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灰色统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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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意气结连祸,强龙怎欺地头蛇。

深入狼穴无寸铁,驱邪除恶凭雷拳。

施雾明和察查二人来到了狂砂党的地盘,清磬农场。

见这里屋舍破陋,庭院荒乱。

施雾明不禁在肚里寻思:“这狂砂党虽然在摘星港立足不久,可经营这么破的一处农庄,未免太掉价了,武林门派不都很重视自己的江湖名声么?狂砂党必是在掩人耳目。”

一看门打手领着二人,从侧门进了厂房。

门后是一条甬道,十数个打手坐在路边酒桌旁。

各个凶神恶煞、虎视狼顾。

见他们穿着统一土黄色衲袄,皮革护甲加身。

露出的手背和脖子上满是花绣,腰间挂口二尺军刀。

再看墙边武器柜,火铳强弩一字排开,保养得锃光瓦亮。

如此严密的安保,却布置在外观如此低调的厂子里,施雾明预感这里不简单。

“快点,你们两个!”领路的打手催促着二人加快脚步。

又推开里面一扇双开门,宽阔的车间映入眼帘。

只见:

灯罩风扇高悬屋顶,高耸铁架整齐排布。

书柜似的铁架上镶嵌颗颗晶石,放射紫色微光。

紫光照耀排排水槽,槽里是嫩绿幼芽。

那芽苗翠绿剔透,散发点点绿色荧光,绝非俗物。

着黄色胶衣的工人如蜜蜂般来回穿梭,照看作物、调试设备。

“种的是什么东西?”施雾明心想疑惑。

“快点他妈的进去,他妈的两个怂货。”那打手又嚷嚷道。

但见他推开一侧门,挥舞着钉棒让二人加快脚步。

施雾明压着火,带着察查进了房间。

那房间原来是一处仓库。

只见:

灯火闪烁,飞蛾萦绕,掠影斑斑。

又是二三十狂砂党打手陈列两旁,紧盯二人。

拿枪持棒,或站或坐。

啜烟饮酒,烟雾弥漫。

墙角阴影里堆的,打手脚下面踏的,是无数个一人高的麻袋。

麻袋都被塞得满满当当,些许麻袋表面还渗出血迹,让人不寒而栗。

施雾明看得那马尾泼皮正站在自己前方,面朝自己,脸上破抹布似的被缝了好几道。

“芙莉当时下手有那么重吗?”施雾明见状疑惑,暗自思量。

察查见了这阵仗,吓得三十六颗牙齿捉对厮打,冷汗湿了一身。

施雾明一张手,把察查拦在了原地,又对他使了个眼色。

随后,施雾明独自上到泼皮近前,除下了雨笠面巾。

看那泼皮,一身狂砂党穿着,腰挂玉牌,不似喽啰。

他背手站着,眼放凶光,沉默不语。

见状,施雾明率先拱手鞠躬,说道:“见过大王。”

随后,他也不再言语。

救妹心切的察查在不远处看着二人,胆战心惊又心急如焚。

施雾明弯着腰,一双虎眼死死盯住对面泼皮躯干四肢,随时防备。

那泼皮挺着腰,俯视着面前仇敌,还是一言不发。

仓库的空气在那一刻几近凝固。

“就是你……冲我的部下动了手?”阴冷低沉的男声从泼皮背后传来。

施雾明心里一惊,把目光向泼皮背后那浓重的阴影里投去。

只见人群背后隆起一道巨影,众打手纷纷闪至两侧,单膝跪下。

那巨影走到了泼皮身后,灯光照亮了这头“野兽”。

只见:

身高一丈,奇丑无比。

头似鬣狗茹毛血,臂粗如树能行人。

红发赤髯恶灵惧,熊骨虎肌太岁惊。

身穿犀铠战袍,腰系龙头锁带。

脚踩黄铜钢靴,头裹蜡黄头巾。

喝一句,喽啰胆裂。

瞪一眼,小鬼心惊。

“我是乌鲁尔,狂砂党战猪营冠军,对面何人,报上姓名!”

那大汉站在泼皮背后,洪声如雷,巨大的阴影把施雾明和那泼皮都盖住了。

施雾明看得真切,那泼皮随着巨汉乌鲁尔发出的话,止不住战栗颤抖着。

“小人就是个城里打杂工的溜子,没爹没娘,不曾有大名,街坊邻居只称小人五郎。”施雾明继续弯着腰,故作惶恐地回答道。

“那好,五郎。你且说说,为何伤我弟兄?”巨汉又问道。

施雾明略作思考,回答:“回禀大王,只是小小误会而已,小的无意触怒大哥,惹得拳脚相加,还请大王恕罪。”

“哦?拳脚相加……”乌鲁尔伸出巨手,一把捏住那泼皮下巴。

随着五指发力,泼皮咧开嘴,只见两排钢造的牙。

乌鲁尔似笑非笑说道:“你这家伙现在态度这么好,当初下手可真狠啊。”

施雾明慌忙解释:“大王明察,此并非小人所为,不知哪里窜出了一个强人,偷袭了大哥,才落得如此局面。”

“哼!”乌鲁尔怒喝一声,把泼皮似木偶般扔到一边。

那泼皮倒在地上,一点不敢多待,立刻起身立正。

夹着腿,突着胸,撅着屁股,眼睛只敢看向地面。

“我一点也不在乎你和米哈坎之间有什么仇怨,”乌鲁尔一步一步走到施雾明面前,“我狂砂党向来胜者为王,强者为尊。如果你打死了他,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替我剔除了一个无能的牌将。”

乌鲁尔把一只手掌搭在了施雾明肩膀,“可你没有正面打败他,你出了阴招……”

施雾明忽地感到肩膀剧痛,那乌鲁尔居然钳着施雾明肩头,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乌鲁尔似要捏碎施雾明骨头,但施雾明死咬牙关,面不改色,一声不吭。

见了施雾明这般反应,乌鲁尔哼笑一声,威胁道:“把你同伙一起叫来,我便放了察查和他妹妹。”

施雾明皮笑肉不笑,半没好气回应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同伙,察查一家和此事无关,要杀要剐只管冲我来。”

乌鲁尔拳头捏得咯咯响,额头青筋直跳,恶狠狠说道:“别装傻,我知道察查去了四海楼找你,你是轩武门的,对不对?”

“当然不是。”施雾明立刻回答。

他紧接着反问道:“大王既然这么推崇武力,不惧强敌,又为何拿一个小姑娘做文章?”

四周打手闻言都把手按到了刀上,察查更是惊得大气不敢喘。

却见乌鲁尔大手一竖,四下无人敢动。

他忽然松开困住施雾明的五指,将其扔下。

施雾明措手不及,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

“就算你说没有帮手,可这事总该有个了结吧。”乌鲁尔冷笑道。

施雾明憋了一肚子恶火,箕踞而坐,也笑道:“只要放了你手上的人质,随你怎么了结!”

“痛快,”乌鲁尔的声音在仓库里回荡,“这么多天过去了,米哈坎早就恢复了,想必你小子也该修养的差不多了吧。”

乌鲁尔张开双手,向众人朗声宣布:“上次的对决没有结果,那就在此时此地分出胜负!”

一众打手瞬间沸腾了,纷纷锤击左胸,整齐划一,隆隆作响,似是战鼓阵阵。

那战意和振声,几乎快把察查击倒。

再看那名为米哈坎的泼皮,两眼死死盯住施雾明这个仇人。

作出凶狠表情,似狂怒的疯狗。

脸上伤口渗出血来,快要把缝合的伤口崩开。

施雾明噌地站起,一声暴喝:“先把察查家小妹还来!”

乌鲁尔见施雾明没有半点惧色,倒一反常态宽慰道:“别急,察查既然完成了任务,不管你是死是活,他和他妹妹都能好好走出去。”

说罢,乌鲁尔转身推门而出。

仓库里一众打手簇拥着施雾明和米哈坎二人,随着乌鲁尔走出大门。

察查放心不下,也跟在人群后面一同行动。

一票人来到旷阔的露天庭院里,这里已经聚集了百十号打手刀客,皆围在一洞大坑周围。

只见:

黑风嘶嚎,紫电窜动,雷云暴雨锁长空。

灵鸦报丧,秃鹫待餐,腥风血雨招腐蝇。

断骨皑皑,残甲萧萧,枉生枉死不超生。

战鼓雷鸣,号角乱奏,你死我活宴群狼。

乌鲁尔将施雾明和米哈坎带到大坑边沿,四周聚满狂砂党的狂热党徒。

大坑深达两丈,底部尽是积水。

只听乌鲁尔在暴雨中咆哮道:“强者生,弱者死!诸位兄弟在此见证,米哈坎,你若不能洗刷耻辱,便葬身此处!”

人群又一次被点燃了,咆哮呼喊一浪盖过一浪。

米哈坎放声战吼,双拳顿胸,高喊:“死斗!死斗!”

看着眼前疯狂的场面,施雾明感觉恐惧。

他不是害怕自己会死在这里,而是恐惧自己会变成一个疯子:

不知为何,自己感到无比兴奋,迫不及待想要跳入眼前的决斗坑。

施雾明大喊:“先把人放了!”

乌鲁尔不耐烦地看了施雾明一眼,大手一挥。

只见两个打手提着一具铁笼,里面是一个正值豆蔻的女孩。

她像是家畜一般被关在狭小的笼子里,搂着膝盖,埋着脸,现在雨水中瑟瑟发抖。

铁笼一落地,察查就扑到笼子上哭喊起来。

见无人开锁,施雾明又急又气,喝道:“打开!”

乌鲁尔同样喝道:“你下去,就放人。”

施雾明二话不说,作势要跳,却又被乌鲁尔拦住,“先把武器留在上边。”

闻言,施雾明一把掏出怀里的木棍撇在地上。

见了地上那根棒子,乌鲁尔嗤笑起来。

“你是在四海楼里做包子的吗?”米哈坎更是和着周围党徒一齐嘲笑起来。

施雾明真是气炸了连肝肺,纵身一跃,跳入坑中。

只见黑水淹到膝盖,烂泥埋到脚踝。

施雾明指着坑外骂道:“废话少说,是人生养的就下来!”

那米哈坎闻言,也是气杀了心,一跃跳到坑底。

“放人!”施雾明又一次喊道。

却见米哈坎掏出一捧丹药吞了下去,正在施雾明疑惑时,却见米哈坎筋肉暴涨,头发刺立。

他口角流涎,眼球通红。

那布缝的衲袄被撑得撕裂,只凭皮革束带捆住那布满血脉的肌群。

施雾明只得摆好架势,一心迎战。

一道霹雳打破,白光灌入大坑。

米哈坎瞬间接近,醋钵大的拳头劈脸砸下。

施雾明侧身闪过,一拳正中米哈坎肋下。

可这一拳像是打中了钢板,直震得施雾明拳头生疼。

米哈坎不为所动,张开巨臂要擒抱施雾明。

施雾明本可以躲过,却因为烂泥缠足,脚下打滑,叫米哈坎拿住躯干。

米哈坎催动怪力,把施雾明按倒在水里。

黑水淹没头颅,施雾明一时间五感封闭,天昏地暗。

他想要腾挪起身,可满地的烂泥让他没有借力之处。

又想要重击米哈坎,可这畜牲磕了药,雨点似的拳头也变得和雨点没什么分别。

体能迅速消耗,施雾明只觉喉咙发紧,胸肺剧痛。

“莫非我真要……”

万分危急时刻,施雾明只得抛去杂念,平心运气。

一瞬间,似乎体内真有气息运转起来,施雾明再一次进入了巅峰状态。

“咔嚓”一声,施雾明一击砸碎米哈坎脚掌。

怪力传入大地,连乌鲁尔也感到一丝震动。

米哈坎吃痛松手,施雾明趁机翻身,一记鸳鸯腿,又踹碎米哈坎满嘴牙。

米哈坎一个趔趄跌倒在泥水里,手掌捂脸,雨水混着血水往下淌。

手指间,米哈坎的血眼快要瞪破眼皮。

他一刻也不停歇,立刻起身袭来。

施雾明上步崩拳,一击敲碎了米哈坎膝盖。

米哈坎怪叫着扑倒在泥地里,不等他起身,施雾明一脚将其踢到半空中。

坑上众人兴奋呼喊起来,那米哈坎画出一道弧线,撞在坑壁,紧接着扑在水里。

米哈坎扶墙起身,呕出一滩黑血。又掏出一把药丸,作势要吃。

施雾明运气腾挪,快如闪电,绕到米哈坎身后。

跃上米哈坎后背,施雾明使一对铁臂裸绞其脖颈。

米哈坎眼见不妙,洒了那些药,想使手指戳刺施雾明七窍。

可现在的施雾明力能扛鼎,两臂绞杀似蛟龙缠身,就是根石柱也叫它迸裂。

米哈坎被绞得呕出舌头来,满脸通红,两眼暴突。

瞬息间便不省人事,轰然倒地,泡在水里。

见这砸碎终于消停,施雾明松了手,一手揪着米哈坎的头发,把他脑袋提出水面。

围观众人欢呼起来,似乎一点不在乎米哈坎这个“同伴”。

暴雨把施雾明脸上泥污洗了个一干二净,好像重获新生。

“我赢了,遵守你的承诺。”施雾明冲坑外的乌鲁尔喊道。

“不,你还没有赢。”乌鲁尔笑道。

施雾明怒吼:“你堂堂狂砂党冠军头领,想耍赖不成!”

那乌鲁尔笑着回答:“不不不,我说了,你没有赢。你手里提着的那个人不还在喘气么?”

“那狂砂党向来弱肉强食,敢惹他们的人,不是手刃了仇家,就是被仇家手刃。”察查的话语回荡在施雾明脑海。

乌鲁尔喝道:“要么,你杀了米哈坎,代替他成为我战猪营的新牌将。要么,你自己抹了自己脖子!”

“真正的强者不仅是肉体的强大,更是心灵的强大!你若不敢终结对手,那就代他去死吧!”乌鲁尔握拳高呼,周围喽啰应声高呼万岁。

面对这意想不到的结果,施雾明气得口鼻生烟。

“我不做你的什么狗屁牌将,放了我朋友一家,不然把你砸个粉碎!”施雾明暴喝。

“好!”乌鲁尔拔出军刀,“本大爷就挖了你们的心肝拿来下酒!”

施雾明揪着米哈坎脑袋,把他八尺长的躯体扔向乌鲁尔,自己则立刻趁机爬上土坑。

谁知乌鲁尔直接把米哈坎斩作两段,挥刀向施雾明杀来。

施雾明眨眼间冲到察查近前,吓得察查抱头蹲下。

“啪啪”两声巨响,施雾明跃起,将看管察查兄妹的两个打手踢翻在地。

施雾明一把扯掉锁头,掀开笼子,把察查小妹扛在肩头,拽着察查仓惶逃命。

四面八方的狂砂党杀手被乌鲁尔带领着合围而来,无数尖刀,镔铁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