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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
曲罢,琴弦犹在微微颤动。
劫夫人抽出藏于琴中的一柄剑。
三尺长剑,如竹影摇曳一般,泛着青光。
“苦竹,许多年未曾见了。”劫夫人喃喃道。
她一跃,脚尖在城墙上一点,顺势落入战场中。剑光一挑,斩杀一片尸傀。
“你不该来这里的……”劫往非背靠劫夫人,复杂道。
“怎么,许你来就不许我来了?”劫夫人挥剑格下抓来的攻击,顺势刺出三剑。暗红色的血迹,浸染她的长裙。
“你既有了自己的职责,我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觉悟呢?”
觉悟......
劫往非不语良久,赤霄颤抖。
“随我来。”
“诸位,不要恋战,我们要做的是帮弓箭手抢出空档!”杜无忧嘱咐身后的捕察巡察。
“那么,上了!”
混乱的战场上,一道铁的洪流,利刃出击,刺入!
杜无忧提扇在胸,冲在最前。他的身后,呐喊不断。
四察支离破碎的阵线,再一次重整,灰黑色的尸傀与银白色的四察再度泾渭分明。
战场,就这样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弓箭手,起滚木!其余人,过油!”
三五弓箭手,在巨盾的掩护下抱起备好的一长截圆木,冲上。一排排尸傀被扫落城下。哀嚎声里,不断有尸傀摔成一滩肉泥。
城下,尸骨堆积如山。
战斗还未停止,盾卫让开空隙,身后卫吏趁机在盾上泼上一层油。
“列阵!”杜无忧的扇子在空中舞动着。
“呵!”盾卫得令,齐齐靠拢,不断的冲击直震得他们虎口发麻。但,能感受到的是,尸傀的脚步,确确实实停了下来。那些挣扎的尸傀,找不到受力的地方,被厚厚的油层挤在了盾外。
有效!还未及杜无忧欣喜,一只尸傀便向他冲过来。
“快!计划已成,撤到盾后!”
杜无忧提醒着他的队伍,横扇,架开一击,移步身侧,扇起扇落,尸傀倒地。
“呼……”杜无忧才出一口气,又有尸傀围了上来。
“嘁,还有多少?”杜无忧皱眉,眼前晃过一道飘忽不定的身影。
无数红衣人,在尸傀的簇拥下,登上城头。受他们的感召,尸傀的进攻更加凌厉。
“红衣教众,终于露面了!”杜无忧咬牙。
也就是说,你们的进攻,再不可能比现在更猛烈了吧。
果然,粗犷的地平线上,再也没有了尸傀涌来。
“报告!木头没了!”
“这里也顶不住了!”
“杜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他身上。
“怎么办,你们,是觉得我能告诉你们吗?”
“如果我说,我们已经到绝路了,我们没有退路,你们要怎么办?”
没有人说话,只有尸傀撞在坚盾上的乓乓声回荡。
“我不会说什么振奋军心的话,我猜,你们想听的,也不会是这些,我不会师傅那套后退者死。”
“你们可以离开,你们也许会死,变成那些非人之物践踏世人的养料,当然,也有可能侥幸活下来,拖着你的残肢,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苟延残喘。”
“换句话而言,坚守和后退,面对我们的都只是一样悲剧的结局罢了。”
他的话,让人心头一凉。
“我的师傅,也就是你们的四察长,在战前曾告诉我,他之所以坚持到现在,是为了身后的京城百姓。”
“他说,京城还有一线生机,所以,他的选择是站在这里,我的选择也是站在这里。”
“所以,你们的呢?”
沉默,依旧只是沉默。杜无忧的话,飘散在寒风中。
“反正退也是个死,我相信劫大人。”一个声音很小,却足够清晰。
“俺娘还说在家等俺,俺不能走!”
“劫大人都留下来了,我们又怎么能退下来,劫大人不是说有机会吗,我们再坚持一下。”
“狗日的王八蛋,我的哥哥嫂嫂就是被它们咬死,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的,我跟他它拼了!”
“说得对,拼了!”
战场上,濒临崩溃的四察再度整合在一起,他们的士气,就这样,被这个文弱书生的两三语,再度点起。
“挡住他们!”
所有四察,一齐呐喊着。
“师傅,你说的对,每个人心中,都有为之殊死一战的人。”
杜无忧悄然松了一口气。他抬头,凝视着高高飘扬的四察旗,哪怕他看不到,那个不倒的身影。
“可,师傅,你说的那个契机,还未来吗?”
劫往非一剑劈开面前的尸傀,依在城楼上。
“不,还未到。”
他用沾满鲜血的左手捻了捻脸上的伤痕,赤霄紧握不放。
“往非,怎么样?”劫夫人撤在他身边,横剑在前,脸上满是疲惫。
“小磕小碰罢了。”劫往非笑笑,乌黑的战甲破碎,猩红的血液不断从中渗出。
他提剑,再度刺穿一只尸傀。
尸傀倒下,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掌,砸向劫往非肩头。
这一掌,无论时机,还是角度都刁钻至极,劫往非避不可避。
刹那间,白衣闪过……
落掌。
劫夫人一声闷哼,被震出数丈远,一缕缕黑气若有若无地缠绕在她身边。
“颂儿!”劫往非接下劫夫人,拂去她脸上的汗珠。
方才是她,挡在了劫往非的面前……
“我……歇一阵便好了。”劫夫人脸色苍白如纸,倒在劫往非怀里,缓缓滑落,坐靠在城墙边。
“交给我。”
赤霄一抖,劫往非缓缓抬头。
“你——红衣教主,赐山,对吧。”劫往非冷冷注视着从尸傀中走出来的高大男人。
“呵,我当曾经驰骋京城,将四察玩弄于股掌中的女侠玉灵珑岚颂有多大能耐,想来,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赐山冷笑,手里抡着一柄金色大锤,“不,也许四察本来就是个废物,废物当然捉不住废物。”
“自诩京城的主人,却对墙外的苦难闭耳不闻,自取灭亡。”
“你,真的认为你胜了吗?”劫往非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劫往非,你还没明白吗?从现在的局势,不出半个时辰京中四察便不复存在!你也一样!”赐山目中狂热,“你们的统治结束了!”他狞笑着,声音越发尖锐刺耳。那不属于他的声音。
他手中的巨锤,猛地砸向劫往非。
“你猜,你还能在我的‘择我’之下活多久。”
“时机,还未到。”劫往非自顾自说着,后跳。
战锤落空,在城墙之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择我横扫,化作黄色旋风。
避其锋芒!
劫往非身形疾转,堪堪避开
“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择我再度落下,劫往非再度后撤,脚步却不由不顿。他的身后,劫夫人静静倒在一旁。
“呵!”劫往非横剑迎上。
赤霄护在他的身前,红色的剑芒与金色的巨锤交织。
“哼。”两兵相架,赐山冷笑,手中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赤霄发出轻微的嗡鸣,劫往非咬牙,手臂上,青筋盘扎。他脚下的砖石寸寸崩裂,碎砾飞溅。
……
“关于你的力量从何而来,我很好奇。不过,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因为……”劫往非单膝跪地,吐出一抹鲜血,闭目,淡然道”我要等的,已经来了。”
顷刻间,火光四起。
烈焰顺着城墙滴滴答答的油光一路蔓延。铺天盖地向尸傀一方压了过去。无数尸傀化为飞灰。火苗翻腾,贴紧城墙边缘纵横着的油渍,飞溅落下。火星,点燃了城墙下的枯木。火柱冲天而起,将厚重的城墙烧的赤红,照映在这片星空上,璀璨如昼。
“怎么会?”赐山回头,错愕地望着溃败中的尸傀,“火?狭窄的城墙上纵火,你是想同归于尽吗?”
他收势,一步步向后,眼神里有些慌了。
“呼,有感受到什么了吗?”劫往非拈起一缕碎发,松手,任其飘入火海。
“风,是风!”
“风向……在向城外偏转。”赐山喃喃道,“火,只会向城外蔓延。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吗?”(热岛效应,参考高中地理必修一)
劫往非没有回答他,赤霄向他直指而来。
“该死!”赐山怒骂着,后退。
一剑刺出,赐山闪过,战锤回击。劫往非剑光一扫,斩下他一条手臂。赤霄凛厉,狂风骤雨一般,在他身上留下数个血窟窿。赐山被逼到城墙一角,在他身后,是熊熊烈火。
“你,变弱了,是因为祂的离开吗?”劫往非步步跟上。
“笑话,还没结束!”赐山咬牙操纵律令,一只高大的尸傀,自高处跃下,挡在二人之间。
“螳臂当车。”劫往非手中剑一捥,一步,尸傀轰然倒下。
尸傀身后,无赐山人影。
“该死的劫往非,幸好我准备了逃生路线,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循声望去,他竟已不知何时跃过火海,一路滚下墙角的尸山,向城外逃去。
“徐焦!”劫往非一喝。
“大人,纵火之事已毕,大势已定,依您吩咐,吕捕察已在城下布好了一千轻骑,请指示!”
徐焦上前,神情严肃。
“保护好夫人,善后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去追那逃散的红衣教余孽。”他轻轻拍了拍徐焦结实的肩膀。
“做的不错。”
没有停留,他迈下城墙,翻身上马。
“所有人,听我号令,反攻!”
劫往非和徐焦几乎同时发出号令。
城门缓缓打开,吊桥落下,劫往非一骑当先,身后战马嘶鸣。
马蹄倾轧而过,死里逃生的红衣教众,还未及庆幸,就被踏成肉泥。没有了他们的操纵,尸傀也似被抽取了生命一般,纷纷倒入火海。
“红衣教,会就此泯灭在历史中,对吧?”
劫往非提剑,问自己,问江山。
“夫人,清点结果出来了。”
最后一只尸傀被焚烧殆尽,徐焦来到了劫夫人身边。
“讲讲吧。”劫夫人脸上有了些血色,倚剑道。
“京中四察,战前八万三千人,战后,所剩不及三万人,不包括伤者七千余人,感染尸毒者两千余人。”
“这样啊……”劫夫人黯然道。
“这场火,会烧很久吧。”
“随它吧,但愿不要剩下什么。”
“有些东西,是火烧不尽的。”杜无忧携扇,出现在他们身后,他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神采,“它们,或许会在某一个时刻,重新生根吧。”
“嗯?”两人回头,齐齐望向他。
“没事,当我一时失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