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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楼下，已经是晚上9点半，但这已经是楼长庚最近一个月下班回家最早的一次。
为了项目赶进度，他已经连续30多个小时没合过眼了。
刚把车熄火，抬头望了一眼家里的窗户，客厅的灯亮着，他却并不想上楼，一股巨大的疲惫感袭来，楼长庚靠着座椅闭上眼睛，竟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被手机震醒，点亮屏幕，11个未接电话，陈雪打来的。
陈雪是楼长庚的未婚妻，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要在年底结婚了。
楼长庚刚想给她拨过去，陈雪又一个电话已经打进来了。
“你现在在哪？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电话刚接通就感觉到了陈雪积压很久的愤怒。
“对不起，最近项目赶工，我太累了，在车上睡着了。”
“又是你那个什么破项目，天天项目项目，问你到底是什么项目你也从来不说！”
“亲爱的，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我和公司签了保密协议，这个项目很重要，如果做成了可能改变历史，你给我点时间肯定会和你说清楚的。”
“算了，你去改变历史改变世界吧，我也不关心。”
“我和你说，今天我和我闺蜜一起逛怡家，看中了一组柜子和一个意式茶几，都只剩一件了，店里说给我留到今晚，找你一直找不到人，你明天一早去买回来吧。”
“我们家不是刚做完柜子，也买了茶几吗？”
“而且柜子是我特地托人找最好的木工师傅打的，花了很多精力你也知道的，要换的话刚打好的柜子就要拆了，没必要吧？而且茶几也是按你喜欢的款式选的。”
“我不管，我越来越觉得他们做的柜子不好看，而且后面我的衣服都不够放的，茶几是配套的风格，当然要一起换掉，怎么最近我提什么要求你都推三阻四的，上次我说要做个大理石的电视墙，也是不情不愿，你到底去不去？”
“行行行，不过我明天公司还有几个重要的事情走不开，今天也实在太累了，想补个觉，等周末放假的时候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好不好？”
还没等他说完，陈雪直接挂断了电话，等楼长庚再拨过去了，就怎么也打不通了。
一声苦笑。
估计今晚家里的门是进不去了。
走出车子，楼长庚深吸一口气，刚准备想想晚上怎么办，又来电话了，是陈雪的妈妈。
“楼长庚，我女儿怎么你了？大晚上的你让她哭的那么伤心，是不是不想娶她了？你一个大男人，这么点要求都满足不了她吗？我告诉你，今天这个柜子你必须买，要不这婚也别结了。”
说完也直接挂断了电话。
楼长庚无力的在路边蹲了下来，胸口就像挨了几记重拳，喘不过气。
回想最近这一年，为了婚礼的事情，自己真的好累，买房买车、装修、家具家电、拍婚纱照、准备首饰钻戒，在哪办酒席，请什么人，全都要按照她们家的要求来，稍微有点不满意，就拿退婚来威胁，不夸张的说，这件事已经成为他的折磨。
他拼了命的工作，想让这个家变得更好，却又总是被抱怨不陪她，不重视她。
这是我想要的婚姻吗？还是她们想要的？我到底为了什么活着？
想了很久，楼长庚拿起手机给陈雪发了条微信。
“这个婚，先不结了吧。”
大概有十几秒钟过后，陈雪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了过来，但楼长庚都没有接。
他又给公司的项目总监发了条消息：“关于项目的志愿者，我有人选了。”
……
明亮的公司会议室里，楼长庚正望着窗外的白云出神。
他所在的是一家很少人知道的科技公司，从创立开始一直在秘密研究人工智能芯片和人脑的结合，属于国家重点科研工程。
如果项目成功，人类就有希望像亚瑟克拉克的小说《太空漫游》中描写的一样，通过“脑帽”就能快速获得无穷的知识，以及和计算机一样的思考能力，加上最近两年人工智能大模型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更是让公司决定加大项目投入，想在国际上抢先取得突破。
楼长庚因为是计算机算法方面的顶级人才，去年被秘密调到这个项目，担任算法工程师。
一阵高跟鞋发出的“咔哒”声传来，楼长庚把目光从窗外转了回来，有人推门而入，来的正是他所在项目的总监：唐璐，也是公司创始人的女儿。
唐璐和楼长庚一样今年35岁，穿一件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外套，搭配同色系的窄裙，精致的妆容让人完全看不出她的年纪。
“你确定要自己当这次实验的志愿者吗？”唐璐捋了捋干净干练的短发，坐到了楼长庚对面。
“是的，想好了。”
“你参与这个项目不少时间了，情况也应该清楚，我们公司采用的是侵入式的脑机接口方案，虽然目前在动物身上的实验已经有成功案例，但是在人脑上的手术还是有风险的，这也是为什么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我考虑清楚了，这个项目总得迈出这一步，而且我也知道因为是秘密项目，没办法公开招募志愿者，我是最好的选择了。”
“好，既然你已经确定了，这里有一份协议书你看一下。”
楼长庚看完唐璐递过来的文件，没有任何迟疑，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几天之后，楼长庚躺在手术室里。
“我再和你确认一下手术的最后环节，我们会植入两颗芯片在你的大脑里，一颗是主芯片，连接你的脑神经，另一颗是电池芯片，负责给主芯片供电，目前以我们的技术，这块电池能提供的电脑很有限，最多持续2到3年，而且芯片使用越频繁耗电会越快，你每半年需要做一个电量检测，方法昨天我已经告诉过你，一但电量低于20%，必须要进行第二次手术更换芯片，否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这些你都清楚了吧？”
说话的是黄北山教授，公司神经科学方面的首席专家。
“清楚了，开始吧。”
时间一点点过去，楼长庚好像做了一个极其漫长的梦，梦里听见有人不断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
……
“长庚，快醒醒，老师要提问了。”
楼长庚心里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却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
“你没事吧？睡懵了？上着课呢你搁我这装什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