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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一大张桌子都摆满了菜,这一屋子也还是只有游掌门一个人在兴致高涨地说这说那,其他人恰时附和两句。
游掌门纳闷,心想难不成是自己和这些小辈有代沟,于是招呼道:“你们也聊啊,别拘谨,想说什么说就是了,我和老顾也不是什么老古董——”
游青商连声假笑“哈”成一长串,紧接着好几句“怎么会”“没有的事”“爱听爹说话”,栉风在她身边紧张地不知所措,生怕什么举动不合规矩,其他人仿佛入定,连声也不出了。
游掌门见她如此捧场,立马欣慰地瞧她:“青商,你和元璟两个这样亲昵,为父欣慰啊!”
宋锦玉一听这话,又是“哈哈”笑了两声。
游青商强忍着,决心不能只叫她自己一个人恶心,答道:“毕竟我们是兄妹,我当然最喜欢大师兄啦!”
话音刚落,游青商就听见身边的筷子砸在碗边的清脆声音。
她片刻不停歇,不给游元璟发作的机会,旋即将一盘红焖肘子运灵气悬空送到宋锦玉面前,客气道:“四师兄,近日来你修炼辛苦,可不得吃点好吃的犒劳一下吗——这可是我遍观全桌,精心挑选给你的。”
“精心”二字一点不假,宋锦玉最恶油荤太重,一桌子就这个最油腻,怎么不算精心?
宋锦玉见那盘子越飞越近,那股油焖气都冲进鼻息了,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也开始运灵气往回推拒。
二人手上角力,宋锦玉嘴上也不消停:“多谢师妹关心,但我看这肘子还是大家有福同享吧——你这样偏心我,叫别人怎么相信你最喜欢大师兄?”
宋锦玉刻意加重了“最”这个字眼,他说话向来有种刻意为之的慢条斯理,叫有心之人听了只觉得这人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怪气。
果不其然,游元璟皱眉,也加入“红烧肘子拔河”。他本想把那盘肘子放回远处,但他没想到这二人一个不学无术,一个是药修,他们两个倒是势均力敌有来有回,可他一出手,那盘子立马脱了缰,朝三人完全想不到的方向飞出去了。
游青商心里直呼“完了”,胆小的栉风见此直接闭上了眼。
在游元璟那精湛的灵力下,几乎只是一瞬,那盘肘子就恰好砸到了三师兄面前,当然,只是三师兄的灵气盾上。
游青商却完全不觉得幸好——那可是三师兄!
若是叫游青商给亲传里排个“不能招惹”榜,三师兄徐少白绝对首当其冲。
此人出声说话的次数几乎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绝对是游青商心目中最根正苗红的无情道乐修。听说当初顾长老在凡俗界时都能察觉到还是婴儿的他身上倾泻出的纯粹冰灵气,硬要论天赋,三师兄是他们这一群亲传里最顶尖的——也是性格最孤僻的。
游青商犹记得刚入门时,曾遇到过一次三师兄在鹤归青山处修习,她好奇想凑近些,结果三师兄只是瞟了她一眼,她就被冻成冰雕在院子里站了三天——还要被宋锦玉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嘲笑。后来她得知,三师兄下山做门派任务也是不分敌我地统统痛殴一通,心里竟怪异地好受了。
总之,徐少白此人,能不招惹绝不招惹。
游青商觉得碎掉的不是一盘红烧肘子。
游元璟见此也愣了,慢吞吞地收了动作,腰杆挺直装不知道,反正不像是要道歉的意思。
宋锦玉也不“哈哈”了,他悄悄往与三师兄位置相反的方向坐了些。
偏偏这时那两个长辈也不作声,游掌门全不当回事,顾长老抱臂看起戏来了。
满室的气氛顿时像是结了冰,除了全然无知无觉的游掌门,其他人都看向徐少白。
“小、小师姐,”栉风把自己声音都压得游青商差点听不见,“好像突然变冷了。”
可不是嘛,还能有什么气氛能比现在更冷,就连万象集的师弟去当街表演胸口碎大石死活劈不开都比现在场子热。
游青商看着自己茶杯里开始结霜花时,才慢慢回过味来,小师弟说的是真的冷!
偏偏这个时候,萧湘开口了,她疑惑道:“三师弟,你讨厌红烧肘子吗,它都全掉了,为什么还要把它冻成冰雕?”
还好在徐少白彻底放开灵气前,顾长老适时咳了两声。
“少白,看来你最近的修习也没松懈,是个好孩子,快些吃饭吧。”顾长老轻飘飘一句话落下,屋子里又开始回暖了。
这话一落,几人立马动筷,真吃起饭来了,游青商和宋锦玉心有余悸,面面相觑一眼就撇开视线了。
饭一吃饱,游青商又生出野胆了,全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正想嘲宋锦玉连道歉都没骨气呢——游掌门倒是正色开口了:
“想必除了栉风,你们也都是知道宗门每到年关前的规矩的。”
“此次叫你们一齐出来就是为了在你们中找个人去今年的中都对咱们自个儿宗的产业审查审查,顺便去听听仙督府有没有什么新的需要商议的。”
“往年都是元璟去,我瞧你们几个不知山高地厚的也该去瞧瞧——谁去?”
游青商有些前倾的身子立马收回来了,顺带暗示栉风不要露头叫她爹注意到。
栉风有些疑惑,但还是听从了小师姐的暗示。他现在觉得小师姐无比可靠,那本《古乾宗亲传指南》,今日得见才知其乃真金不怕火炼,栉风决定回去后一定再多看几遍。
“游青商你藏什么藏?”游掌门自然也瞧见了这两人的小动作,那仿佛不变的笑佛像现在全然是冷笑了,“入门时是筑基,如今还是筑基——今年就由你去!”
“哈哈。”宋锦玉恰时把折扇打开,扇子绸面的声音好听极了,游青商也无暇理宋锦玉了。
“不是,爹,这就算去了我修为也不会涨啊——”
“不涨就不涨吧,不涨修为总要做事的。”说罢游掌门和顾长老拂袖飘然而去。
徐少白和萧湘也随即跟出去了,游元璟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卷书,甩到游青商面前说道:“这是司算堂程媛媛拓的一份账本,你自己好之为之。”说罢也离开了。
游青商见那个宋锦玉还不走,她直接捂住耳朵,带领着栉风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就你整天哈哈哈的,有没有新意啊,宋锦玉!”
二人一溜烟跑出好远,竟然又兜兜转转回到商街去了。此时街上人流也逐渐稀松,有些沿街的推车和小摊也都已经归家去了,栉风终于能正眼看看这商街的面貌了。
不知道是不是栉风的错觉,熙攘人群踏平过的街道,灯火比之前看起来还要通透明亮。
他在心里迟疑了好久,最后才鼓起勇气开口:“小师姐,要不然我陪你去吧。”
游青商一脸不可置信道:“小师弟,每年这个活大家可是能逃就要逃的,又繁琐又累,吃力不讨好呢。”
“可是,小师姐不是说要我陪你去历练吗?”听到小师姐的话,栉风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开口说要去,他想,其实小师姐说要带着他也只是一句玩笑话,他却非要当真——为什么他要有这样不合时宜的勇气?
可是游青商下一句话,却驱散了阴霾,叫他不踏实地欢欣了——
“那好吧,只是小师姐也很没用,保护不了你,这几天我们都得赶紧修炼。”
“对了,你决定好要修什么了吗?”
栉风上一世是剑修,按理来说,剑修都很爱惜自己的本命灵剑。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游青商清楚记得,栉风一直用的都是宗门练习用的弟子剑。
“我、我吗?”栉风惊惶起来,痴痴环顾,半晌才说,“我想修剑。”
游青商倒是不意外,她想到的是另一件事:既然栉风上辈子不知为何没有自己的灵剑,这辈子她就偷偷带他溜进万剑冢偷一把。
栉风见游青商只是笑着一点头,游青商不言语,栉风就总怕这是别人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他又絮絮说:“我不太聪明,司算堂和药宫的通识课我肯定明白不了;我手指也笨,清韵小筑和万象集的乐器和机巧我肯定也搞不定;御兽我就更不行了……”
他自己说着说着又急红了脸:“我、我不是说剑修是最坏的——”
不接触还不知道,游青商觉得小师弟真是跟毓秀谷那些御兽的师妹豢养的兔子没什么区别,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厉害。
栉风更厉害,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吓得不得了。
游青商也没接那个被栉风自己说岔的话茬,她直接发出友好的邀请,保管比安慰更有用:“小师弟,明日咱们一起去蹭演武场的早课怎么样?”
栉风原本还沉浸在自己一片混乱的思绪,自责自己不会说话,难怪总是惹人不开心。听到游青商这么问,他下意识抬头应了声。
此时已经差不多走到商街的末尾,行人也只有一两个悠悠哉哉地踏着归途,栉风却和一位算命先生对上视线了。
那白须老头咧嘴一笑,五官却有些七歪八斜,待栉风眨了个眼再想仔细端详时,那老头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