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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请上来？”
“那小生上来逢人便打，我们的弟兄已经被他打伤好几个了！”卫踞本该是稳当的性子，这会却有些着急。
柯景拓拍了拍卫踞的肩膀说道：“你待在这里，我去会会他。”又对顾菟说：”顾姑娘且安心，柯某知道轻重。”
顾菟这会正是气血攻心，无力多加思考，只是漓珞他虽然沉稳谨慎，而相较于面前枕稳衾温的柯帮主却是血气方刚，两人打起来万一伤了，这可如何了得，便慌忙也跟了出去。
到外边一看，两人战得正酣，卫踞口中的白衣小生正是漓珞，柯帮主出手动作如行云流水，不急不慢，真可谓是身怀绝技的一流高手，而且出战大气端然，浑然天成，一股大家风范，漓珞出手也是任性自然，毫无约束，一支笛子耍的出神入化，因为柯帮主是来迎人而不是来杀人的，故而并未使用兵器，因此漓珞也未将剑出鞘，两人正是赤手空拳过招。
两人打的难分难舍，衣袂飘扬，旁人看得也是眼花缭乱，顾菟喊了一声：“漓珞哥哥！”
“菟儿！”漓珞听见声音，扭回头一看，顾菟面容苍白，呼吸急促，看起来站也站不稳，漓珞心下一急，手下发力，柯帮主不防备，被他一拳打倒在地。
“菟儿，”漓珞伸手扶她，“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漓珞哥哥，他们没有对我怎么样，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顾菟拉住漓珞的袖子，往寨子里走。
“菟儿？”
“漓珞哥哥我没事。”顾菟笑了笑。
“漓珞哥哥，我问你，那日我们离开云隐山，我醒来之时已经晌午，都没来得及和大娘她们道别是吗？”顾菟神色安然，仿佛在问，漓珞哥哥，你吃胡萝卜吗？
“是的，那日你灵力匮乏，睡的久些也是自然。”他的声音温柔如哄诱呢喃，也不知为何，漓珞只要看着那双直白清透的大眼睛，想要大声训斥她的不小心，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顾菟瞪大了眼睛，视线却没有焦点，目光涣散毫无平日的灵气，“那郭大娘，还有灵儿，她们是怎么死的？”
“菟儿！”漓珞听闻此言俱是大惊，紧紧抓住顾菟的肩膀说道：“菟儿，你怎么知道，那日你不是被我点了穴道，睡了过去吗？”扭头再看柯帮主：“是他给你说了什么吗？”
顾菟暗暗运转周身灵力，努力打起精神，怔怔盯了漓珞一会儿，说道：“漓珞哥哥，菟儿谢谢你，菟儿了解你的苦心。”
漓珞也是怔了怔，看着她慢慢从石椅上走下来，想要去扶，顾菟却笑了笑，漓珞被她的笑容刺得动弹不得，只是目光随着她的脚步一步步向前。
“菟儿，你要干什么？！”漓珞心中大骇，大声吼道。
只见顾菟将他的吼声置若罔闻，飞步扑到柯景拓面前，转眼只见便抽出了绑在他腰间的长柄弯刀，直直往自己胸口捅了进去！
“菟儿！”漓珞体内陡然升出一股蛮力，原是剧痛，因这股气流突然迸发，漓珞觉得身体被震得发麻，却没在意，直步跑过去接住了顾菟，声音抖得发颤儿：“菟儿，你这是干什么？！”
嘴唇已经咬出了血。
“漓珞……哥哥，你别慌，听我说……”漓珞丢下手中的剑运功为她止血，只觉得手指颤抖，运了半天，都是白费力气。
旁观的柯景拓见这状况更是震惊，连忙推开漓珞，运功为顾菟止住血，又让人去拿上好的金疮药来。
“柯帮主……不用做这些，你听我说”顾菟愈发虚弱，说话也越来越不成调子：“你的灵儿本该是不会死的，那日是我和漓珞借宿在了他们家，该是来杀我的，诛鹿教徒只怕是错认了人，把灵儿当成了我。”
“什么？！”柯帮主当下又惊又怒。
啊，眼皮子真是不听话，怎么就要往下落呢，顾菟躺在漓珞怀里又说：“是我把她们卷入了一场灾难，师父曾说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灵儿与郭大娘虽不是我亲手杀害，到底是因为我才会……咳咳！”
“菟儿，不要说了。”漓珞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掏走了一样，突突跳得生疼，“不要说了，我带你下山。”
“漓珞哥哥，不成的，我们这样你是没有办法安安全全走下山的。”顾菟在他手掌心里画了画：“放心，让我把花说完。”
而那柯帮主震惊之余更是怒火中烧：“原来是你！”怒极之余竟然无话可说，只是颤抖着手指着受伤的顾菟。
“大哥！让我杀了她！”卫踞跳起来，抽出了弯刀。
“慢着！”柯景拓挡住卫踞：“听她把话说完。”
顾菟接着说了下去：“柯帮主这把刀真是厉害，真是疼啊。”顾菟一使劲把刀抽了出来，体内又是撕心裂肺一阵疼痛。
漓珞只觉得心已经被人掏走，此刻体内什么感觉也没有了，一片麻木，只想杀尽天下人，什么也不是了，什么也不成了。
“杀人偿命，只是我这条性命来之不易，也是别人换来的，我不想死，我不知道你的灵儿死的时候什么样子，如今我这样就是为你的仇意，我自戕是为了灵儿，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
顾菟脑中已经开始混沌，强打起精神又说道：“我这一刀，为灵儿的在天之灵，为你的快意恩仇，为我的愧疚不安。这一刀下去。我们便两不相欠，若是你不肯，”顾菟又往漓珞怀里靠了靠：“漓珞哥哥，带我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