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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先生可听闻过一张纸改变国运的故事?”木雕面具发问。
“愿闻其详。”柳湘莲微微皱眉,这人究竟听过多少故事?
“是另一本小说里的桥段,因为一国都城内出现了异国谋逆份子,为了避免影响皇帝上元节与民赏灯的重大意义,成立了一个靖安司查找出那伙谋逆份子,时间只有一天,一天之内诸事频发,找到了谋逆份子踪迹准备围剿因为泄密而失败,探子暴露被杀,还有当朝权臣制衡使绊子,加上搅进了皇子争储的厉害关系,可谓是步步艰难,因为权臣使绊子靖安司被裁撤,可全司上下怀着爱国之心坚守不退,令人动容啊。”
“为了找到告密的谍子,少卿盯上了当初找来查案之人的刑部书吏,尾随他进入一家造纸作坊,了解了这家造纸作坊是书吏所有后,更是气愤,认为书吏玩物丧志,重视私利不求上进,”木雕面具娓娓讲述,“书吏却是怒极而笑,质问少卿可知道他为何变卖家产,甚至要求妻子帮工才建起造纸作坊,书吏讲起了他在户部时的经历,建国初期,税官均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做事,不论是婚丧嫁娶,还是商贸得利,税官听到消息就会即刻登门详细盘查记录,所以那时税务记录准确严谨,国库充足,国家强盛,可偶然产纸的地方发生了大旱,用于造纸的青藤欠收,纸张产量大跌,一时间洛阳纸贵,朝廷各个部门的开支都是有数的,于是税官们建议用廉价劣质的纸张记录,长官却是不允,又不肯申请经费,税官纸张不够只能不了了之,渐渐的即便是纸张价格恢复了,却是也敷衍了事,税务账册混乱,国库开始入不敷出,一个万邦来朝的盛世强国开始由盛转衰,谁敢说小小一张纸就跟国运无关呢?”
柳湘莲闻言微微点头,“确实新奇,可若是当真为了天下苍生,一点点钱财又算什么?就算是部门主管不同意拨钱,这钱我出就是。”
“你厉害,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有钱是吧?”木雕面具阴阳怪气大笑,“朝廷部门向来官僚主义,讲排场,讲资历,讲派系,就是不讲良心,他们都是十年寒窗出来的,人在低谷时不缺鲲鹏之志,敢为天下先,可一旦到了高位,别人捧着,被人惯着,能够保持初心者少之又少,就算是初心不改,在一群虎豹豺狼里面想要生存都困难,举步维艰,终其一生又能有什么作为?人活百年,国运这种事情向来是不进则退,潜移默化,根烂了不论你做官之前说的多么好听,进入官场之内想要洁身自好都是难上加难,除非君主以铁血手段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洗一遍,将一切不切实际的理念通通剔除,才能脱胎换骨,让一个王朝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一点,你们这些圣人门徒办不到。”
“我圣人之学并非食古不化之学,体天心人意,调和阴阳,辅佐君王成就盛世王朝。”柳湘莲进出自己的主张。
“错了。”木雕面具直接点错,“王朝之重不在君王,而在万千黎民,自古至今王朝更替何止百十,帝王一个接一个,可万千黎民依旧还是黎民,君王只是一时,唯有天下黎民强大,才能国富民强,君王可以亡,可天下黎民不亡才能保证民族根基不灭,至于开出哪朵花,那朵花什么模样,就不是我们这些眼界浅薄之人能决定的了。”
“不错,这一点与圣人仁爱思想以及民贵君轻思想契合,”柳湘莲点头,“阁下用的还是我圣人之道。”
“不,大为不同,为人者当以人为本,仁爱思想也好,民贵君轻也好,不过是建立秩序的一步,想要治人就要了解民意,敢问先生民意是什么?”木雕面具质问。
“圣人说过,衣食富足,天下太平,父慈子孝,邻里和善,天下大同亲如一家,天下大治。”柳湘莲解释。
“只有这样?”木雕面具询问。
“有什么不对吗?”柳湘莲不解。
“敢问,先生十年寒窗,求学孜孜不倦,为的是什么?”木雕面具又问。
“一展胸中抱负,不负此生,为天下苍生打造一个太平盛世。”柳湘莲说出心中所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每一个圣人弟子的梦想。”
“如果让你执政,你会怎么规划大安?”木雕面具直接发问。
“大安虽然建立了没几年,却是国情稳定,欣欣向荣,应该休养生息,积累民富,与周边国家结盟交好,铸就一个太平盛世。”柳湘莲对于大安的国情还是研究过的,“阁下说了那么多,不知有何高见?”
“我还真有一揽子计划,大安虽然疆域还算可观,人口较之大离时期还是差了不少,所以,大安第一步要改善生产模式。”
木雕面具的话让两位皇帝与文武百官还有台下百姓均是一头雾水,生产模式转变?!什么东西?
“何为生产模式改善?”柳湘莲不解询问。
“很简单,大安将以商贸为主,农业为辅的纳税模式,以商贸厚利税金充实国库,以商养农,达到减少农税,使农夫得利的目的。”木雕面具说出第一个步骤。
“不可,重商轻农是妄动国本,不可取。”柳湘莲连忙制止。
“商人重利不假,可只要严加管理肯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而这一步最关键的就是充实国库,”见到柳湘莲还要阻止,木雕面具接着说:“你们一直说要轻徭薄赋,可你们什么时候真的轻徭薄赋过?为什么?没钱啊,只要有钱,农户就能少交粮税,甚至不交粮税,当然,一切刚起步不可能一步到位,随着国力提升国库充盈就能一步步减少粮税,至于粮食好说,可以由朝廷出钱收购,一来农户需要用粮食换钱,朝廷出面收购粮食填充粮库就能保证卖出的粮价,防止谷贱伤农的情况,只要朝廷粮库能够占据一半的粮食市场,就能达到平衡粮价的目的,不用再跟那些粮商扯皮装孙子,这是第二个好处,至于第三个,那就是生产工具升级,加快耕地播种浇水,防治病虫害的方法,一户农家只要用几十文钱,就能在半个月时间里完成耕种或是收割的工作,加上培育高产抗病害的种子,应对饥荒的能力将大大增加,这条路只要走通了,大安的百姓都会受益,甚至,种地不仅不用交税,说不定还能有补贴金拿。”
听到种地不仅不用交税,还能拿钱,在场的人都激动了。
“不得不承认,阁下描绘的前景确实很美丽,但是很难。”柳湘莲打击对方。
“如果一个美好的方案都不能执行下去,那你们这些圣人弟子都可以去死了,废物点心养着浪费粮食吗?”木雕面具毫不留情的贬低,“志同道合者方为同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朝臣政见不合相互攻讦只能是内耗国力,败坏民心,消耗国运,非治国正道。”
“第二步,职责与优待本为一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军士守土抗敌乃是大功绩,应当得到善待,凡是军籍,其家人应该得到当地官府的善待,逢年过节要送些应时的钱物,虽然不一定值钱,但是一定要告诉天下百姓,为国征战,戍边守土的将士是光荣的,国家不会忘记他们的功绩,凡是有功将士复员还乡,应该转入当地官府任职,若是不愿充当吏员官职,可以提供优惠政策,保证其衣食无忧,若是其子女入学考试,优先录取。”
在场的将士均是激动的身子一颤,这样的好事他们往常想都不敢想。
“不可,武夫骄横,若是让他们得了势,还不定怎么闹翻天。”柳湘莲连忙阻止,“善待文人贤士才是正道。”
“我大安不是迂腐之国,一切以国家利益为先,有功者应该得到善待,想要善待文人,可以呀,拿功绩来说话,如果连第一步都做不到,劝阁下免开尊口。”木雕面具此刻却是迎来了台下观众以及军人的好感,对其观感大有改善,“第三步,也就是女先生方才提到的,为了避免将士过于骄横,军队也要改革,兵部独立于六部之外,由皇帝亲自担任军部最高副职,参与讨论决策,大型军事行动必须皇帝陛下知晓首肯才能施行,并且,军队内部还要设置政学部门,负责将士的心理辅导,以及文化建设,明确军人保家卫国的使命感,万民是水,军人朝廷是鱼的共生关系,不可违背,在军营内遵守军纪,出了军营遵守国法的基本素质,并且,还要修建军事学院,凡是得到推荐的优秀军人或是学习优异家世清白者可以进入其中接受军事才能的教授深造,成为军队士官选拔的重要途径,使得国家军事人才源源不绝,以及质量得到保证,避免出现滥竽充数,任人唯亲的情况。”
“第四步,问政于民,即便是地间老农也有参与朝政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