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qcxoo.com,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一个月后的某天,天色渐暗。
校场口古旧的青石板上浅浅月光,独留一道气势如虹的身影伫立中央。
拳头肆意挥舞着,毫无花哨之意,伴随着阵阵虎豹雷音,一招一式间充满了节奏感和韵律感。
云结庆最钟意在此时段修炼习意把,这前六式拳法打得是酣畅淋漓,在他日夜苦练之下,体内元气已不再是微薄的丝缕状,而是药丸般大小。
他有心想验证下近日成效,手底招式不滞,再接再厉,元气全然调运至手臂与拳腕间,绷紧的肌腱犹如箭在弦上,毫无顾忌的朝青石板砸去。
直有四指厚的青石板霎那间分崩离析,近乎爆炸,飞溅起的石块以极快的速度将云结庆的衣裳划破,石锋如刀般与肌肤碰触,竟连印子都未留下!
元气境中阶,习意把一段,炼皮如铠!
看着眼前这个砸出来的坑洞,罪魁祸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本就坑洼不平的广场因为他变得更加破败不堪,摸着到处是“伤口”的衣服啼笑皆非。
不知不觉,人已踏入到那神秘的古武世界中,并且成为其中的一员。
突来一阵凉风将他从感慨之中唤醒,这才发现月亮被阴云遮住,四下黑灯瞎火,只有蟋声此起彼伏,夜已深了。
啊啾!
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也不知为何,心头莫名涌出一股怪诞的感觉,彷佛正有双眼睛在不远处盯着他,于是假借抚鼻时机,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扫过一些可能藏人的地方。
猛然间,他看见荷花塘里依稀有个人影晃动,准确的来说这个“人影”只有双腿,视线被黑暗阻隔,只能看清个大概轮廓。
云结庆是又惊又怒,心道本事在身,妖魔鬼怪又有何惧!如今既然赶巧遇到了,说不得也要斗上一斗。
这种事不可能拖延,要么撒腿就跑,要么一探究竟,只见他临空飞起一脚,仅剩的元气倾倒而出,重重的踹了过去!
嗷…
一击命中,对方哪知道此时会来个突然袭击,一声痛啕后滋溜便没了踪影。
动作太快,以至于云结庆什么都没看到,这到底是人是鬼?
“无耻小贼,胆敢暗中偷窥你家爷爷!有本事出来硬刚上一场,论个高低!”
环顾四周,只有风声呼啸而过,有古怪。
难不成出现幻觉了?
正当他寒栗之际,一声嘹亮的犬吠在耳旁炸响,而月光恰在此时绕开了乌云。
顺着声音的方向猛的看去!
路的尽头,有两道矮小的身形,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一个耳朵细而短耸立着,一个耳朵扁而长耷拉着,脑后均戴着两张圆圆的荷叶,像极了两座灯塔。
这哪里是人的形状?分明是一只驴和一条狗!
两张大嘴龇咧着,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竟一脸拟人的微笑。
云结庆第一时间便想到那张名帖上的两排牙印,肄武庐?
再一晃眼,双双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至此乃至往后的数天里,不由自主的,刚才发生的一幕总是反复在脑海中出现,就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越滚越急,扰的他心神不宁,如鲠在喉。
直至这天,许久未见的农夫终于现身…
一来便急绕着云结庆上下左右打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迫切与不可置信,连连啧了半天,彷佛看到了什么稀有罕见之物。
“惭愧啊!想当年老朽三度春秋修得元气境中阶,自认算不上绝顶天才,但也远超大多数人,而你…只不过区区旬月光景!”
他没有时刻关注,哪里知道这人是个武痴,连在梦里都不停研究习意把,未曾有过停歇,况且底子在身,心无旁顾。
面对这突来的夸赞,云结庆好像不太在乎,只觉自己做的还不够,要与时间赛跑,恨不得即刻就能知晓世间万物所有的道理。
对面,农夫沉吟片刻后,又喃喃自语道:“还好确认了这孩子不是某势力派来的奸细…孔院长的眼光真的毒辣,可他会是传人么?还是说只是众多种子中的一个?”
“前辈,你是在和我说话么?”云结庆诧异道。
沉思细语的话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待农夫回过神后,长吁嗟叹一声,竟又开始说起了过往。
“老朽自记事起就是个乞丐,那时候的日子可真苦啊!衣不蔽体不说,与狗争食也是时有的事。
还有个乞丐头子,猪狗不如的畜牲!只要我稍长好了点,就免不了他的一顿毒打,还故意让我挨饿受冻,说来可笑,只是为了沿街乞讨时卖相能好看点,多收几个钱…这样的日子即使现在回忆起来,仍然后怕不已。
直到那天,我被发现偷吃了半个馊馒头,正被拳打脚踢的时候,是孔伍先生出手救下了我,当时真觉得神仙下凡来了,隔着多远的距离啊!只稍稍抬了抬手臂,那丐头眨眼便被卷起数层楼高,再重重砸下。
不过人却没有死,只落了个半身瘫痪,按孔伍先生的话来说,这下他总可以自食其力了…
而我在摆脱了魔爪之后,便想追随孔伍先生左右,以其马首是瞻,可他好像并不太乐意,说人哪怕要饭也是要为自己而活,怎能屈居为仆?
…无奈我选择留在了这里,靠着替村里的住户做零活才得以接济。
你可能好奇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因为那时我和你一样,手上也多出了一本习意把…”
说到此处时,农夫故意放慢了语速,只看少年神色骇然起变,心中顿有奸计得逞之感,不由眼角微微上扬,胡须轻捋,随之轻轻吐出一句:“且来…”
手指同时朝空一拨,云结庆兜里的名贴竟似脱缰的野马,自行朝其手中飞去。
这一刻,云结庆终于豁然,农夫与孔伍、肄武庐之间必定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
索性直截了当问道:“前辈,决定什么时候带我去肄武庐?”
“哦?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带你去?”农夫哑然失笑,精心准备好的说辞已然无用了。
“说这么多只为打消我对你的顾虑,对吧?”
“…那你猜我为什么主动跳出来,而不是等你先说?”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前辈看着我顺眼?”
两人相视而笑,农夫不禁感概此子不仅聪慧,玲珑赤子之心更是难得。
又道择机自会寻他前去,切莫着急,只字不再提肄武庐之事。
后续的交谈大多是围绕修炼上的困惑之处展开。
“…除非拥有隐匿功法在身,一般进入元气境中阶后就能清晰的判断出对方的境界修为,当然,我说的只针对同境界或者是更低者。
这与判断感冒发烧的道理一样,看的是精神状态与外显表征,人都有着不同的气场,具备元气的武者相互感应则更为强烈。”
农夫继而以身示范,元炁如山倒海倾般喷涌而出,极端恐怖的威压瞬间卷向云结庆。
他的潜意识里顿时生出绝望之感,仿佛下一刻就要死于他手!
见目的已达到,农夫快速拢回元炁,隐而不发,再看去时又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云结庆长松了一口气,按了按因为害怕而变得僵硬的胳膊。
“…再说回习意把,最忌拘泥于刻板的招式之间,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要知道标准只是针对大多数人的,为什么某些方言的表达比普通话更为准确?因为时间和人文地域局限在这里,这时方言反而是最好的沟通方式。
修炼亦是如此,学习的目的就是将别人好的方面化为己用。”
一老一少,一坐一站,与田野白云和谐相称,意境自然。
彼时,一直饱受烈日炙烤的蝉虫突然停止了鸣叫,隐隐约约间,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主道之上。
这人低头看着沾满灰尘的尖头皮鞋,眉头微皱,嘴上的八字胡也跟着抽动了几下。随手松了松紧绷的西服领带,冷冷瞥向身后那骑在牛背上的少年。
这少年俊俏的有些过分,恐怕女生看了都自愧不如,可惜眼神里总透着丝阴柔,让人觉着不舒服。
与八字胡男不同,少年身着对襟白衫,古人总角发束,现代与古代的服饰搁在一起,却没有丝毫违和之感。
这两个人缓缓走来,少年见猎心喜,眯成缝的眼睛里仿佛有火光,直勾勾盯着云结庆,跃跃欲试之意浓烈。
“貌似刚才元气外显直冲云霄的便是你了?”中年人居高临下,看着农夫说道。
而那少年忽地从牛背上翻腾而下,稳稳站立在云结庆面前,自始至终都没挪开过注意力。
“乡野村夫闲来无事耍着玩,无意惊扰。”农夫吞云吐雾,淡淡回应,闲坐如常。
那少年耐不住性子,竟然直接跃起,一拳探出,朝着云结庆面门打来。
“大胆!”农夫哪容得他人放肆,作势便要出手阻止,而中年男子几乎同时做出反应,庞大的元炁锁定住他。
两人的元炁不断鼓荡对冲,稻子被吹得哗哗作响。
云结庆早有防备,见拳风袭来,双腿扎马下蹲,右手将来拳环抱上推。
怎道此拳为虚,实招在下盘,提脚上蹬直冲丹田,左臂以肘右摆,击打后脑,双管齐下。
从来没有与人对拼过,他一时之间竟有些手忙脚乱,见拳肘暴闪而至,再顾不得其他,元气混聚全身,抛去心猿意马,将滚瓜烂熟的母势把打出,以攻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