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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咚——”
蓝闽炸了。
炸了。
隔着海岸线,林夕也看得清清楚楚,炮弹,飞机,导弹,连同那座漂亮的桥,火光一片。
呛人的火药气息通过清晨的风,传到列车里,传到储物箱里。
林夕一个喷嚏结束了她一开始的幻想——她开始还以为是哪个有家室的少爷小姐过成人礼想用这些盛大的东西放烟火。
黑帽子大叔说过,她的成人礼,是可以在地面上,用大炮放烟花的。是放到空中,最高的地方就不是地下城那个暗黄的大灯泡。
等她从外套的内层口袋中拿出一片微型望远镜时,她才看见了一个一个飞上天的身体,哦不,是两个。
“哇偶……”林夕不禁感慨。
那人被炸成了两半。凉凉透了。
她有些庆幸自己混上这个四等古老列车的储物箱,才避免这场被炸的血肉开花。
紧接着,是一个大楼房沉下去了,两个大楼房沉下去了,三个,四……一片。
别人明明都在隔壁,声音却像在林夕耳边炸开——
蓝闽沉了。
那个变异株多于普通正常市民的蓝闽,沉了。
林夕望远镜向水面看,红色液体一片,白色灰尘一片,都在咕噜咕噜冒泡泡……
“太棒了!一下就干掉了这么多变异株!”有人说。
“是啊,终于不用担心被感染变异了!!”马上就有人应和。
“!!!”
几个人嘴巴同时张得大大的。
那一刻,一个高高瘦瘦,穿着单薄白色发黄的内衬和发黄白裤的散发小姑娘挡住了黄金日出——
从刚刚停下的列车上蹦出,身染晨光熹微的一身耀眼,漂亮的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披着随风缓缓落下的黑色长款风衣外套,抬眼,暗红色锋芒。
林夕徐徐起身,拍了拍两边裤袋——鼓的,这次翻的快,东西都没掉。
对比拥挤狭小的列车储物间,刚到虹湾的清晨空气,伴随列车带来的气流,还是有些冷的。
“啊湫——!”
林夕一个大大的喷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些。裹紧了外套,又搓了搓胳膊。
这太阳看着挺暖和,这地方看着也暖和,结果就只是看着啊。
没有冷,只有更冷。
一辆漂亮的红色跑车疾驰而过,渐起一摊污水,溅到林夕洗搓了无数遍的白色裤子上。外套看不出来,估计也溅上了。
冷了,脏了。
林夕抹擦脸上那一块冰凉的污渍,凑近嗅了嗅,蹙眉,看向跑车。
一群刚下车的也都'受罪'了,骂骂咧咧就要过去找跑车男讨公道。
车窗缓缓落下,伸出一个旗帜,上面用红字赫然写着:“蓝闽人滚出虹湾!禁止蓝闽基因入侵虹湾!!”
有的怒了,“什么人啊!有病吧!!!我********************他**********狗吃****!!!”
有的哭了,“昨天听说虹湾这边歧视我们蓝闽人,瞧不起,反对我们入市,结果居然是真的,我们以后怎么办啊,能不能进去好好过日子了……”
有人怨叹,“估计就是想报复吧。虹湾市长不顾市民反对,毅然决然收留我们蓝闽人,在国际上赚得一波好名声,那些不满意的市民就只能逮着我们四等列车在路边下的机会,发泄一下。”
几个火气大的追过去,结果那跑车一下开起来,甩了一堆灰尘尾气。
再看,跑车男伸出手,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那我们就容易了么?!!谁想变异在我们这得到大爆发!!我们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啊!我们也被困了几天了,来这里就想安稳一下……就不给我们活的机会吗!!!啊?!”有人又吼。
林夕红眸中静静印着晨光、跑车,冻红的手上摸着裤袋那把小刀。
冷了,脏了。
悉数奉还。
……
昨天虹湾下了场雨,干净的雨露落下积成了污水滩,倒印着林夕一张带着污渍的小白脸和披在身后的飒爽黑发。
林夕从裤带掏出黑色细头绳,蹲着,对着水滩扎起高高马尾。
她的孪生妹妹林黎跟她长着几乎一样的脸。从小林黎爱扎两个马尾,她就故意扎一个马尾,要区分开来,她觉得这个方法用的很好,把这个方法分享给其他人听,其他人笑着说不扎也能认出来,一个可可爱爱,一个冷冷淡淡。
但林夕还是不明白他们怎么看出来的,觉得那些人是在骗她——
就像他们骗她在过生日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她以前说自己想到上面去时,一直没有被同意,还反向被说生日愿望被说出来可就不灵了。他们喜欢逗她?这种感觉不好受。所以她还是扎一个马尾。
后来林黎失踪了,她就再也没扎过了。可能是不知道扎一个好,还是扎两个好。
黑帽子大叔说,她扎高马尾看着格外精神,更像是她。
林夕又左右侧脸对着水滩看了几下,歪了?
林夕心里砸吧一下,重新扎,还是不满意,又散了想重扎,结果肚子先咕噜咕噜叫了。
林夕干脆收好头绳,不扎了。
“谁打的电话,啊?车胎爆了找报修的?哪啊?人呢??不是说好在这儿吗?都没看见啊??”一师傅气壮粗悍走过来,周围黑色水滩被再一次毫不客气地渐起。
半天没人回应,有一个过路人认识,小声凑过去提醒,“在那儿呢,在被一群蓝闽人围着打,师傅你非要过去就小心点。”
“什么?”师傅扯着嗓子,“我们让蓝闽人过来住,蓝闽人还欺负我们人??!!”
那人支吾着,嗯唔几声,“师傅,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修车师傅长得人高马大,直接过去,“喂!你们几个,一群人欺负我们人,还没有没有王法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修车师傅,安静片刻……
……
“诶好,这个是我联系电话啊,有空常约来我们店啊,汽车保养保修都没问题哈。这个破车我就带走了,谢谢哈……”
师傅弯着腰,鞠了两个躬,拖着车的零件赶紧走了。
其他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地上已经打得'六亲不认'的脸。
有一裹着黑色斗篷的矮男生过去劝,“这人,这人还留着气儿,刚刚开那么快车胎爆了,蹦那么高还活着也不容易……”
有蓝闽人立即驳反:“什么意思?你是想可怜他还是作践我们?”
那黑色斗篷男生拉了下帽子,有些遮住他的脸,声音似乎和他身高一样怯懦,“为了我们以后安稳,还是别太闹事吧……”
“……”
这会明了一说,他们那些人就面面相觑,眼中一闪而过腥红怒气减轻不少,收敛了脚。
好似才恍然大悟。
是啊,是这个理。
他们刚来,就算这个跑车男今天是惹他们蓝闽人了。
可现在,他车没了,尊严也随着衣服被扒得七零八落碎了一地。
“长记性吧。”
几个蓝闽壮汉轮流暗呸一声,散了。
……
“喂?……警察么……我……我要报警……”一虹湾人哆哆嗦嗦看着那群哄笑离开的蓝闽人。
那人喉结上下滚动一节。
“红色变异株……好像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