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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刚刚升起,一丝红晕照在宫墙上,周沁之就睁开了兴奋的双眼,拂梨笑着将床幔捆起说道“公主今日难得醒得早。”周沁之几乎是雀跃的下了床,看着摆在榻上的一件件衣衫,难以抉择。
“这件是刚入冬时母妃为我描的花样,你说穿这件好不好?”周沁之将那件衣衫比在身上,点起脚尖交替旋转着,拂梨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好的。”
转而又指着一旁的另一件说道“这件刚好配今年生辰母妃送我的紫云珍珠钗,要不还是这件?”说着又将手中的放在榻上自习的思量起来,拂梨见她难以抉择,拎起第一件说道“还是这件好些,可以戴贵妃娘娘送的那一套点翠头饰,奴婢瞧着里面那支如意钗是好寓意那。”
周沁之略微思索一番激动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那就这件吧,母妃亲自描的花样确实更合我心意。”
因着今日宫宴,周沁之也要略施粉黛扮作成熟些,头发盘的差不多拂曲进门说道“公主,早膳备好了。”周沁之只想赶紧收拾好去见秦音,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刚说完门口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奥?那我带来的玉面珍珠糕岂不是浪费了?”周沁之脸上的笑意油然而生,转头看去,“阿祀?”
拂梨赶忙松了手,周沁之几乎是飞扑了出去,身上只穿着雪白的单衣,衣袖飞舞间犹如一只蝴蝶。
“你终于得空了,有半月未见你了。”周沁之接过他手中的糕点,拉他坐在榻上,拂梨一边为周沁之穿了一件外衣一边示意拂曲上早膳。
秦祀宠溺的笑着,将糕点打开,说道“尝尝吧,我可是一早就去排队才买来的。”周沁之尝了一块,遮住嘴说道“你如今能随意出宫吗?”秦祀将端来的茶水向她推近道“虽然不是随时,不过也能经常出去。”
各色小菜与粥点上了桌,秦祀将山楂饼吃了个干净,猛灌了半碗粥,一脸舒适的说道“很久没吃宫里的菜肴了,御史台准备的饭菜是能混个温饱罢了。”
周沁之大笑道“这还不简单,你若是爱吃,本公主让他们给你送就是了。”秦祀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若是这样恐怕惹人嫌话。”周沁之面色突然又些凝重微微前倾问道“这几日你的茶可有日日都喝?没再犯梦魇吧?”秦祀手中的小菜顿了一下,又塞进了嘴中,安然的笑着说道“没有,你配的茶很有效果,已经很久没有犯过了。”
周沁之脸上安心的表情却如同一根刺一般扎入秦祀的心中,确实没有犯过,那毕竟本就是自己用药物促成为求一份安慰的手段罢了,如今忙着朝堂之事,已经是分身乏术,心中黯然伤神。
秦祀的思绪被周沁之疑惑的声音喊了回来“怎么了?可是不太顺利?”秦祀茫然的抬头看去,注意到她脸上担心的神情,心中一紧,勉强的笑道“是有些繁琐,文官的事情细碎的很,每日头都要炸了。”
周沁之有些犹疑的说道“昨日我遇到了槐荫哥哥,想起红学寺师傅对你们的教导,你们二人武功兵法都很是娴熟,若是可以做一名武将也是可以大展身手。”
秦祀面色微变说道“我也与何槐荫谈过此事,若他愿意自然更好了,只是做了武将不知会不会外放啊。”说着一声幽幽叹息随着气息飘洒。
“外放自然是免不了的,若真让你赋闲,怕你也不乐意。”周沁之眼神微转说道,秦祀对上她的眼神,轻笑道“自然是不愿意。”说着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你快些更衣,我随你一同去拜见贵妃娘娘,我也有很久没见她了。”周沁之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随着拂梨将她扶起,说道“母妃这段时间心情郁结,见了你会好些。”秦祀并没有答复,而是转身去了外室。
“公主不爱吃酸,以后山楂饼不要上了,多上些软糯香甜的早膳。”秦祀站在门口轻声嘱咐道。
原本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没消散,就被太后的銮架阻挡在外,秦祀眼神中的凌厉与厌恶深藏与眼底,拉过周沁之的手道“太后在,肯定是没什么好事,一会你要注意一些。”
周沁之微微颤抖的心得到了安抚,有秦祀在似乎一切都会好起来。
“沁儿来了?正好在说你的事那。”也许是为了文家的事操心,太后看起来没有初入京城时那么光鲜亮丽,多了一些沧桑,眼神中似乎有很多裂纹,周沁之与秦祀各自行了礼落座,秦音伸手拉过周沁之的手,温热的手中细密密的汗沾染着周沁之冰凉的手,眼神中的无奈与担忧伴随着一直以来的柔情,二人无声的对上眼神,一眼道尽说不完的话。
秦音嘴唇微动,先于秦祀说道“如今在朝中可还习惯?”秦祀恭敬道“臣弟愚笨,只做些琐事倒是还应付的来。”
太后默默的喝着茶一双精明的眼睛扫视这众人,秦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若是在此处不错,科考之后便可从文,大伯就你一个孩子,可不要上了战场有什么闪失。”周沁之微蹙眉头,连她都知道秦祀去做武将更好,还不等她反应秦祀便说道“是,臣弟也是这样想的,尚未报答伯父伯母养育之恩。”
太后轻蔑一笑整顿一下表情说道“如今你既然在御史台,前日达齐新皇入宫你可见过了?”秦祀忍住心中的恶寒,微微攒动了一下眼睑,温和的说道“是,见过了。”太后微微动了动身子,有些压迫的看着秦祀道“哦?听说年岁不大?你瞧着如何?”秦祀摒弃掉她的眼神恭敬道“臣不敢评价达齐王。”太后瞥了他一眼,转向秦音说道“听说新皇英俊潇洒,品行端正,是正位继承,也难得有与咱们交好之意。”
“可见过那位达齐公主?”太后又问道,秦祀说道“达齐公主并未同行。”太后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端起有些凉意的茶杯喝了一口道“前几日收到岭安郡主的请安贴,说起达齐国四季如春还邀请哀家前去住几日。”
岭安郡主是贺年公主的独女,太祖皇帝的堂妹,身份尊贵也逃不脱和亲的命运,嫁与达齐当时的四世子,可是做了王的却是二世子,如今只留着岭安郡主在他乡等待死亡。
众人缄言,太后又继续说道“达齐新王如今后宫空虚,又与咱们有交好之意,咱们沁儿的身份做他们的皇后也是绰绰有余。”
秦音轻笑一声道“达齐王如今刚刚登基,国本为重,也许没有时间思量儿女情长。”周沁之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垂着头低声说道“沁儿还想多陪陪母妃。”
一声略带嘲弄的笑声钻进周沁之的耳朵,太后沉沉道“沁儿如今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你见了达齐王自然会改变主意的。”说着似乎心满意足展开笑容,示意春霞将她扶起说道“哀家先回去了。”
有些寒意是暖炉也无法驱散的,室外瑟瑟的寒风犹如哀嚎一般充斥着众人的内心。
“别担心,此事不是她说了算的,你父亲不会同意的。”秦音忍住咳嗽,低声安抚道,周沁之抬头回复一个勉强的笑容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安却愈演愈烈,她看到母亲眼底的担忧,身为公主,和亲本就是理所因当的事情,本不该因为父母的宠爱而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凝妃坐在榻上,身旁的元嫔手中把玩着金镶玉如意道“瞧着达齐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样的色泽居然也送的出手?”凝妃瞥了她一眼道“达齐不过是附属小国,若是送的比咱们还好岂不是打咱们的脸?”说着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她道“你瞧,珍珠虽说不怎么样,但是达齐的雕刻手艺是一等一的,这盒子的花样细致可是少见。”
元嫔接过盒子仔细端详道“手艺确实不错,只是不怎么贵重罢。”见她不识货凝妃也不再说什么,转而说道“这次达齐王也算是下了本儿,连咱们这些人也顾及到了。”元嫔将手中的盒子嫌弃的放到一旁说道“说是新王登基前来拜见,可谁不知道他想联姻?咱们公主也该做些该做的事情?”
联姻,凝妃微微皱了皱眉头。
“说起联姻你别忘了咱们着还有一位睿王爷那,哪里就轮得到公主了。”凝妃冷冷道,她不是疼爱着周沁之,只是她明白周沁之的身份是绝对不会远嫁,前朝有皇上,后宫有贵妃与皇后,还有那个已经开始踏入朝堂的秦祀。
手中不由的锉磨着手帕,陷入了思虑,元嫔眼神扫视在她的身上,暗自不屑的白了一眼道“睿王爷?听说达齐郡主脾气暴虐,被前达齐王宠的不成样子,恐怕不愿远嫁吧?”
喜气洋洋的年宴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周隽冽与达齐新王应宗走在一起,周隽睿也在一旁作陪。“达齐可有如此寒冷的时候?”周隽睿闲话问道,应宗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道“达齐虽然也有冬季,只是少有如此寒冷的时节。”周隽冽笑道“如今立了春天气还好些了,前几日下雪冻得人伸不出手来。”
进了屋内,火烛噼啪作响,身上的温度也逐渐缓了过来,应宗暖着手说道“此次前来也是想与荣国再结缘分,不知皇上可有此意?”周隽冽微微眯随即笑道“达齐的卓文公主是先王的爱女,也肯远嫁?”
应宗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道“卓文性格顽劣,不是和亲首选,倒是出发前岭安郡主说愿意将绮郡主嫁到荣国。”说出这样的话应宗脸上有些尴尬的表情,看了看周隽睿的表情又继续说道“当然若是觉得这层关系有些不妥,达齐族中还是有一些适龄女子,此事可以再议。”
三人短暂的陷入了沉默,周隽冽淡淡开口道“郡主的女儿倒是更亲上加亲。”听到周隽冽的肯定应宗尴尬的表情才逐渐缓和下来,又看向周隽睿没有任何反感的表情继续说道“应琦是岭安郡主最小的女儿,一直是备受宠爱,教导的聪慧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