,大家赶紧认识下,都这个年纪了,得抓紧时间。”
下午的时候,柳墨青就收到一条微信好友验证的消息,对方速度倒是快。
对方自报家门叫冯康年,稍微寒暄两句,单刀直入约周五晚上吃个饭,那天正好是圣诞,魏依依的演出是八点,应该来得及。回复完后,柳墨青收起手机,查房去了,剩下的几天也没和这位海龟多联系。
直到圣诞节晚上,冯康年发了个位置共享,柳墨青下班后打了辆车过去。刚回国的人还真能选,选了最火爆的烤鱼餐厅。
这两个人也都是理科生的脑子,没互相要照片先认个脸,冯康年说他穿了件棕色的大衣,戴眼镜,柳墨青认人能力一般,直到自己手机响起,随后又看到一堆人里正好有个男人在打电话,好像也是穿了棕色大衣,这才接上头。
“你好,抱歉,我来迟了。”柳墨青走上前,客气道。
冯康年放下手机,忙说:“是我到早了,说这家店很火,我也不知道要排多久的队,就提前来了,你看,66号,下一波饭桌就能到我们了。”
能拿到66号,应该提早到了不止一会。
“谢谢。”
话至此,两个人才有功夫打量对方。
柳墨青对别人的外貌向来不怎么挑剔,除了染天池,其他人在她眼里长得都差不多。
冯康年书生气挺重,个子挺高,说话客客气气。柳墨青不是什么大美女,这回出来也是素面朝天,昨天还值了夜班,脸色也不太好,一般来说,不会有男人对她一见钟情。所以,在柳墨青的概念里,这顿饭应该能结束得很快。
可没想到后面的画风突变,当冯康年第三次从厕所回来的时候,柳墨青不得不起身,对他说:“去医院吧。”
“没事,刚回国,肠胃还不适应。”
“依我看是食物中毒。”
冯康年一愣,随即想起眼前这位是医生,苦笑道:“应该没什么关系,都快排到了。”
柳墨青把大衣穿上,已经站在那等他了。
冯康年实际上胃里绞得难受,恶心,要不是已经和人家姑娘约好了,他今天死活都不会出门。
他面带愧色地跟柳墨青道歉,两个人打了车去柳墨青的医院,柳墨青一手帮他安排挂号,急诊,陪他看病。
说来也怪,冯康年在餐厅的时候还能撑着,到了医院,好像被按了什么开关,一下子就不行了,又吐又泄,还发起了烧。
坐急诊的医生正好是柳墨青师兄,他见柳墨青陪着个成年男性来看病,法定假日值班的萎靡劲一扫而空,猛地来了精神。
检查了一番后,冯康年确实是食物中毒,在美帝呆久了,肠胃功能一时不适应大中华丰富的食材。
师兄给冯康年开了药,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对柳墨青说:“好好照顾家属啊。”
柳墨青微微皱了下眉头,很快舒展开来,但脸色就明显没那么好,冯康年也是一脸尴尬,她轻声解释了句:“不是那么回事。我们先去拿药了,谢谢师兄。”
相个亲相到了自家医院,也是没谁了。柳墨青陪着冯康年在急症室输液,对方跟她一再道歉,她只好不停说没关系,让他不要多言,好好休息。
“你有事先走吧,我一个人能行。”
“没事,我是这医院的,有事好处理,你休息吧。”
柳墨青送冯康年到医院,就料想到这一晚就这么耗着了。
冯康年确实也没什么力气跟她多聊,一直在那闭目养神,时间就在这夹杂着些许尴尬的沉默中慢慢流逝。
八点半了。
之前魏依依给她发了消息,说是唐银尘又去为民除害了,爽约,所以问她有没有到,她正忙着,回了句在医院急症。
冯康年的反应有点大,柳墨青把输液速度调了又调,调到最慢,他还是难受得不行。眼看一瓶水挂一个多小时,两瓶水得挂到十点了。
柳墨青的胃这时候苏醒了,正琢磨着出去买点东西垫垫底,突然眼前挂过一阵风,魏依依就这样飞到了她面前。
“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柳墨青还没来得及回答,后头又跟进来一个人,李施琅大师也跟来了,也跟着关心寻问。
“我没事。”
这时,魏依依也注意到柳墨青边上的人,她一时间也静了声,看看柳墨青,又看看冯康年,这男人她第一次见,跟柳墨青什么关系,她也不清楚。
“医院就是难停车,我让他们把车开过去了,一会来接我们。”
柳墨青猛然抬头,祁梦声也在这一时间停住脚步,堪堪站定在他们两米之外。
他很快重新抬脚走到他们一处,冲柳墨青笑了笑:“柳医生,病了?”
魏依依第一个反应过来:“祁老板,阿墨,你们认识?”
柳墨青不语,祁梦声道:“算是吧。”
他身形颀长,穿着长款大衣,越发衬得人英俊不凡,他刚走进输液室的时候,整个房间里萎靡的氛围都仿佛为之一振。
他面色如常,脸上挂着浅笑,目光在冯康年身上没做停留,直接定在柳墨青身上。魏依依还是很疑惑,但眼下不是追问的好时候。
另一边,柳墨青心里犹如三级地震,她脑中一热,闪过无数个念头,但她很快冷静下来,魏依依还在旁边。
这几个人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了真正的病人身上,冯康年强打精神跟他们招呼,但提到他和柳墨青的关系,他也不好多说,打算把主动权交给柳墨青。
“刚从外国回来的朋友。”
魏依依门儿清,立马猜到这就是一对相亲男女,让她惊讶的是,柳墨青竟然答应去相亲,要不是身边有外人,她恨不得抓住柳墨青狠狠摇一摇,以示庆贺。
冯康年也顺着柳墨青的话说:“上个月回来的,正好找了……柳墨青一起吃个饭,没想到饭没吃上,直接到医院里来了。”
“你还没吃饭?”魏依依立马心疼,“我去给你买点。”
柳墨青忙拉住她:“不用了,你演出完也累了,别折腾了,反正也快好了。”
李施琅朝一边的祁梦声看了眼:“要不,我们去买点?正好我也饿了。”
柳墨青怎么好意思劳烦大师跑腿,她向来尊师重道,立即说:“李老师,真的不用了,我也不是很饿。”
“消化科医生对自己的胃好像不太关心啊。”祁梦声闲闲地调侃一句,“你们都呆着吧,我去买。”
一个好朋友不能去,一个老师不能去,剩下的就是他这个闲人了,柳墨青沉默着。
“让祁老板去买,不太好吧……”魏依依不安道。
李施琅在找了个空座坐下:“没事,难得让他跑跑腿,锻炼。”
“你们刚才说演出?”冯康年虽然是病人,但一直没什么存在感,这一提问,倒是让柳墨青反应过来。
柳墨青把魏依依拉过来:“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我朋友魏依依,是演奏家。”
魏依依轻拍她一下,笑道:“磕碜我呢,什么演奏家,就一弹琴的。”
“那位……”
柳墨青组织了下措辞,可没等她正儿八经开始介绍,李施琅先扬了扬手:“也是个弹琴的。”
冯康年不是文艺青年,对音乐一窍不通,也没细究,笑了笑说:“你的朋友都是学音乐的,刚才出去的那位呢?”
李施琅看了柳墨青一眼,这位医生每次在面对祁梦声时,都是一脸漠然,今天尤为冷漠。
她应该是知道祁梦声的真实身份,也跟祁梦声有过什么事,但祁梦声没跟他提,他也就不问。不过,能对着祁梦声,一不犯花痴,二冷眼相待,不论是第一点还是第二点,李施琅都敬她是条女汉子。
“那个是我朋友。”李施琅打了圆场。
“你也会弹琴?”冯康年突然开窍,能举一反三了。
柳墨青不太爱提这件事,疏离地回道:“以前学过。”
“她不是学过,是天才,拿过的奖杯在房里都堆不下,要不是改学医,早就是闻名世界的演奏家了。”
魏依依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想为柳墨青说句好话,给冯康年留个好印象。柳墨青嘴角微微抽了抽。
冯康年很是意外,很自然地接了句:“那怎么不弹了?”
魏依依卡壳,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冯康年很快察觉到气氛不对,忙笑着想打马虎眼过去,恰巧,一个声音窜了进来。
“学医不也挺好,不弹就不弹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祁梦声提着两个袋子进来,冯康年尴尬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乖乖闭上。
从第一次进门到现在,祁梦声就没拿正眼瞧过他。这个男人天然气场强大,却给人种亦正亦邪的感觉,尤其是脖颈那道伤疤,冯康年有些怵他。
因为是急症室,不好买有气味过重的食物,祁梦声挑了三明治,一个个递过去:“凑合着吃。”
李施琅笑道:“你都不介意,我们哪敢有什么意见。”
给到柳墨青的时候,柳墨青默了一下,伸手接过,揣在兜里,随后起身去看了输液瓶。
魏依依默默咬了一口,觉察到柳墨青对祁梦声的态度不同寻常。祁梦声也不恼,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拆开一个三明治吃上了。三个人一人一份三明治,安静地吃着。
“味道不错诶,哪里买的?”魏依依实在受不了这气氛,打破冷场。
“医院边上的便利店。”祁梦声已解决完一个,这时正在喝咖啡。
冯康年也快受不了这气氛了,赶忙唤来护士,拔了针头。
一行人默默然走出医院大门,冯康年转过身,郑重地跟柳墨青道谢:“麻烦你了,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一个晚上,下次请你吃饭道谢。”
“一顿饭怎么够,得请个几顿吧。”魏依依拿胳膊肘顶了顶柳墨青,眨了眨眼。
冯康年连忙应下:“对对对,该请。”
柳墨青目视前方,好像他们说的都和她无关。
李施琅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接下来,你们怎么回去?”
祁梦声说:“我让他们把车开过来了。”
魏依依数了数人头:“我们有五个人,两辆车。”
柳墨青:“你们先走吧,我并不是很远,直接打车就好了。”
“那要不,我送你回去?”魏依依道。
柳墨青笑了笑:“早点回去吧,今天让你瞎担心了。还有李老师,连累你了,抱歉。”
“没什么,我也是看了记者烦,能溜就溜。”李施琅瞥了眼祁梦声,“反正有车接送,我不累。”
祁梦声淡定地站在那:“你们一辆吧,柳医生跟我一辆,我们一个方向,正好我也有点健康上的问题讨教一下。”
魏依依:“……”
冯康年:“……”
李施琅看月亮。魏依依狐疑地盯着他们两人,柳墨青她了解,看上去完全是一副对着陌生人的态度,可她和祁梦声接触下来,这人也不像是主动搭讪的个性,要不是李施琅拖着他,他也不会跟她吃这顿饭。
冯康年有点犹豫,照理说他是想送柳墨青回家的。可祁梦声气场太强,他往柳墨青身边一站,莫名的就划出了一道无形的结界,旁人勿近。
柳墨青不着痕迹地退开两步,道:“我的号每周都有,我应该和祁先生不同方向,就不劳烦了。”
魏依依惊出一个O形嘴,看起来自家阿墨跟这位祁老板不对付啊。
“我叫的车快来了,我先去路口等了。”说完柳墨青转身就走。
冯康年忙跟上去:“我送你吧。”
柳墨青婉拒:“不用。你身体不好,早点回去。”
他看得出她的态度,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下次,还能请你吃饭吗?”
刚才说请吃饭,实际上有点客套的意味,他看得出,柳墨青对他兴趣不大,虽然陪了他一晚上,但更多的应该是出于医生的职业素养,不好放着病人不管。
柳墨青没料到他忽然这么认真来一句,她的内心是拒绝的,所以,她遵从内心“不必了,不是什么大事。”
冯康年的身体僵硬了瞬间,点了点头,又道了声谢。
祁梦声的车很壕,冯康年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祁梦声,这位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们三人一辆车,先走了。
柳墨青叫的车也到了,可还没上车,车门就被人从后面按住,一下子关上了。
头顶上传来声音:“师傅,不用了,多谢,等会儿取消订单。”
柳墨青回过头,祁梦声就站在她身后,高出她一个头,也正低头看她,离得这么近,她本能地往边上走了两步。
天再黑,祁梦声也分辨得出柳墨青的情绪很低,一张脸结了冰似的。她给人的感觉一直很淡,但不至于冰冷,今天倒是反常。他也逐渐收了声,似笑非笑地跟她对视。
柳墨青不知道现在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对待他,她知道他是染天池,可是她还是需要证据的,她想知道他怎么活过来的,那场大火之下,他是怎么活过来的,还是说,他没经历过那场大火,他的背后肯定有人在谋划,她不知道是谁在谋划,他的目的是什么,她一概不知。
她需要时间去调查,现在她无法以其他情绪对他,只能保持原来的样子。不过她相信,现在的祁梦声是不想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那她只能慢慢来,慢慢调查,她也相信,她见了单轻鸿这件事情,他肯定知道,如果他要是不想让自己的知道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现在就是视他为仇人的阶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现在的情绪并没有错。
她平静地开口:“有事吗?”
祁梦声睨着她:“脾气不小啊,我没惹你吧。”
柳墨青别开视线:“我以为我们不用再见面。”
祁梦声看出了她的抵触,好些日子不见,她对他直接从冷淡抗拒变成冷漠厌恶,还真是好大一个转变,拜谁所赐呢?
祁梦声也不恼,说:“相亲啊?”
柳墨青看都不看他:“嗯。”
祁梦声回想了下冯康年,挺普通的,跟柳墨青说话还会脸红:“看上去,人还挺老实。”
柳墨青没搭理他。
祁梦声摸摸下巴:“但好像跟你不太适合。”
柳墨青抬眸看向祁梦声:“那,以祁先生高见,跟谁合适。”
祁梦声看向她,但她的眼中并没有给他回馈什么有用的信息。
祁梦声岔开话题:“柳医生,你还没回答我,做我的私人医生。”
柳墨青:“没兴趣。”
“你还是第一个拒绝我三次的人。”
“怎么,要杀了我吗?”柳墨青侧过头看他。
祁梦声玩味地看着她,笑道:“你还真是上瘾了,动不动就要我杀你,我偏不。”
“那就最好不过了,我打车,三爷还是自己坐车回去吧。”柳墨青收回视线,往另一个路口走去。
看出她的抗拒,祁梦声没再追上来,不过他又喊了一声:“柳墨青。”
柳墨青转身:“还有什么事……”
祁梦声突然朝她抛来一样东西,她赶忙伸出手接住。
“Merry Christmas。”
祁梦声走了,背对着她挥了挥手。她低头,摊开手,掌心躺着一粒圆滚滚的糖。柳墨青轻笑了一声,感情这人缠了她这么一会儿就是为了给她颗糖?估计这人是想车上给她其他东西的。
她把玩了会,拆开纸封,将糖塞进嘴里,糖分迅速在口腔内散开,甜蜜素顺着喉管流向柳墨青的身体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