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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晌也没有描述中的引气入体,杨白失落地起身,站在楼顶边缘,看着远处拥挤的楼宇,感叹了一声,转身下了楼。
回到106时,熟睡的室友们已经醒来。
左边上铺昨天和他打过招呼的青年,表情狰狞的坐在床边,脸色发白。
见杨白回来,他龇牙咧嘴地问道:“杨白,你今天有没有事啊?”
杨白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目的。
把装丹药的盒子随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说道:“有啊~怎么?”
青年捂着肚子跳下床来,扶着杨白,身子弓成虾子,脸色苍白道:“我有个预订单,送不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杨白瞟了一眼自己对面的床位,“你为什么不找刘伟送呢?他早上不是没事么?”
青年眼神躲闪的瞟了一眼垂落严实的床帘,嘴凑到杨白耳边小声道:“他那个人不仗义,请他帮忙还要收我平台的钱。没有你好说话,你什么时要过我的配送费?”
杨白:“………”
合着他把自己的好心作理所当然了是吧?
他暗中咒骂了一句,看他实在可怜,也没急着拒绝,“看你捂着肚子,是哪里不舒服吗?”
青年五官纠结在一起,朝他摆摆手:“唉~别提了。昨天晚上约了两个妹子去喝酒,没忍住多了几杯。晚上回来,肚子就痛,痛了一晚上也没见好~”
他又龇牙咧嘴的叫了一声:“难受啊!”
杨白关心道:“不去医院看看?!”
青年吓得摆摆手,“哪舍得花那钱,挂号费都够我喝几瓶酒了。”他屁股又撅了一下,咬牙道:“忍忍就过去了!”
杨白:“……”
青年见杨白半天不说话,哭着脸斜视着他:“说话啊?帮不帮?”
杨白想了想:“要帮忙可以,不过配送费要分我一半。”
“你啥意思?”青年额头见汗的大叫起来,“跟哥们见外是吧?”
杨白无语道:“你不见外,昨天晚上喝酒不叫我?”
青年目光躲闪,心虚地避开杨白的视线,瞟着头上挂着的衣物。
“昨天晚上不是我请的,我老表从海宁过来,他组的局。
“要是我组的局,哥哥我肯定叫你啊。”
“那谁付的钱?”
“我啊!”
杨白:“………”
“哎呀~你就说帮不帮吧?”青年有点不耐烦:“上一次出去玩,你们的水还是我买的。”
杨白鄙夷道:“农夫三拳能值几个钱?”
青年讪讪的没有说话。
杨白也不想看他出事,想了想:“你预订单哪里?”
青年恢复几分血气,一改之前的僵硬态度。
“莫青医院。”
杨白默念了一遍:“高档医院啊~那种有钱人住的地方不都是有专门的护工吗?怎么还叫闪送?”
青年瘪瘪嘴:“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有钱人…”
说着,他五官痛苦的挤在一起,嘴里发出一声怪叫,夹着屁股,拉开门急吼吼的冲了出去。
走廊里传来他高亢地叫喊声:“平台账号和密码我等会儿发你,我憋不住了,先去拉屎。”
杨白黑着脸骂了一句:“能不能有点素质。”
“他能有啥素质!”
杨白床位对面的床位上,名叫刘伟小伙子不知道什么醒了过来,趴在床边看着他:“陈勇刚才又说我坏话了吧?”
杨白否认道:“没有,他只是说你睡得比较死。”
刘伟明显不信,抿着嘴:“你就别给他打掩护了,那小子我还不了解。嘴碎得很。昨天晚上喝酒时,还骂你是傻子。讽刺你,给你那个蠢比小叔还债。
这像是陈勇的品行。
不过……杨白已经习惯了。
这不是重点。
他好奇道:“昨天晚上喝酒,你也去了?”
刘伟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都去了啊,106三个哥们,还有房东刘大爷。我们一起七八个呢?”
杨白思索道:“有妹子吗?”
刘伟鄙夷道:“有个勾八,你听他吹牛逼。他没叫你啊?”
“叫了!”杨白打了个哈哈:“叫了,我没去。”
刘伟黑着脸骂道:“还算他有点良心。”
杨白讪讪地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又聊了几句。
12点时,杨白从右边墙角立着的柜子里,取出皱巴巴的蓝色防风衣穿上,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刘伟讥讽地看着他的背影,咕哝了一句:“就你喜欢当好人。”
………
………
走廊里,刘大爷穿着红背心,黑短裤,坐在车库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白瓷青花大碗,正埋头“哧溜哧溜”的喝粥。
听见脚步声,他斜眼朝杨白这边看了一下。
待看清门口站着的是杨白后,刘大爷从碗里抬起头,捏着右手里筷子伸进嘴里嘬了两下,随后插进碗里。
“小杨!起来了啊?”
杨白一边关门,一边回答:“我已经起来好一会儿了。吃饭啊?”
“嘿嘿!”刘大爷面色红润的笑了两声,语气间说不出的得意,“我老婆早上给我带了点粥,随便喝点。”
他脸上的表情看得出随便二字,尽是风光。
“要不……”刘大爷看着走廊里弯腰整理护腿的杨白,“你也一起喝点儿~?
“我老婆煮了大半锅,我一个人也喝不完。”
杨白把黑色的魔术贴拉紧,贴上,起身,从右边墙上取下一双黑色的手套拿在手里,婉拒道:
“不必了吧,我刚才吃了点东西,还不饿。粥你就留着慢慢吃吧。”
刘大爷狐疑的打量着他:“你吃啥了~早上6点我就醒了,从门缝里就看你出去取了个快递,也没买啥啊。”
杨白认真道:“仙丹!我吃了仙丹!”
“你吃个几把!”
刘大爷嚷嚷道:“你要是吃了仙丹,老子我就吃了白素贞的奶呢。
“这么大的人了,没个正经!快~去屋里拿个碗,尝尝我老婆的手艺。”
杨白无奈的把手套塞进还里,走到没有编号的房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锅铲与锅碰撞声音响了起来,停下,脚步声窸窸窣窣间,杨白手里端着一个白瓷小碗,走了出来,坐在了刘大爷旁边。
刘大爷在右,杨白在左。
一老一小,画面很是温馨。
刘大爷埋头喝了一口。
“哧溜!”
杨白端起小碗喝了一口。
“哧溜!”
杨白碗中见底时,刘大爷筷子搭在碗里,得意的斜眼瞟这杨白,问道:“咋样?我老婆手艺可以吧?”
杨白伸出舌头,把嘴角几粒煮得软烂的米粒,揽进嘴里。
“刘奶奶手里挺好的,煮的粥里有股奶香味。”
刘大爷喜笑颜开的把碗放在脚边,从裤兜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纸,展开,抹了一下嘴,随手递给了杨白一张。
杨白擦嘴时,他问道:“比起你妈烧得来呢?谁的好吃。”
杨白目光迷离看向黑洞洞的车库:“我们那里没人爱喝粥。家里也没几亩田,秋收的稻谷脱了壳,都是用来煮白米饭。这么奢侈的做法,没人会。”
刘大爷舔了舔嘴唇,脸色凝重地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把拿在手里用过的纸,对折,再对折,折成一条棍子,心不在焉地扔在二人面前的地面上。
“那你们一天吃几顿?”
杨白瞧着地面上刺目的纸棍:“山里人没什么讲究,能填饱肚子就成。”
刘大爷又沉默了很长时间,“那你父母呢?是做什么的?”
杨白站起身,把手里端着的小碗举到嘴前,旋转着舔干净,“能做什么!我父母就是老实本分的农民,一年幸幸苦苦,也只能求个温饱而已。
“我三年前和我小叔出来,就是希望挣点钱,回去给他们修一所小房子而已。
“可是天不遂人愿,钱没挣到不说,小叔也不见了。”
“挣钱的事不急。”
刘大爷安慰道:“你才多大年纪啊,在你这个年纪,我还在广东和我叔叔做生意呢。年轻人多学点经验。”
跑外卖能学到啥经验?
杨白不知!
声音越发低沉,“我怕来不及。我父母已经老了,行动越发迟缓。我怕我还没挣到钱,他们就死了。
“我这辈子没太大的志向。不像我小叔要策马天下,我也不懂天下是什么。我只是希望我父母能过上好日子。仅此而已。”
杨白慌乱地转头,背对着刘大爷,声音带着让人心碎的腔调:“好了~不说了,我要出去跑外卖了。”
说着,抬起右手,胡乱的在脸庞上抹了几下,回身,在刘大爷的注视下,进到106的房间里,水槽里噼里啪啦的响了一阵,碗柜门的声音响起又停下。
他双手湿漉漉,眼眶泛红地低头走出房门,面朝电梯的方向,一步一步,消失在了静止的车辆中。
坐在门边的刘大爷望着他的背影,从空无一人的车道上收回视线,盯着放在地面的半碗白粥上,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走廊里,陈勇站在洗手间门前,看着他的侧影,挠着头说道:“刘老头看啥?不就是一碗不起眼的白粥吗,有啥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