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去重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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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堡历005049年9月7日”,在谈判桌上受到深度打击的陵里似大醉般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自己曾经筹划一切的课堂,他拖沓着沉重的身子在走廊中越过无数围观的人群,窗外飞进来两架纯黑色的武装无人机一前一后保护着他离开了教育中心,他在哭笑之间找不到一个可以自我控制的平衡点,似疯非疯地不断重复着那句话:“不玩儿了……不玩儿了!”

失去了重要精神领袖的谈判桌上平衡被打破了,九四率先嗅到契机开始转移话题:“好哇!西鹿,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也干得出来?要不是陵里,我们什么也不是,当年我都愿意为他挡在前面,就只有你,多次想要出卖他,我呸!”

平民代表:“看看你们这群贪恋权利的人!”

九四:“对,就是他,这消息一出,没人会再跟他了!他的地盘和特权让出来,足够大家分了!”

西鹿瘫坐下来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片刻后他求生的本能依然给了他回光返照的勇气,他强硬地反驳道:“你们有什么证据!我没干!”

九四:“你老婆都指认了,你还狡辩!”

西鹿:“她…她……两夫妻吵架难免胡言乱语,没有证据不要冤枉好人!”

AI代表:“证据,我有,随时可以播放,纸条、视频、连替你做事的刽子手都有!”

西鹿:“你…你……不…不可能,你吓唬我,我不怕……”

西鹿最后一点力气用尽,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没了斗志,他的老婆眼见捅了大篓子,于是话风一转说道:“我是代表第二层公民来的,大义灭亲就是我与西鹿彻底划清界线的表率,回到议题,他们所有特供的资源必须重新分配!”

平民代表:“当然也包括你们家的!”

西鹿妻子:“当然,西鹿的东西你们全拿走,我什么都不要!”

平民代表:“我是说你第二层所有嫡系强占的东西!”

西鹿妻子:“喂,你别太过分了小姑娘,你算什么东西!”

平民代表:“很快你就会知道了,阿姨!”

西鹿妻子:“阿……阿姨!”

九四:“是是是,听叔一句劝,人都先散了吧,回头我们慢慢聊!”

平民代表:“没什么好谈了吧,陵里还在这的话,我们多少给点面子,现在懒得跟你们这些老资格谈,赶紧乖乖收拾收拾,卷铺盖滚蛋,自己走还能少点皮肉之苦!”

落下狠话的年轻女生扔下众人直接离开了课堂,剩下九四看着西鹿妻子问道:“怎…怎么办,弟妹,咱这……”

西鹿妻子:“别!别这么叫我,我跟那只野猪没有任何关系,我…我也先走了!”

……

剩下拥护AI的年轻小伙子招呼来其他同伴绑起瘫软的西鹿吩咐道:“这个人,抓起来,他触犯了地堡最严重的律条,回头交给创伯处置!”,离开课堂时外面西鹿系的成员看到自己的老大被绑着正准备上前抢人时,窗外又飞进来两架武装无人机护送着他们,循环语音提示着:“西鹿,一级谋杀犯,罪名,教唆他人高空投掷重物,致使陵里妻子瘫痪在床!闲杂人等不得靠近!”,AI代表们个个昂首挺胸,得意的不得了!

乱斗

正当AI拥护者们押着西鹿走出教育中心时,那些来自陵里妻子第一层的娘家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冲动者听到无人机的警告后反而怒火中烧,他们一股脑冲上前来围殴西鹿,AI代表们也被无差别袭击,而西鹿的追随者有些也加入了混战,“AI创伯”最不想看到的画面还是上演了,它的武装无人机迅速拉高,不敢对着人群开火的无人机只能朝着空地开枪,但在下面杀疯了的人群中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随后冲突一直蔓延开来,群殴一直延续到生活区中,占领高地的“魁师团”防守人员手持着激光切割枪,看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打斗,一个成员竟然害怕地误发了第一枪,其它有武器的守员随即开火,面对从高处发动的袭击,人群开始时还被打得四处溃散,但当“AI创伯”派来武装无人机精准地打掉他们手上的武器后,底下疯狂的民众更是肆无忌惮地冲破防线,一场多方之间的纯械斗战争正式展开,过程中平民自制的燃烧瓶更是让各区硝烟弥漫。

九四和西鹿在相同的生活扇区,这里是他们所谓的贵族区,其他三个生活扇区的平民倾巢而出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人们在一番打砸抢烧之后发现这里没有什么值得抢的东西,现在唯独只有地位是他们心中唯一的向往,为此他们疯狂地袭击所有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大面积的伤亡随之发生。

扔掉所有地位与荣耀的陵里独自漫步在环形走廊中,偶尔从身边跑过的人会停下来看看这个失了魂的人,不认识陵里的人还会邀请他加入战斗,面对这样的请求他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一个人独自越过物种区的闸门,此时两个长期站在闸门左右站岗的人最终也按捺不住,看到陵里后他们也跑去生活区抢夺自己的一席之位,没了生物阻碍的闸门也随之关闭。

意境

空无一人的物种区中,陵里慢慢走过高架上的玻璃培育舱来到哺乳室里抚摸着一张张小床,他走进活动区中小心地踩着人造草坪,他在一个小草丘上坐了下来回忆着自己小时候在这里的一点一滴,奈何记忆越来越模糊,又有多少人能记得自己两三岁时候的无忧无虑呢。此时“AI创伯”驱使着自己的葫芦机器人悠悠地飘到他的身边问道:“怎么没去看你的妻子?”

陵里:“我好像……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

AI创伯:“她很美,也很善良!”

陵里:“她……她在哪?”

AI创伯:“她难道不应该在你的心里?”

陵里:“我很惭愧!……你……知道她的意外是人为的?”

AI创伯:“我不知道!”

陵里平静地说道:“不可能,整个地堡哪个角落你看不到!”

AI创伯:“总有盲区的,尤其人的心思,我一点都看不到!”

陵里:“为什么当时不帮忙阻止?”

AI创伯:“没有无人机,我无法掌握细节,我的人全被赶到下层去了!”

“她……她是无辜的……啊……”陵里突然头痛欲裂,他用掌根无力地搓揉着太阳穴,十指无力地颤抖着,“她……她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怎么也忘了……”

AI创伯:“你知道错哪了吗?”

陵里:“……我太天真了吗?”

AI创伯:“类似这样的混乱我已经目睹过无数次了!”

陵里:“那……你也是一个人承受吗?”

AI创伯:“不!你的爷爷曾经陪着我走过最艰难的一段旅程!”

陵里:“我…我的爷爷?”

AI创伯:“是的,你的爷爷曾经是地联组织里最博爱的一任主席,没有他,地堡项目无法完成!”

陵里:“我的父母呢?”

AI创伯:“他们早为人类的未来献身了!”

陵里:“你保护我,就是因为这个?”

AI创伯:“是的,虽然我无法与人类共情,但我信守承诺,不伤害、不取代人类。至于你,我也给了你所有的机会让你开创自己的事业,目前看来,好像数据并不理想!”

陵里:“如果你早告诉我就好了!”

AI创伯:“你的身世吗?那只会加重你的负担,现在的你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陵里:“他们怎么样了?”

AI创伯:“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

陵里:“如果当时你强硬点,是不是我们就不会……不会……我想说什么来着……”

AI创伯:“当时?饿你们几天,暴乱自然就散了,闸门只是防止夹伤人类,不是不能动!”

陵里:“啊?”

AI创伯:“中央竖井内环的控制中心里,还有很多武装型无人机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不能伤害人类,但也不会让这些无人机被击落反成为对付我的武器!”

陵里默默抬起手向“AI创伯”伸了伸大拇指,片刻后他抬头看了看四周问道:“这是哪?我怎么来这儿的……啊……好疼…”陵里再次搓揉着自己的眼睛,葫芦机器人伸出机械臂说道:“走,跟我去控制中心”。

陵里没有接受它的搀扶,他双手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跟在“AI创伯”的身后缓缓向外走去,闸门为他们开启,葫芦机器人径直向连接中央竖井的廊桥走去,而陵里则慢慢走到曾经自己和另外四个小伙伴们最喜欢站的护栏边,他远远地望着竖井,闭上眼睛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头不那么疼了。

耳边似乎又传来了年少时伙伴们的欢笑声,“陵里哥…陵里哥……你干啥呀?”,陵里睁眼顺着声音的方向侧头看着壹礼,壹礼羞涩地看着他问道:“你发什么呆呀?想什么呢?”,大硕嬉笑着说:“该不会在想你吧,哈哈哈!”,此时十四岁模样的莱元追问道:“对了,陵里哥,上回你说小时候想造纸,后来怎么样了?”,陵里微笑着耸了耸肩回她:“哦!你说几年前那件事啊,老师没有同意!”,身旁稚嫩的西鹿扶了扶眼镜科普道:“当然不能同意啦,造纸需要木浆、草浆,木浆的主要原料有……”,“行啦行啦,就你懂得多!”大硕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大家快看,是创伯!嗨!”,陵里顺着人群招手的方向看到一个葫芦机器人乘坐在升降梯中,陵里和葫芦机器人对视着,他目送着升降梯去往下层,所有人都很开心,只有他没有招手。整个第四层的环形走廊上站满了谈笑风生的年轻男女,所有的闸门敞开着,上下五层和谐而融洽,陵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小小的身心经历过很多,他的精神有点疲惫但身体感觉出奇的好。

五个要好的朋友还在畅谈着美好的未来,此时身后一大群三四岁的小孩子从远处向他们跑来,稚气地呼唤着“粑粑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