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各欠搬运两公三斗(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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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吉知道嫡次子在情绪大乱之下,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沉着。

这是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他只能在望舒斋传人与绣衣使者面前踏前一步大喝道:“中朝牙山之战以后已无儒术,传承多已断绝,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等唇枪舌剑的儒术,可知这是律法所不能容的大罪?”

单氏为八品下等乡族,在国君没有擢升单氏的门楣等级前,纵使单氏族人捡到其他的神功诀要,也不可私下修炼超出八品功法的范畴。

违者斩无赦。

“儿自然知道这是连累家族的大罪,但是方才若无我们二人悍然出手,这老奴的孽子在这毁坏的书房中已不知杀了多少族人。”

单琨避而不答如何学来的问题,沉面指向在殷水流脚边匍匐在地的乌承。

往日里威风凛凛的尾丘假乡宰,此刻形象全无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我儿只是病了,并非是他要胡乱害人,他只是病了,我把他从卜里接来锁在地窖中,他怎会出来害人。”

单吉此刻不便当着镜水月的面将这老奴活活打死。

只能恶狠狠的拿眼瞪去一眼。

“天下五百年间,若将儒道成圣的才气分作十斗,搬公先占得八斗,运公又后占去八斗,后世的儒门学子,还未开始修行,便已经分别欠了搬、运二公各三斗。”

镜水月抬眸望着渐渐将月明遮住的雾气。

怜惜的叹息一声。

她这番话引用的是晋王室南下前,最后一位寒门执政梅抄之点评儒门衰败的原话。

搬公即是陈搬之,运公为吴运之,在儒门执政晋室的鼎盛时期,各领风骚数十年,皆为儒门历史上声名赫赫的领袖人物。

梅抄之的这句点评,看似在赞誉搬、运两公。

细思其中,却是刻薄之极的批判,只差没有当场道出儒门的衰败,实乃搬、运两公窃取五百年儒门运道所致。

时人不解问其故,梅抄之以无法释怀的语气回曰。

“因为我是梅抄之!”

这个典故并非所有人都知道,譬如当下的单氏众人,便只当是镜水月在抒发己见。

“镜仙子要待我们如何?”

被直指儒门问题的单琨阴沉着脸问道。

镜水月摇头说道:“水月当不得仙子之称,也无缉拿地方不法的权责,至于窦右曹要做什么决断,须得你们问他了。”

顿时。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往窦弼这个右曹绣衣使者身上。

窦弼满面肃穆地直视着一言不合,就会和他大打出手的单琨两人说道:“待击退邪敌,两位可以踩着某家的尸体走出大门。”

这是一个秉持着正义与光明的绣衣使者誓死捍卫晋律的发言。

单飞怡然不惧的冷笑道:“不若现在就与窦右曹比较一场。”

单吉急忙呵斥道:“大胆!”

说完才想起来这个将要抡起金瓜锤的庶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呼来喝去的妾生子,而是能引发电闪雷鸣的天降猛人。

对方倘若想要行孝,顷刻间就能让他这个老父亲魂飞烟灭。

只得讪讪的放缓口气,降低姿态道:“现在大敌当前,正需要我们与窦右曹齐心协力击退邪祟,其他事情待稍后再好好商议。”

他说话间,拿着眼向着二个再难掌控的儿子猛眨眼示意。

又不是如单删那般妖化以后丧失理智的人。

只是忍不住偷学在机缘巧合下得来的神功法门罢了,真正论起来,在当下算不得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世上为晋王室所不能容的邪魔外道那般多,也不见绣衣台能够一一剿灭了,反而让那些潜伏在暗中的江湖势力越发壮大。

此事以后。

最多日后偷偷摸摸往来便是了。

“儿不让阿爷为难,阿爷也不要让儿为难,儿现在出去诛除了妖邪,便连夜带着妻儿离开尾丘。”

单飞斜乜着窦弼断去枪尖的碧血洗银枪,走近过来将乌宽拎将起来喝道:“你这老奴,可是将你那孽子的肉身,藏在你家的地窖里?”

乌宽在他手上也不知痛,只在老泪纵横间痴痴的说道:“老奴这一世都会记得主家的恩情与栽培,只是老奴发现我儿的时候,他都那般大了,老奴委实杀不去手,便将他放在卜里养大,他现在只是病了,决计不是那等顽劣不听话的人。”

单飞皱眉道:“疯了不成?”

他不愿意沾染这份朊孽,随手将乌宽丢放一旁,望向单琨问道:“二兄可愿随我一道前去地窖?”

单琨面色阴晴不定,离家逃亡已成定居,他接下来自然要与单飞同进同退。

只是他的陈搬之(少年)体验卡只有一刻钟的时间,除此之外,他在每日一抽的转盘中,暂且还未抽到其他的好宝物,自然缺乏单飞这般自持神通要为家族诛除妖邪的底气。

“我不放心与窦右曹同行,恐他在要命时刻下黑手。”

单琨只是思忖片刻时间便已经打定主意,趁着陈搬之(少年)体验卡的时间尚在,妻儿可以暂且舍在家中,须得即刻带足钱物离开庄园。

“好,窦右曹若是随来,我与兄长联手一同将他们三人杀退。”

单飞点头,刻意将这句话说得满场皆可听闻。

窦弼三人对此没有一点反应。

单琨又担心同样具备晋室高层背景的镜水月会阻碍他离去,在念疾行诗离开前说道:“镜仙子是国师一脉,谪仙一般的人物,便不要去那等污垢地方了。”

镜水月说道:“水月在这里静候佳音。”

他们二人一去。

单吉在原地踌蹴少顷时间,抱拳向着镜、窦几人说道:“还望诸君莫要在意老朽这两个孽子的言辞冒犯,老朽现在也想带着人去瞧瞧。”

他没有说要为窦右曹看好两个孽子云云,这是刻意在规避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逃匿。

窦弼颔首道:“单翁小心行事。”

单吉吩咐左右道:“此地狼藉,请诸君到隔壁别院用茶。”

往前拎起神志不清的乌宽,带着一群单氏的老老少少火急火燎的疾驰走了。

余下的其他单氏族人哀切地陪同着心若死灰的单茂之母,到处找着她已经四散开去的亡子与亡夫的尸骨。

镜水月叹息着上前道了句节哀。

窦弼在仆从的引路下正要带着殷水流移步。

“且慢。”

殷水流低声阻止说道。

他左拉右扯的带着窦、连两人往前走去,直至碰到单茂留下的大心声术。

“怎么了?”

面对着窦弼的疑惑。

殷水流敷衍的拿足尖随意挑翻过来一本遗落在地的线装本,正要随便编造几句,却见上面赫然写着《射雕英雄传》(陈搬之著)。

他不敢相信的愣住片刻,又拿足尖翻开另外一本。

见到的是《运公雅集》。

书页很厚。

随意挑开一页即见到如此字样: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