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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聿峥险些要被沈琼音气笑。
他什么时候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过。
因为听他娘说起过她对国学尤其热衷,他甚至特意去拜访了那位同时在陵城中学和陵城大学任教的傅老先生,托他多照看她几分。
可她将他的举动全部一律视作不怀好意的心有图谋。
他单知道她呆,不曾想她还是个傻的。
火气聚集在心头,有些想要从眼睛从口中喷涌出来。
可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气生的没甚道理。
之前字字珠玑言语嘲讽的是他。
彼时他倒痛快了,不曾想还有今时今日这一遭。
也是他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裴聿峥便连生气都不能,一口郁气硬生生堵在胸口里。
他咬着牙问沈琼音。
“你当我是在消遣?”
琼音垂下眼,避开他,不作声。
可那姿态分明已经把一切说清。
她在抗拒。
无论她是不是真的如此觉得,最起码沈琼音现在表明的便只有拒绝。
她甚至不给他解释说明的机会,就已经自顾自地将他钉上了耻辱柱。
裴聿峥这下倒是真的笑出了声。
“好。”
“你好的很。”
一个字一个字从他口中挤出来,他似是要让她听清,也让自己清醒过来。
掌心握着的那个小盒子的存在更是在提示着他现在这一切有多么荒谬。
他之前分明想的很好。
也完全说服了自己。
那才是最好的安排。
可他怎么就买了这个东西,怎么走到了棠园这里停下,怎么就和沈琼音说了这些稀里糊涂的话,怎么到现在还在期待她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
昏了头的,是他才是。
他幸好还没有将这个东西给出去,若是给出去又被拒绝,他的脸面朝哪里放?
到时候场面怕是更难堪,他更难以收场。
徒徒惹人发笑罢了。
或许他本就是如沈琼音所说的那样,不过是日子无聊,自己给自己找个乐子罢了。
沈琼音不过是近水楼台,惹了他的眼。
他尚未给出真心,只是玩笑而已。
她不领情,他收回便是。
他又不是个一无所有只能卑微乞求她的垂怜的可怜虫。
这样也好。
这样才好。
裴聿峥告诉自己。
狠话放完,他没再看沈琼音。
站直身体后,再无表情,又成了那个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裴少帅。
他抬脚就走。
只与琼音擦肩而过的时候裴聿峥略微顿了顿,他目光直视着前方,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你是个好样的,最好能一直如此。”
琼音一动不动,视线未朝向裴少帅偏过半分,声音温和而坚定。
“自然。”
“少帅放心。”
裴聿峥闭了闭眼,拂袖而去。他再也没有停留,阔步向前,很快就消失在游廊的转角。
他离开很久,琼音才卸了力般放松了肩背。
她蹲下去捡起地上的被风吹远的报纸。
抓着它将它重新折叠好就这样休息般在原地蹲了一会儿。
与裴少帅对峙,是真的耗费心力。
她一刻都没敢放松。
生怕他看穿她赤裸裸的软弱。
刚刚她说的话或许确实有揣度裴少帅的意味在,但她实在不想去深究他或许可能隐含的真正的意思。
她现在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很充实。
她已经习惯了如今这样有条不紊的生活,不想被破坏,也不想去面对一些未来难预料的未可知的改变和风险。
更何况,她不敢去赌。
之前裴少帅还那般对她避之不及,如今却又这样语焉不详。
除了一时兴起他想要有个人逗趣解闷。
她实在难做他想。
琼音拿着手里的报纸站起来,脸上已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闹了这样一通,她实在没有了再探讨什么文章的心思,琼音转身走回棠园。
她抬头望望一望无际抬眼看不到边际的蓝天。
她走出了那个困了她十几年的小院子。
走到了陵城,走进了校园。
她已经触及了这个更大更丰富的世界,看到了这许多与过往不一样的风景。
若说之前她尚且只是对沈父的要求存了五六分糊弄心思,如今已然悄无声息增长到了八九分。
帅府也好,其他人家也好,如今的她不愿意再主动走进那个将会困住束缚她此后一生的小院子了。
琼音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更轻松了些。
所谓男女情爱,实在是浅薄得不堪一击。
就只看她父亲后院里的燕肥环瘦,现在固然没有了妻妾之名,可也只不过换了另一种名义存在。
母亲当年那样的容色风华,她与父亲也曾有过柔情蜜意鸾凤和鸣的恩爱两不疑的时光。
可后来呢,母亲的容颜甚至还尚未老去,父亲就已经迫不及待迎进了一个又一个的更年轻貌美的妾室。
只留下母亲一个人对镜贴花黄,却无人来赏。
可下一次父亲再来之时,母亲仍然欢欣无比地迎上前去,嘘寒问暖,关心备至,似从未有过隔阂怨念。
而她流过的那些眼泪,只在琼音心中堆积起一座看不见的高墙。
让她学会把自己的心包裹起来,也挡住了她所有对情爱的信任和向往。
“小姐,你回来啦?”画墨正在院子里忙碌,回头就看见了琼音,忙笑着走过来。
“我正打算忙完手边的事去接你呢。小姐你今天回来的还挺早。”
“小姐,裴太太让人送来了一些新鲜水果,你要尝一尝吗,我都放在小厨房了。”
画墨像个忙碌的小蜜蜂,嘴巴不停地绕着琼音来回打转。
琼音看见她如此,心情也不由放松下来,她点点头。
“好呀。”
“那我去拿。”听了琼音的应答,画墨更是高兴,她说完就风风火火朝着小厨房走去。
琼音把手里的报纸放到书桌上,又拿起茶壶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她浅啜一口。
茶杯中碧绿清澈的茶汤微微晃动。
一如她此刻清明万分的思绪。
那些哀怨缠绵的悲春伤秋有什么意义,她已经足够幸运。
而现在这样已经足够足够好。
她尚得一隅偏安,有书可读,有人相伴。
至于其他,有甚么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