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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不妙。
许人间抿直唇线,又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返回沛榆?”
“依他妈妈的意思,最早也得明天下午才回。”
想了想,许人间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你先前说,你跟花店老板没见过?”
“对啊。”云清圆立时回答,“当时连签合同都是找的中间人。”
许人间脑中灵光一现:“这样好办啊。”
云清圆疑惑:“什么意思?”
“他们父子俩既然都没见过你,而明天老板儿子过来,肯定只能跟我打照面。”
云清圆还是没懂许人间的意图:“然后呢?”
“到时候,我先看情况应付他,让他以为我就是你,等你回来后,假如他还没发现端倪,我就想办法告诉他我干不下去了,但恰好有你这么个朋友想借我的关系来接手。”
“这样……能行吗?”云清圆有些迟疑,“不是还有合同么?”
许人间蹙眉:“……也对。”
想彻底打消云清圆的担忧,许人间安慰道:“这都是按你说的情况所想的计划,也就是最坏的情况。”
“再说老板都没让你走人,这么久以来花店也被你打理得蒸蒸日上,你也是因为特殊情况才找我帮忙,不存在搁置花店工作的情况。”
最后,许人间又给云清圆打了一针定心剂:“别把事情想太坏了,就算真像你说的那么糟糕,不是还有我吗?”
“不要自己吓自己。”
云清圆咬唇,情绪有些不稳。
“我挺怕丢了花店的工作……”云清圆还是没忍住哽咽,“我真的,我不想再失去什么了,一点点都不想……”
“……快四年了,他还是没有醒过来。”
许人间鼻尖微酸,不禁红了眼眶。
“会好的,相信我。”
挂断电话,许人间倚在窗边陷入沉思。
四年前的那场意外仍能直观地浮现在她眼前。
云清圆那时才结婚两月不到,一个无风无雨的冬日里,许人间在云清圆的新房里听她幻想自己以后孩子的模样。
两人正说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
云清圆看了眼备注,笑着接通:“喂,风举?”
许人间眼看着云清圆脸上的笑意骤然变成惊恐。
还没来得及挂断电话,云清圆便发了疯似地跑出门,许人间不明所以地跟上去。
见云清圆跑去开车门,许人间拦住她,把她赶去副驾,而后自己坐上驾驶位。
云清圆手里的电话还没挂,许人间抢过来,问清楚情况后,在不可置信中颤着手替云清圆扣好安全带。
两人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云清圆精神有些恍惚,瞪大眼睛直盯前方,嘴里低声自言自语着。
“风举……林风举……小柟……”
许人间不敢去惊扰她,只能尽量控制自己的恐慌,往下压油门。
眼看离事发点越来越近,路却堵了起来,许人间见状,下车拉上浑身发颤的云清圆往前跑。
车流堵死的尽头,是一处被封条拦住的事发地。
许人间瞳孔猛然一缩。
只见宽大的沥青路塌陷大半,往下看,数丈的高坡下多辆变形夸张的汽车仰翻或侧翻,有的甚至被烈火浓烟吞噬。
云清圆甩开许人间的手,想往车群奔去,却被交警拦住。
“风举……我的风举啊!!”云清圆不管不顾地想挣脱束缚,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许人间也想上前拉住云清圆,奈何双腿像被抽干了气力,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只能看着坡底熟悉的车身发愣。
先前给打电话的人认出两人,忙跑到许人间跟前。
“……我们的车隔得比较远……”
“林风举的手机忘在我这里了……”
“……顾小柟也在那辆车上。”
许人间记不清那人话里的其他细节了,记忆往后再推,只剩下了顾小柟墓碑上的照片,以及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的林风举。
被告知林风举成为植物人且短时间内无苏醒可能后,云清圆消沉了几个月,直至抑郁。
许人间眼看着从前骄傲的云清圆流去了眼底所有的光。
和她腹中尚未谋世的孩子。
-
翌日。
许人间卖力打扫着店内卫生,时不时地往店门口看。
只说了对方会在今天来,也没讲清楚到底是上午还是下午。
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云清圆所讲的还是让她担忧。
万一对方真的不好相处而且喜欢刁难人怎么办?
可一想到云清圆的哽咽声,她便又有了底气。
无论如何,见机行事。
像往常一样,店里陆续走进客人。
又送走一位,许人间拿起一盆多肉仔细喷水,此时门口传来风铃的叮当声。
一两声脆响让她心脏倏然收紧,许人间缓缓扭头,却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映入眼帘。
彼时纪钟谙捂着头顶,一脸幽怨地拨开二次袭击他的风铃。
“是你啊……”许人间懵然,嘴里轻声道。
纪钟谙跨进店,双手插兜,做旧色的牛仔外套宽松,反衬出内里打底卫衣的白。
目光先是扫过店内四周,最后才落在望着他发愣的许人间身上。
“早。”纪钟谙面无表情道。
许人间看他:“早啊,你今天……也来这边做调研?”
纪钟谙眉心紧了一瞬,忽又扬眉。
“嗯。”
许人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看着纪钟谙的轻松样,在心底劝服自己安下心。
“那……”她指指昨天纪钟谙坐过的位置,“今天也坐会儿?”
纪钟谙默认般走到桌前,在许人间拉来的椅子上落座。
“是在这片区的工作量大一些么?”许人间脱下手套,端上茶壶往杯子里倒水。
“差不多。”
“能说说你们的公司是干什么的吗?”
“悦己型服务类自由贸易行业。”
“……啊?”许人间一头雾水,“意思是……卖装饰品的?”
纪钟谙思索须臾:“算。”
“原来如此。”
许人间又问:“那你们做的调研主要在哪方面呢?销售额么?”
纪钟谙喝茶的间隙掀眼看了她一眼。
“不全是。”一顿,他接着补充,“只是上层听到关于实体店销售的一些不良风气的风声,借我们的腿跑一趟搞清情况罢了。”
“不良风气?”许人间的不安感又窜了出来。
“有员工通过长期找人替工来逃避工作压力。”纪钟谙一本正经地胡诌,“公司之前比较松懈,现在开始重视。”
听到替工两个字,许人间忽然敏感起来,指头在杯柄上来回摩挲。
“介于劳动法,我们也不敢包庇,只能——”纪钟谙注意着许人间的表情,“例行公事。”
话音一落,许人间半晌才想起回话。
“这样……”
纪钟谙看出许人间脸上的紧张,终于放弃继续胡扯的念头,转移话题。
“怎么今天还是你在店里守着?”
许人间整理好思绪,回答:“我朋友带她丈夫去市医院复查了。”
面对直盯茶杯的许人间,纪钟谙没能移开眼。
“可能得今天下午才回来。”
说完,许人间抬眼看向对桌的人,纪钟谙一惊,忙移开视线,故作镇静地喝茶,然后以一副才对上许人间视线的神情道:“复查?”
“嗯。”许人间颔首,“她丈夫重病在床,挺久了。”
纪钟谙瞥见她眸底的黯然,心绪顿时沉了下来,没说话。
过一会儿,许人间重新戴好手套,站起身朝纪钟谙笑笑。
“不管怎样,既然许诺了别人,就没必要再提反悔的话,当然,前提是心甘情愿。”
纪钟谙望着那张明眸皓齿的笑脸,不自觉将那年第一眼所见到的少女的脸重叠上去。
“嗯。”
他略显狼狈地敛颚,试图掩饰心脏写在脸上的怦然。
客流不断,许人间忽觉今天生意格外地好,不知不觉中把警惕老板儿子的事抛到脑后。
“姑娘,尤加利能单独卖么?”
“老板!帮我包一束洋甘菊!”
“老板,康乃馨只有这一种颜色么?”
“老板……”
虽还是南方春季的三月天,许人间往来忙碌,额角的发丝也渐渐被汗水浸湿。
店里闲坐的纪钟谙偶尔会在她忙不开时帮忙结账或者剪花枝。
乍一想倒觉得没什么,毕竟他能帮忙确实也减轻了她的劳累。
可回想起早上两人的对话时,许人间心生疑惑。
他不是还有工作么?
“老板!”
门外又传来喊声,许人间立时抛下疑惑迎出去。
喊她的是负责送货的司机林庞。
林庞一手叉腰,一手撑在车门外,见到许人间后爽朗一笑。
“今天是你啊,云老板呢?”
许人间回之以笑:“她家里有事。”
“这样啊。”林庞侧过身指指车上的花材,“不知道是运输延迟还是怎么,粉雪山缺货了,上次没拿到的橡皮树这次倒给你带回来了。”
“其他还有哪儿能买到粉雪山么?”
“湛桥的话我今天只跑了城东的两个花卉市场,如果你急需,我就托人在城南那边看看,不行我再问问赤杨那边的养殖户。”
“好,辛苦了。”
“得!”林庞伸了个懒腰,“先卸货,然后再去补觉!”
许人间站在车尾,看着林庞搭好供人上下车的斜梯后,再跟着他上车搬东西。
林庞是搬货老手,扛上一箱花材麻利地下了车。
许人间承受不住一整箱花材的重量,于是打算帮忙搬盆栽,刚抱起两盆花,身后一株大型橡皮树恰好向她后背倒去。
她显然没发现就起身,然而猝不及防撞进一个陌生的胸膛。
许人间吓一跳,忙抬头。
下一秒,纪钟谙的下颚出现在她视野里。
大型货车半封闭式的空间略显昏暗,由于视角问题,许人间看不太清楚男人的表情,一股带有侵略性的香味立时包围她。
许人间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只剩心跳胡乱地冲撞着胸膛。
纪钟谙单手扶住欲倒的橡皮树,将其稳回原位后,才发现身前的许人间愣怔了半晌没动静。
吓到她了?纪钟谙想着,忽觉内疚。
于是他低下头去,停在许人间脸侧轻声道:“怎么了?”
闻声,许人间本能转过脸,却无意间蹭到纪钟谙的鼻尖。
此时,相撞的不只是呼吸。
鼻尖传来的触感让纪钟谙的表情一僵,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一开始关切的心思变成了满目的不知所措。
许人间收紧搂住盆栽的双手,脸颊控制不住地升温。
“当心点。”纪钟谙还是直起身子,把手插回兜,“刚才这树差点倒了。”
许人间也别过脸:“谢谢……”
说罢,许人间绕过男人抱着花下了车,而纪钟谙仍站在原地,抬手挠了挠发烫的耳根。
许人间再返回货车车尾时,纪钟谙正扛了一箱花材下车。
关切的话在快要溢出口时,她瞥见纪钟谙身前衣料绷紧勾勒出的肌肉轮廓后,又咽了回去。
可两人直至卸完货到开箱修整花材,都没再说一句话。
临近中午,许人间收拾完才发现,店里没了纪钟谙的身影。
“他……走了?”许人间有些茫然。
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正想着,门外走进一人:“人间,到饭点了,中午吃什么?”
许人间看向门口,皱眉:“欧阳栎?”
本来打算早上去找许人间的欧阳栎,在看到纪钟谙踏进花店就没离开后,不得不打消念头。
而从早上观察到此时,他终于看着纪钟谙一个人从花店走出且有一段时间没再出现在他视野里,欧阳栎这才拿上东西往花店跑。
许人间看了看他手里的便当盒,又看他的脸:“有什么事吗?”
欧阳栎憨厚一笑:“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俩一起?”
说着,他将便当盒凑许人间近了些。
许人间莫名其妙。
“不了谢谢,我待会儿点外卖。”
“你尝尝也行。”
“万一你不够吃呢?”
“没事,我一个开烘焙店的还能饿死自己么。”
“……”
许人间尽力推辞,奈何欧阳栎就像是故意听不懂她的话。
倒不是她不想领情,她跟欧阳栎话都没多说两句,顶多见过几面,四舍五入两人根本不熟,秉着防备心,许人间不太敢接受他的东西。
正犯难,许人间还想推辞,一抬头,却看见高出欧阳栎一头的纪钟谙站在他身后。
纪钟谙依旧面无表情,但气场冷了三分。
欧阳栎自然也察觉到异常,回头,正好撞上纪钟谙审视的目光。
纪钟谙垂下视线,语调冷淡。
“你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