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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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刚刚下了小雪,寒气十足,小风吹来周沁之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转身看向秦祀的宫殿,一队侍卫刚好巡逻走过,周沁之喃喃道“这么冷的天,槐荫哥哥也要出来巡逻吗?”

拂梨随着眼神望去,说道“是,前几日邱微说是看到何公子了,在云贺苑那边。”抬脚往前走去,说道“陈大人也是死脑筋,若是让槐荫哥哥做个殿前侍卫,也好过巡逻不是?”

拂梨笑道“何公子连正经的名户都没有,怎么能做殿前侍卫?”周沁之愣了一下,转了转眼睛道“历朝历代不都有收义子的名户?找一位官家收了义子就是了。”

拂梨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轻声道“朝堂之事不可乱说。”周沁之瘪了瘪嘴,心中想到了秦祀。

晖阳殿大门紧闭,门外的侍卫行礼问安后说道“公主,今日依旧不能进去。”周沁之心中早就给自己安慰,还是有些失落,指着拂梨手中的东西道“既不能进去,也不必告诉母妃本宫来过,只把这个递进去便是了。”侍卫恭敬的接过应了一声。

站在原地看着侍卫拿着东西进了门,红彤彤的大门又紧闭了起来,心中郁结叹了出去,转身离去。

“今日还算是好天气,咱们去逛逛吧。”周沁之抬头看着远处清澈的天空,丝丝白云犹如绸缎一般漂浮在上面,心中也轻松了很多。

进了园中,由于是冬季花草树木都没什么样子了,只剩下暖阁廊下还摆着一些花,凝妃站在暖廊下,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周沁之,心中复杂无比,太后精心谋划的事情,如今也被皇上压了下去,民意也被带偏,哪次之后太后再也没有接见过她,皇上也再也没有来见过她,明明身居高位却那么的不真实。

“拜见公主。”凝妃走下暖廊向路上的周沁之见礼,周沁之不自然的眨了眨眼应了一声道“凝娘娘如今该是忙着年节之事,怎么有空在此偷闲?”凝妃轻笑一声道“皇后与贵妃娘娘都安排妥当了,臣妾不过是监办罢了。”说着侧身指引道“外面天寒地冻,不如进暖阁一叙?”周沁之下意识低头躲了一下道“本宫倒是觉得天气很好,正要去走走,凝娘娘日日劳累,去暖阁歇息吧。”说着就要离去,凝妃上前一步道“公主若是不嫌弃,臣妾愿陪公主走走。”

实在是推脱不掉,周沁之也知道允许说道“凝娘娘言重了,随意走走而已。”说着就先行一步随意寻了个方向。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沉默着,也许是心中惦念着何槐荫,不知不觉走到了云贺苑,凝妃突然说道“臣妾曾经听闻不止是皇后娘娘救了您一家,其中还有一位,听说如今进了宫里做了侍卫。”周沁之抬头看了一眼云贺苑的牌匾,道“凝娘娘消息灵通,确实有一位侍卫。”说着随意走了一个方向。

“只是一位侍卫,倒是可惜啊。”凝妃似乎惋惜道,周沁之走在前面微微向后撇了她一眼并未接话,一旁的拂梨说道“凝妃娘娘,您是觉得苛待那位救命恩人?”凝妃心中一怔,讪笑道“岂敢,只是想着能救皇上与危难之中,定是身手不凡,若是只做个低等侍卫,拿着微薄的收入岂不是可惜?”

凝妃略带试探的话让周沁之心中起了一丝烦闷之意,停在脚步,转身冷漠的看着凝妃说道“凝娘娘思虑周全,不过这种事还是要父皇做主,您还是去与父皇说吧,本宫要去别处转转,就不陪着凝娘娘了。”说着不等凝妃反应就快步离去。

“你说她提起槐荫哥哥是为了什么?”周沁之走远后轻声问着,拂梨思量着说道“奴婢看她有试探之意,恐怕是听了宫中的佞语。”周沁之疑惑侧目示意拂梨继续说,拂梨有些尴尬道“有些谣传说,同是救命之恩,一位成了皇后,另一位恐怕会是......驸马”周沁之震惊之余停在脚步,大眼睛扑朔的眨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无奈道“这些人简直是...不可理喻!”心中犹如在干旱的沙漠中被扬起的风沙包裹,这些谣言甚至无力澄清。

日子似乎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又一切都不随人愿。

“槐荫哥哥?”侍卫站在一侧鞠躬行礼等待公主走过去,而在其中便有何槐荫,周沁之有些恍惚的喃喃道,何槐荫似乎并没有听到继续站在那一动不动,站在第一个的似乎是他们的队长,上前一步道“公主,前面渭池附近结了冰,怕是不好走,臣着人送您回去吧。”周沁之收回散发的心绪,摇了摇头刚想说不必了,却又看见何槐荫微微抬头向她看来,又说道“劳烦了。”

队长回头喊了一声“何槐荫送公主回去,之后回侍卫房。”何槐荫声音洪亮的领了命,队长行了礼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听着远去的步伐似乎将周沁之带回船上那日,杂乱的脚步声,何槐荫上前一步指引道“公主请。”周沁之温和的笑了一下,抬脚走去,虽然跟随着多了一个人,却感觉更加安静了。

走到渭池旁,果然看到了有些宫人在清理旁边石子路上的冰,周沁之没有停留而是向一旁走去,身后的何槐荫突然开口将周沁之吓了一跳“公主,臣已经是宫中侍卫,方才公主的称呼愧不敢当,若以后有需要臣的地方直接喊臣的名字就是了。”

周沁之心中明白他说的是那句脱口而出的槐荫哥哥,不由的低了头,苦笑道“是,从那道圣旨开始,紫芙姐姐,槐荫哥哥这些称呼就该抛之脑后了。”

重新调整精神说道“听阿祀说,你武功不错,兵法也是一点就透,师傅想让你去军营怎么没有听从安排?”何槐荫突然想起了秦祀来找她是吗说的话,本来只想守在这里,能见到她就好了,可如今看她刚刚入宫就如履薄冰的样子还是有些动摇。

沉默了一阵,何槐荫说道“臣也想过,只是...”话没有说完,一声轻轻的自嘲声,又继续说道“罢了,待年节过了再做打算吧。”周沁之眼神左右摇摆着,说道“你若是愿意,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若是不方便去见父皇,你可随时来找我。”

似乎听着何槐荫应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任何回应,“公主可知宫中流言?”何槐荫没头没脑的说着,周沁之暮然想起方才拂梨说的何槐荫要做驸马的事情,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没有答话,何槐荫继续道“虽说清者自清,可是人言可畏,尤其是对公主您。”周沁之微微侧目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又听着何槐荫顿了一会继续说道“您贵为公主,于臣下要有分寸,例如臣或者红学寺中的各位公子。”

这句话莫名其妙的刺中了周沁之,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眼中满是不解“你是说?阿祀?”对上何槐荫躲闪的眼睛,周沁之皱起了眉头,有些生气道“我从未把你们当做臣下,若是有一天你建功立业,做了将军,恐怕我还要给你行礼!你如此低看自己究竟为何?就是因为你如此懦弱不堪,才...”猛然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话语偏失,咬着牙转身离去。

一股脑冲回屋内,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寒冷的躯体,一杯热茶下肚才逐渐缓过神来,拂梨担忧的脸庞也逐渐清晰,有些勉强的笑了一下说道“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居然厌恨着槐荫哥哥,若是他早早的抓住了紫芙姐姐,也许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我深知他的自卑与懦弱,也怨恨着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身子也爬到了桌上,外面晴朗的天空看着格外遥远,云也散的不知所踪,犹如自己身边的人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拂梨,你会永远陪着我吧?”心中的不安化作一句话说了出来,拂梨为她披上被子,轻声道“是,奴婢永远不会背弃您。”

也许是愤怒后的冷静让身体感到疲惫,又或许是拂梨的声音轻柔的安抚人心,一阵困意袭来,慢慢闭上了眼睛。

“公主?”还没进入睡眠,拂梨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周沁之强撑着精神抬起头,拂梨说道“公主,皇上来了。”

这句话犹如一阵鼓声敲击着周沁之沉睡的内心,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扑进周隽洌的怀中,冰冷的衣衫温热的呼吸包裹着不安的周沁之,“父亲。”周隽洌听到他的称呼就已经知道这几日周沁之的心早已难以承受,安抚着她的内心轻声道“沁儿,明日见到你母亲可不能如此撒娇,她会心疼的。”周沁之缓缓松开略微僵硬的手臂,脸上的泪水一股脑的蹭在周隽洌的斗篷上,哽咽道“父亲,我想回安甫。”

是啊,安甫。那个边境小城,活的也算安稳自在,周隽洌将斗篷脱下,牵着周沁之坐到榻上,说道“沁儿,郡主与公主虽只有一字之差,确是云泥之别,你若是实在不适应,等过了年朕就为你赐府别住,搬出这皇城。”

周沁之吱唔道“如今母亲在宫里艰难,我...我不想留她一人。”周隽洌心中一痛,放柔声音说道“沁儿,如今是艰难些,但是逐渐都会好起来的,朕与你母妃刚到安甫时也是艰难万分,而你犹如一颗福星降临,一切都好起来了。”周沁之抬起疑惑又纯真的眼神“真的吗?因为我?”周隽洌温柔的笑着“是啊,因为你的出生,过完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概是周隽洌温厚的笑容,让周沁之想起了曾经的日子,也就这样安抚了下来,“父亲,明日的宫宴我能与母亲坐在一处吗?”周隽洌点了点头道“自然,你自然要与你母亲坐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