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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昨日第一次见面时的管家装扮，此时的温妮莎穿了一袭绛紫色修身连衣长裙，褐色的、海草般的长发简单束在脑后，珍珠耳环在她耳边反射出温润的光泽。她身形本就高挑纤细，这一袭装扮将她衬托得更加高贵优雅。
相比于管家，她此刻更像是城堡的女主人。
这使得林阳感到唐突和不适，作为继承人的自己反倒像是不速之客，打扰了“主人”的密会。
温妮莎看见来人，没有流露出任何讶异。她的脸好似一张完美的面具，永恒地绘上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亲切又冷漠：“林先生。”
她向身边的女人介绍道：“这位便是林阳先生，程老的继承人。”
接着她向林阳介绍道：“这位是艾拉·洛伦医生，程老的主治医生。”
洛伦医生年纪大约四十出头，考虑到她保养得不错，实际年龄可能还要大上很多岁。她眉骨很高眼眶深邃，有着苍白略微泛红的肤色和一头浅色金发——这是典型的奥顿本土人长相。
不同于温妮莎的有礼克制，这位医生非常热情甚至可以说是放肆地看向林阳。
医生信步上前，主动伸出手：“我是艾拉·洛伦，你可以叫我艾拉。程老先生经常和我提起你，今天终于见面了。”她会说华语，带有奥顿口音，但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你好。”林阳伸手。
艾拉手劲很大，重重握下捏得林阳手骨生疼。与此同时，林阳察觉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很复杂，好奇、审视还有……怜悯？
但她实在是太热情了，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目光的意味，在探究的同时，也大方地将自己的情绪毫无保留释放出来。
因此林阳倒也并不反感这样的注视，反而对眼前的医生也多了几分好奇。
艾拉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林阳的上臂，带着几分鼓励的语气说道：“我喜欢你，年轻人。”
林阳回了个礼貌的假笑。
艾拉笑容更盛，她朝温妮莎方向说了一句本地语，然后对林阳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了。另外如果身体有什么不适，记得找我。希望我们还能再见，林阳先生。”
说罢她转身熟练地钻入一条小道，抛下一句不知对谁说的“祝你好运”，消失在植物丛中。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目送艾拉离去后，温妮莎转回身来，她实在美得令人炫目：“您在这里可还住得习惯？”
“挺好的。”
温妮莎微微点头：“您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我带您参观一下吧。”
她笑得很官方，林阳分不清那是热情的邀请还是礼貌的客套：“那就有劳了。”
“请跟我来。”
他跟在女管家半个身位后。如他所想，这座花房确实低于地面；而他想不到的是房间的一部分一直往下深入山体内部，从俯瞰图来看，这已经超出了城堡范围——整个花房远比他想象得要大得多。
温妮莎很有耐心，对路途中的植物一一介绍，对林阳的问题挨个解答。
然而当涉及到有关程老的话题时，她总会巧妙地避过去。
直到林阳问起其中一束新奇的植物时，她才略带骄傲地回答这是程老亲自培育的品种。
林阳抓住机会：“程老身体还好吗？”
“好一些了。小心别碰到前面那束花，人类皮肤会被它的黏液灼伤。”她又在转移话题。
“希望一切安好，有机会可以早日见到他老人家。”
“我会向他转达您的问候。”温妮莎不动声色地回绝了林阳的请求。
林阳意识无论自己说什么，温妮莎都能找到说辞，于是开口道：“麻烦你了，也祝程老可以早日康复。”
“谢谢。有您的祝福，我想……”她的眼底尽是温柔，“他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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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屋外雨水仍然不减，阴雨连绵的天气似乎没完没了。
洗澡时，林阳特地检查了一下全身上下的皮肤，倒是没出现任何变异的迹象，这使得他稍微放心了些。
温妮莎的表现实在令人生疑。
虽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但至少她一定是想延长他们住在城堡的时间。即使她不是江晚晚口中的危险女人，至少也能证明这座城堡确实不宜久留。
只是在未见到程老之前，他又该如何尽量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找借口离开呢？
书本上血红色的“活下去”，仿佛也坐实了并非恶劣的玩笑，而是真实的警告。
夜晚十点，客厅。
“我们来的真不是时候，这几天哪儿也去不了。”江晚晚换了个电视台，“对了，下午我和带我们去吃午饭的小女仆聊了会儿，她把老先生称作爵爷呢。难道你不仅要继承城堡，还有爵位要继承？哇，那我岂不是四舍五入也算是贵族了！”
“爵爷？”
“对呀，我记得她说的全名好像是……”江晚晚努力回想着名字，“程……翰宇……程翰永……”
“想起来了！是程永翰。”
林阳心下一愣，这个名字和律师提供的资料中的名字并不相同。但考虑到程老年纪很大，那个年代的人除了名以外，还可能拥有字。
“怎么，你难道不知道老先生是贵族吗？也对哦，我都没听你提起过。”
“没听律师说过。”
“那你明天问问嘛，管家姐姐肯定知道。”
“我怎么记得，有人昨天还诋毁人家是危险坏女人。”
“所以才让你去问呀。你仔细观察她的反应，肯定就能知道我说的都是对的了。”
“她要真是，我照你说的做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嘿嘿，其实你心底里还是赞同我的说法的，所以你才害怕打草惊蛇不敢去。”江晚晚凑过脑袋，“哟哟哟，不说话，被我说中咯。”
“……今天下午，确实有一件事。”
“速速上报。”
林阳把花房发生的事大致和江晚晚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样。”
“我说吧，你看她都不想让你和老先生见面，肯定装了一肚子坏水。”
“嗯？”
江晚晚换了个电视台，把电视音量调得更大了些：“你不觉得这里的人都很古怪吗？”
林阳示意她继续说。
“比如那本关于古堡怪闻的小册子正巧放在接我们的车上；比如这里的仆人长得都漂亮得不像真人；比如城堡里不爱开灯，装修也阴森森的；还有还有，我下午遇到了一位叫艾拉的医生，她和我说之前来过奥顿堡的继承人们全都离奇死亡或失踪了，结合过往的传闻，很多人说奥顿堡这是中了当年枉死冤魂的诅咒！”
她幽幽继续补充道：“当然啦，我也不是迷信的人。所以我猜测，管家姐姐和老先生会不会有不为人知的关系和秘密，她为了得到财产或者别的什么，控制了老先生并且暗地里杀害继承人？”
“……”虽说想象力有些丰富，但似乎可以逻辑自洽。
见林阳有所动容，江晚晚立刻加码：“我有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