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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到今天两位当事人联系过你吗？”
“没有。”
“你眼中的两位当事人在日常生活里时什么样的？”
“曲磊峰易怒，狂躁；赵慧恩心软，好哄。”
“他们一般是怎样相处的？”
“如你们今天所见，只是这次用力过猛了。”
两位警察面面相觑，为了保证孩子学习质量用的装修材料隔音效果都很好？
——
“好了？”闻寒食与案件牵扯不大，针对他的问询简单许多，曲锦衣从问询室出来时他正靠在墙边等她。
曲锦衣跟他对视一眼又垂下头去，闷闷出声：“差不多。”
两人到门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飘雨，冷风佛过带来死死寒意，曲锦衣将外套拉链拉起，缓缓吐了口气，面前起了层雾。
“我打车了。”闻寒食站在她身旁轻声提醒。
拉链拉到最顶端，曲锦衣嘴里咬着拉链头摩擦，轻轻哼声。
“你冷吗？”闻寒食看着她颤抖着的睫毛，蹙了蹙眉。
“不冷。”曲锦衣抬起头跟他对视片刻又垂下了脑袋，“我爸也是孤儿院出来的。”
话题的转变有些突然，闻寒食呆了呆：“孤儿院收养吗？”
“我妈跟我说过，他是三岁的时候孤儿院院长带回去的。”雨滴落到地面溅起微弱的水花，曲锦衣的视线落在水花上，说话的声音很轻，“我外公外婆很有钱，很早之前就开始资助学生，我妈就这样在孤儿院认识了他。”
这些事情曲锦衣从未和谁提起，或许是两人在001的影响下有了羁绊，又或许是她此时迫切地需要一位倾听者吐露心声。
“我爸最开始跟XYY不一样，他能稍微地控制情绪，但我出生之后他就一直在失控，他甚至想……”曲锦衣吸了吸鼻子，鼻尖微红，“弄死我。”
闻寒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一声不吭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纸巾扯开递过去。
“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我死了事情就会好起来。”曲锦衣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低着头喘了两口气，语气带上了些许哽咽，“但老师跟我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要把别人的生活看得比自己的生死还重要。”
“曲锦衣，你是你自己的，生死也是。”闻寒食轻声安慰，“不要因为别人影响自己的生活，亲人、朋友、爱人都是你的附属，你的世界只因为你存在的，你不在了，它就会停下。”
曲锦衣抬起头看了着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我的世界当然是因我存在，我消失它就会泯灭。我只是好奇，不被期待的生命诞生有什么意义。”
“意义就是你会拥有属于你的世界。”闻寒食说，“它完完全全地属于你，你在它在，你死去它消失。即便许多事不由你决定，但你仍能决定它的存在。”
“糟透了。”曲锦衣收回视线。
出租车打着光缓慢停靠在公安局门口，闻寒食核对了一遍车牌示意带着外套帽子的曲锦衣上车。
“突然倒春寒挺多人没反应过来的，我开了空调，比外面舒服多了吧？”司机闻寒食将曲锦衣送上后座又打开了副驾的门，笑着招呼。
“是挺突然的。”闻寒食在手机上点下已上车按钮，笑着回，“我们出门的时候都没这么冷，晚上一下就冷下来了。”
“害，锦城就是这样的。”司机打着方向盘上了大路，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你汇德的啊？汇德学费挺贵的。”
“我是特招生，免学费的。”闻寒食说。
“成绩好还能赚钱咧。”路上没有其他车辆，司机快速瞟了眼闻寒食，“小伙子长得也好，后面那个是女朋友啊？”
“啊？”闻寒食微微错愕，“误会误会，那是我妹妹，妹妹。”
他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司机了然般点头：“妹妹啊。”
后排的曲锦衣静静望着窗外，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
两人到家时里面主卧已经被清理过，在门口几乎闻不到血腥味，曲锦衣神色如常地换好鞋从鞋柜里拿出拖鞋丢到门边，转身去了客厅。
浅灰色的布艺沙发上整齐摆放着米色抱枕，茶几上的果盘还放着新鲜水果，一旁的茶杯被洗干净整齐摆放在茶漏上，深灰色长毛地毯上平铺着，客厅没有丝毫脏污。
这次和以往的每一次互殴都没有区别，可她再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曲锦衣偏过头，吸了吸鼻子，心情落入低谷。
关上大门，闻寒食捡起拖鞋穿上，走到客厅时曲锦衣刚好关上房门，最后一点声音消失，站在客厅的闻寒食看着身旁装饰品，陷入长久的沉默。
这里不管是装修风格还是摆件饰品都显得那么温馨。
他不知道曲锦衣这段感情拉扯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但他直觉不是什么好角色。
四十五分钟。
闻寒食用了消毒水将客厅里的血腥味彻底掩盖；曲锦衣仗着家里隔音效果好大哭一场，还洗了个澡。
房间门再次打开，少女身穿蓝色睡衣，头顶干发帽，再次出现：“我点外卖，你想吃什么？”
闻寒食坐在客厅，不知道跟001在讨论什么，听见她的声音偏了偏脑袋：“冰箱里还有食材，我做吧？”
“你要会做饭？”曲锦衣有些怀疑。
“孤儿院每个孩子都会。”闻寒食笑笑。
曲锦衣僵在原地，片刻后低下了脑袋：“你们都很厉害。”
“你有在好好长大，也很了不起。”闻寒食笑笑，“想吃什么？”
“喝粥吧！”曲锦衣说，“不怎么想吃东西，但中午也没吃什么，现在的确有点胃疼。”
“好，我去煮。”闻寒食也没问想喝什么粥，只转身走向厨房。
“闻寒食。”曲锦衣转过身面向厨房，“如果我说我想退学，你还会觉得我很了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