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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对这位曹老师的课题还挺感兴趣的。”
“金主管，你能让我和他一起调查吗？”
听到唐潇没有揭自己的短后，曹千帆暗自松了一口气。
“潇潇，你这是何必呢？你一个实习生初来乍到的，干嘛要选这种高难度课题呢？”
老耗子说罢，慢慢地靠近了唐潇，用他那只猪蹄挽上了那双纤纤玉手后，将那张肥厚的嘴唇凑到了对方的耳边，似乎想要耳语几句。
这老畜生又来了。
曹千帆叹了口气，将手伸到了安装在眼睛腿儿上的古董影像记录仪上，准备把这一幕录下来上传公司内网。
通常来说，这在看到自己这番举动后，出于维持自己在董事长面前良好形象的目的，这耗子多少会老实一点。
不过这次，流氓举动被一声清脆的“啪”声打断了。
看似温婉柔和的唐潇竟然用力打了耗子那肥爪子一把，并十分坚决地将自己的脸朝着远离鼠嘴的方向挪了十几公分。
而也许是觉得自己的男性自尊受到了侮辱，这耗子的语气也不再柔和，看向曹千帆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恶毒：
“好啊，既然对这个课题感兴趣，那千帆老弟你现在去的时候就带带唐潇咯。”
“记住，如果七天后看不到你们俩的报道，有你们好果子吃。”
这耗子大概是丢了面子，才会说出这种话来吧。
不过就目前状况来看，曹千帆觉得带上唐潇也未尝不是个好主意，毕竟这一来可以帮自己打打下手，二来还可以防止她一时嘴快把那个秘密抖落出去。
于是，在例会散了过后，他便带着实习生唐潇一路颠簸，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博行书院。
从它的招生简章来看，这里应该充斥着自信开朗，博学广识的院生，满腹经纶，甘于奉献的先生，以及精彩纷呈，特点十足的课业。
然而，透过拴着警戒线的院门，曹千帆没有看到一个朝气蓬勃的院生，也没听到传道授业解惑的声响。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早已归于死寂。
只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安保依旧杵在原地，像个木头桩子一样不动如山。
“曹老师，我们，就这样直接进吗？”
见唐潇犹豫片刻后也只是问出了这一个问题，曹千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他便将他所预设的进院方法分享了出来：
“就算是正常时期，一所私立书院都不可能让社会人士随便进去。”
“但如果是家长来为自己孩子办理转院的话，我想那个傻大个应该不会拦着。”
说着，曹千帆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份皱巴巴的纸张，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转院申请”几个字，还盖着博行书院的公章。
“尤其是在这个出事的当口，这种家长应该有很多，我们这么做就很难引起院方怀疑。”
唐潇很聪明，在刚看到曹千帆伪造的文件后就反应过来了。
“前提是得装得像一点儿。”
曹千帆说着，默默将唐潇护在身后，朝着那个五大三粗的铁塔保安走了过去。
“师傅，我们来给娃办转院手续，你开下门。”
听到声音后，那铁塔默默转过身来，极其机械地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文件，用他那双刚从死鱼上抠下来的眼睛上下扫视起来。
也许是四下无人的缘故，这个过程显得格外漫长。
不过还好，一切都如同曹千帆所预料的那般顺利。在检查完毕后，铁塔机械地将文件递还回来，机械地打开了院门，机械地走在前方为二人带路。
说真的，要不是这位安保大哥的确是血肉之身，曹千帆还以为博行书院从哪里淘来了一具古典机器人。
但他并没有闲功夫去过多操心这些，既然已经进来了，那自然是要搜索和自己课题相关的情报啊。
正当他打算四下观望之际，走在他背后的唐潇突然轻轻地戳了他一下：
“曹老师，你看看那边，那边院规下面。”
曹千帆转过头去一看，只见几个身着染红院服的院生顶着和铁塔一样的死鱼眼，脸上挂着微笑，径直朝着悬挂院规的那面墙撞了上去。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即便自己的额头被撞得血肉模糊，这些年轻人似乎都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甚至嘴角的笑容也没有丝毫衰减。
而从他们身旁路过的同学，似乎就像看不见这奇怪的一幕似的，只顾着维持嘴角那股奇妙的笑意，同时机械地沿着他们的路径缓缓行进。
这些人的表现，好像那种黑作坊单机里行为逻辑异常的NPC啊。
在确认唐潇没有被这些景象恶心到以后，曹千帆感慨着，目光顺势移到了墙上那副沾着人血的院规来：
“一（总则）：院生应尊敬师长，不可反抗博行书院先生的惩戒教化。”
“二：院生应心怀礼义廉耻，不言污秽之语，不行暴力之事，违者将施行鞭罚。”
......
虽然后面的内容没来得及看完，但曹千帆还是被上面的内容震惊到了。
不过，还没等他说上什么，唐潇就已经充当了他的嘴替：
“这些教条密密麻麻的，怪不得大家都说这所书院纪律严明，和牢房似的。”
“要不怎么会拥有那么高的深造率呢？”
曹千帆压低声音，随口附和了两句，此时的他正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感觉这些院规有些熟悉？明明自己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但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在前方走廊的拐角处，一个院生绕过机器似的的铁塔，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朝着二人扑来：
“你们不是书院的先生吧，求求你们救救我！”
看着对方脸上那些极度狰狞，甚至还在渗血的抓痕，纵使是身经百战的曹千帆，胃里也不由得有些翻腾。
“我好不容易才从那个恐怖的地方挣脱出来，求求你们救救我！”
“我不想被他们榨干，像个垃圾一样被扔进精神病院。”
这些话，好像那些被送进脑科医院的院生也说过！
媒体人的直觉告诉曹千帆，这句话的背后必定包含着巨大的信息量，只是因为之前在脑科与精神医院的时候，面对的都是完全失常的院生，他才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但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可是一个精神基本正常，能够正常问答的家伙！
曹千帆强压下自己内心的兴奋，挑了一个较为镇定的语气开始了询问：
“同学你先别急，先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番话后，对方的眼里明显闪过了希望的光芒，但遗憾的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被一群迈着机械步伐赶来的生员自治会干部擒获了。
在这一瞬间，乌鸦叫一样的上课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然后，无论是撞墙的院生，漫无目的行走的院生，刚才的生员自治会，甚至是刚刚还在求救的家伙，都像是接收到了什么统一的指令一般，自发地汇聚成几股人潮，向着自己的教室涌去。
不出一分钟，整个书院内，教室以外的地方内就只剩下了铁塔，曹千帆与唐潇三个活体生物。
铁塔依旧只顾带路，唐潇微低着头没有言语，曹千帆则紧皱眉头，回味着刚才的经历。
可恶，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就能拿到最关键的线索了！
正想着，前方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没有任何语调起伏的成熟男声：
“两位，你们的目的地到了。”
闻言，曹千帆赶忙转头，试图确认他把自己带到了哪个领导的办公室前。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的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正在上自习的教室。
“师傅，你搞错了吧，我们是要办转院手续，你给我们领到教室这儿干嘛？”
曹千帆扭头看向铁塔，却只发现他那双死鱼眼下的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弯起了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开了嘴角一样。
该死，看来是自己太过着急，着了套了。
曹千帆死死护住身后的唐潇，下意识地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间教室的情况。
玻璃之内，一双双死鱼般的眼珠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张张念诵这不明课文的嘴也以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而刚才那个向自己求救的院生也在其中，和整体大环境融合得非常好。
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随机应变，静待事态发展了。
曹千帆想着，慢慢捏紧了自己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