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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锦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闻寒食紧锁着眉，转过身看向女孩，“你是说你要退学吗？”
触及他略带责怪的视线，曲锦衣慢吞吞地解释：“我家很有钱，而且我外公将原本给我妈的股份都给了我，我一辈子都吃穿不愁，我没有必要做不喜欢的事。”
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是每平方售价高达八万元的平层，而曲锦衣家足足有三百五十平，更何况这只是住了不到三年的新房，曲锦衣要继承的房产只会更多。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曲锦衣叹了口气，对他看纨绔的眼神有些不满，“我名下已经有三处房产，手上资金也很足，后续我妈的娘家人应该会过来处理后事，我……应该还会得到一笔不小的安抚金。闻寒食，我不喜欢读书，真的不喜欢。”
“七中虽然算不上锦城第一，但也是重点……”闻寒食将嘴边的话咽下，“算了，可能我努力一辈子都买不起香园的房子，我又能说你什么。不过……都高三了，高中毕业证总得拿吧？”
高中毕业证她还没想过，这倒是提醒她了，曲锦衣揉了揉太阳穴，莫名心虚：“但我不想去上课了，他们会给吗？”
“你家出这么大的事情，换谁也不能过三个月就能参加高考吧？而且……”闻寒食声音小了些，“今天刚好妇女节。”
客厅的电子钟不受影响地显示着时间和日期，明晃晃的3月8日映入眼帘。
周遭一片寂静，但曲锦衣却好像能听见小孩童真的祝福声，他说——妈妈，妇女节快乐，我爱你。
眼泪不控制地从眼眶涌出，曲锦衣忍了一天的情绪突然崩溃般爆发：“赵慧恩女士，我亲爱的母亲，选择了在我高考前三个月，选择了在……妇女节当天永远地离开我！”
曲锦衣的颤抖着，一双早已模糊的猩红双眼绝望地看向闻寒食：“她是不是跟曲磊峰一样讨厌我？”
001察觉情绪异常，立即出现：【宿主……】
“001！”闻寒食小声地喊停了它，“你做你自己的事，发泄出来比憋在心里舒服很多。”
说罢，闻寒食强硬地将曲锦衣半抱着带坐到沙发上，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曲锦衣揽着他的胳膊侧躺在沙发上，没声响布艺沙发却被印出了深色。
“曲锦衣。”闻寒食俯身过去，还未被控制的手将她粘连在脸颊上的长发抚开，声音轻柔得近乎哄诱，“哭出声来，发泄出来，不要憋。”
可客厅依旧安静，曲锦衣像是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依旧默默掉眼泪。闻寒食莫名地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揪住按压揉搓着，让他几乎说不出话。
“001！001！”闻寒食喘着粗气，喊叫声几乎用尽了力气。
001：【检测到宿主曲锦衣失控，分担通感开启。】
闻寒食脸色煞白，嗫嚅着嘴唇像是被气到，就着曲锦衣的姿势微微站起，另一只手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大手落在她的头顶，动作轻柔地按压着。
“曲锦衣？”闻寒食看着眼前眼珠子都没动过的曲锦衣没由来的心慌，“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001看不下去般提示：【宿主，她应激了，你让她缓缓，或者在她耳边说说话。】
“PTSD？”闻寒食皱眉。
001：【曲锦衣宿主的心智比一般人强大，只是急性应激，我觉得可以让她先冷静一会，你先去煮粥。】
“放她一个人在这真的没事吗？”闻寒食看着曲锦衣苍白的脸颊，有些担忧。
001：【你们通感了，她有事你也会有的，放心。】
“……”闻寒食默了默，看了眼脚下厚实的长毛地毯，起身将沙发上的几个抱枕垫在了茶几边才放心去了厨房。
冰箱很满，看得出来是食材都是刚添置不久的，每种食材都是处理过后用密封盒装放着的，上面还贴心地用便利贴写上了日期。
伸手扒拉着冰箱里的物品，寻找着自己想要的食材。
客厅里心智比一般人强大的曲锦衣已经冷静下来爬起来打电话了，下午离开没跟老师请假，虽然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但也该跟老师报备，更何况她不想去学校。
“锦衣，你还好吗？”班主任关切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曲家的事她知道得不多，只知道曲锦衣每次突然请假都是家里出了事，但像今天这样直接旷课还是头一次，她也真没想到会有父母在孩子临近高考的时候整出这么大的事来。
“我还好。”曲锦衣斟酌片刻道，“老师，我不想参加高考了。”
听筒那边的女人没说话，但周遭嘈杂的声音让曲锦衣知道对方没有挂断电话。
过了许久才听见对面的女人轻声叹气：“你家里条件不错，但以后的花销谁都不能预测，而且离高考就三个月了，你别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我知道。”手指划过杯口，曲锦衣的声音低落且无力，“可是老师，我真的好累，也真的不喜欢学习。”
听出曲锦衣声音里的低落，对面的女人心都悬了起来：“锦衣你一个人待着吗？要老师去陪你吗？”
曲锦衣微微愣神，想起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的少年：“不是一个人。”
“那就好，有事要给老师打电话知道吗？”大概是晚自习还没结束，旁边传来了熟悉的问询声。
曲锦衣微微垂眸，体贴道：“老师你先忙吧！”
“高三时间紧任务重，你的确有换一种生活方式的资本，想放松是对的，但你也要想想你既然已经走到这了为什么不试着走到终点去呢？”
“老师。”曲锦衣轻声喊着，“前面的路我是被推着走的，我是想逃跑，但现在不想了。而且在我这，浸没成本从来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好吧！”问询声再次响起，“好了，其他的你再想想，但高中毕业证你还是得回来拿的，你记得有事打我电话。”
“谢谢老师。”曲锦衣收起手机，趿拉着拖鞋走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