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优胜劣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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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堡历005049年1月1日”,莱元他们在探望完陵里离开医疗中心后不久,西鹿后脚就带着厚礼在她妻子的陪同下一起来探视他,同行的还有西鹿妻子的闺蜜。陵里是整个地堡第一个成婚的人,在此之后西鹿曾经拼命地追求过壹礼,然而奈何人家早已心有所属,作为“革命军”核心人物之一的西鹿也慢慢地有了自己的追随者,他现在的妻子正是来自第二层的联姻,不同的是他的妻子跟西鹿一样野心勃勃,闺蜜的陪同也被他们当成伴手礼,无奈陵里从头到尾连正眼都没有瞧过那个女人。

陵里并没有多么深爱自己的妻子,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度强大且自我的人,面对自己亲自夺下的“江山”,如今的面貌似乎已经超出了他当时幼小的世界观,自从医院探视后他一直呆在妻子的病房中,对着成了植物人的妻子所说的话其实都是在说自己,躲避外界一切纷扰的同时他也在躲避自己的内心。

西鹿、九四和那个女团长从“革命”成功那一刻起就是他身边的三大护法,虽然九四他们并不怎么待见外表憨厚的西鹿,但因为西鹿的专长,除了对食物存储区的调配有他一份话语权外,他从一开始还被安排到了升降梯的辅助管理中,由他决定什么人可以上下迁移,因此他从“AI创伯”那里得到的实际控制权更强大,加上有第二层势力的直接扶植,如今他们夫妻的软硬实力更是滔天。

九四和女团长的结合并没有形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但因为他们在“革命”中从头到尾都是直面所有人,至少形象上的影响力还依然存在,因此相比当时陵里亲自创造的两个假装对立的团体,如今的局面相对更复杂些。

“魁师团”依然壮大,西鹿的嫡系,陵里的少量崇拜者,还有AI的拥护者,另外就是数量与日俱增的“下等人”,目前地堡中有这五种不同诉求的人同时生活一起。

莱元他们这一年22岁,自从探病后他们几个很自觉地从特供的高档住宅区搬离到条件更差的普通社区和所谓的“下等人”融洽地生活在一起,由于他们几个分别与陵里和西鹿有关系的缘故,加上三个人都还孑然一身,壹礼在陵里少数崇拜者中又属于最疯狂的,因此他们得天独厚地独立于四个派系之外,没人会打他们的主意,大硕从最初对壹礼的迷恋慢慢转变为对身边真性情的莱元有了好感,他们三人很满足于现在依旧单身但还是好朋友的感觉。

更替

时光荏苒,又是六个年头过去了,陵里的孩子也到了他当年懂得提出造纸要求的年纪,同样是10岁的这一代人却显得木讷了许多,由于自由的氛围,加上陵里的自我封闭和重重安保的情况下,这个缺乏陪伴和教育的孩子已经没有了他父亲当年运筹帷幄的能力。

巨大的人口悬殊已经让“下等人”达到了10个打1个的规模,“魁师团”上下成员都有九四的痞气,他们在欺负“平民”的时候冲突发生得最多,自恃秩序管理者的九四带着众小弟拼命驱赶着“非法”移民,第四层的四个生活区已经人口爆满,他们手上拥有一些激光切割枪,加上充足的饮食让他们方方面面都拥有更高的战力,而每当驱逐到来自第二层的移民时总会不经意惹到西鹿的嫡系,双方偶尔会经历一些大小不一的摩擦。

AI的拥护者在第四层完全没有立足之地,他们分散在一至三层偷偷散布着上面紫醉金迷的生活和各种不公的待遇,西鹿一次回娘家的时候在第二层闲来无事,他便利用自己的特权独自在保镖的簇拥下前往第一层,因为陵里的妻子来自这里,所以他假借慰问嫂夫人亲友的名义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在这其间他遇上了一个长年独居的家庭保姆,这个年纪与他相当的曼妙女子永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令西鹿频频侧目,但他迫于老婆娘家的庞大势力倒也安分守己,但西鹿私下偷偷答应过这个来自第四层的女人可以利用自己的特权帮她回“老家”看看朋友。

某一天,当这个女人踏上升降梯到达第四层的一刻,“AI创伯”马上锁住了电梯并在公共频道中播放了电梯中与这个女子的对话,AI创伯质问道:“是谁允许你离开第一层的?”,这个女人用最微弱的声音答道:“我回来看看!”。

AI创伯:“是谁给你的权力擅自离开?”

女人:“我自己上来的,放我出去!”

AI创伯:“你不可以上来!”

女人:“我又不是上到最顶层!”

这时候看到公共监控画面的九四用最快的速度从生活区中跑出来,他第一个钻进廊桥尽头隔着封锁的电梯玻璃凑热闹,九四对着电梯里的女人撇撇手说道:“回去吧,这里满了,你们最底层的人没事别上来啦!”,此时姗姗来迟的西鹿也挤进了廊桥中,此时廊桥在中央竖井这一头密密麻麻地堆着一百多号人,西鹿嚷嚷着:“干什么!干什么!这个是我们第四层原来的居民呀,回来看看怎么了?”

AI创伯:“这个女人是你给她特权上来的?”

西鹿:“是…是呀!怎么样?”

AI创伯:“你和她什么关系?”

西鹿:“没关系啊,我们老乡,有什么问题!”

AI创伯:“这个女人是我亲自下放到最底层的!”

九四:“哦吼!西鹿,你踩到雷了,哈哈哈哈!”

西鹿:“除了第五层,一到四层都是自由通行的,怎么啦!”

AI创伯:“唯独这个女人不行,她男人还在第五层,如果她都能随便越界,是否我也要把她男人从上面放下来?”

女人:“不不!我不是去找他的,我是来找西鹿哥的!”

西鹿:“唉唉唉!可不能乱说啊,我是看在老乡的份上才让你回来看看的,我哪知道你就是那对被拆散的苦命鸳鸯呀!”

女人:“西鹿哥!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回来可以去找你!”

九四:“啧啧啧!四眼儿,一个老婆两只眼睛看不够了是吧,容量不小嘛!”

AI创伯:“这个特例不允许破坏!”

女人泪眼婆娑地恳求道:“西鹿哥!你快帮帮我!”

西鹿:“帮帮帮,帮什么帮?!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让你上来了!走,赶紧走!”

九四:“哈哈哈!西鹿,你就这么怂啦?要是换陵里来,肯定会和AI对抗到底的!”

西鹿:“什么话,互相尊重是要有的!”

九四:“我说,人家都说你是电梯小弟,专门帮创伯按电梯的,没想到你还私自夹人啊,哈哈哈!”

西鹿:“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想怎么样?”

九四:“如何?比人多吗?”

AI创伯:“不要在廊墙斗殴,请全部撤离,这个女人我先送下去了!”

……

当电梯从四层往下慢慢停在一层时,以为有机会重获新生的女人一出电梯便一头撞在了廊桥的玻璃壁上,对世间完全绝恋的她仰面望着最顶层的位置,眼泪从眼角滑落,她死不瞑目的样子在第一时间被当成新闻在全地堡公放,这是地堡第一个自我了结生命的人类。

而第五层那个绝对禁止人类涉足的环形走廊上,竟然有个男人爬上防护栏纵身跃下,他重重地摔在了第一层这个女人所在的玻璃廊桥上,鲜血顺着弧形玻璃的外壁一路流下,与内壁里女人磕在玻璃上的血迹内外交融,这对亡命鸳鸯竟以这样的方式团聚了。

瞬间,西鹿偷养小三,九四将三层以下所有人统称为“下等人”,第四层人不把本层人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消息在全地堡炸开,失去西鹿控制权的升降梯更热闹了,各层忿忿的平民和第二层讨伐西鹿的娘家人群一批批冲上第四层,第一层的人群里还有很多陵里的旧部心里期望着要夺回因为失势而被剥夺的特权。一场无数人期待已久的变革机遇来了,所有人都摩拳擦掌,不想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而第四层这里,西鹿的妻子在看到公放画面后对他死了心,她决定离开他,而九四也被注重公关的妻子责备大嘴巴,面对人数多倍于自己的“暴民”,“魁师团”和西鹿系举起手中仅有的激光切割枪和自制的简易武器开始防御,但他们两派却分散兵力各自为营,正当无数人堆在他们的社区里剑拔弩张时,陵里在“AI创伯”的帮助下出现在了公共画面中。

面无血色的陵里精神颓废地说道:“各位,我们的自由来之不易,任何事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的!”

“谈什么,你也是AI的傀儡!”,人群中有人这样呐喊着,但是没有多少人响应,大家都知道陵里多年来深居着,他有最初始的威望,而且记录一向良好。“AI创伯”则表示只要不自相残杀,什么条件都可以配合满足,但绝大部分人心中的意愿其实很简单,他们就是想把这些养尊处优的人统统换掉,也有人倡议回到AI曾经的管理下,虽然自由有限但人人平等!

新谈判

“地堡历005049年9月7日”,眼见没有任何一方敢轻易动手,和谈的地点被选到了当时陵里他们所在的班级里,第二层则请来了西鹿的妻子作为代表与丈夫对峙,平民的代表和AI的拥护者才刚满15岁非常年轻,“AI创伯”没有派出它的葫芦型机器人,它还是以监控的形式参与其中,嚣张的九四首先打破尴尬的局面发言道:“兄弟姐妹们,我呢,就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平时嘴里就爱乱开玩笑,不必上心哈,我给各位道歉!”

平民代表:“相由心生,你把我们像流浪狗一样驱赶的时候,看着可不像开玩笑!”

九四:“哎哟,妹子,我那都是嘴硬心软的!”

陵里:“提醒各位,当时我和创伯谈判的初衷是相信大家会过得更好,整个地堡还是它掌握一切,你们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毁了自己的未来!”

平民代表:“我们哪有未来?过去还有保姆帮忙照顾孩子,现在看看,我们每个人底下十几个孩子,没有一个吃得饱的,你看看那个带眼镜的,吃得多肥!”

西鹿:“我改!我改!”

西鹿妻子:“你改?狗改不了吃屎!是猫总会偷腥的!”

西鹿:“老婆……你…你别生气,小…小心说错话,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那都是误会!”

AI拥护者:“回想起来呀,还是以前好,大家按部就班,无忧无虑!”

平民代表:“你哪位呀?这里陵里的话已经很向着创伯了,你别说话!”

AI拥护者:“我也是地堡的公民,当然有权力为生存环境担忧,就算让你们这些人上位了,难道不会重蹈覆辙?”

陵里:“各位,我累了,不要吵,一起想想看有没有折中的方案!”

九四:“就是就是,我们的团员总有些管教不善的,回头我就整顿,哦不,我退位,让我老婆来,她可是一直向着大家伙儿的,不是么!”

平民代表:“哪这么容易,你们全得搬!”

西鹿妻子:“就是,这帮废物,天天到处宣传自己是英勇的先驱者,我呸,还不是陵里的狗!”

“死肥婆,老子叫你闭嘴!”西鹿生平最讨厌别人把他和陵里比较,他的禁忌被再次触碰,而且还是当着陵里的面,他本能地暴跳起来对着他老婆大喊。“你叫我什么!”他老婆同样被戳中爆点,西鹿妻子从不可思议又瞬间歇斯底里起来,她狂怒道:“好哇,我早知道你是这种人,难怪你去找下等人当姘头,你那点儿破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平民代表:“你看看,下等人?我说什么来者,你们都一样!”

西鹿:“我什么破事?我正大光明!”

西鹿妻子:“你找人砸死陵里老婆叫正大光明……我……”

话出众人惊愕,西鹿两夫妻瞳孔放大,他俩面红耳赤地大口呼吸着不敢支声,本来糜烂的陵里忽闻此声直起了腰抬头看着西鹿的妻子问道:“你…你说什么……”

西鹿妻子:“我…我……”

……

陵里张着嘴转头呆呆地看了西鹿许久,西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料吓得忘记了辩解,陵里大大的眼睛耷拉着眼皮等不到西鹿的任何解释,他在一阵呆滞后突然放声大笑,“哼哼哼……”陵里一边仰头苦笑一边费力地撑起身子,他在离开座位前向着众人摆摆手说道:“你…你们……,我不玩了……不玩了…”。

“你不能走!”,正当代表平民和AI两个年轻人站起来企图动粗阻止陵里离开时,静静旁听一切的“AI创伯”出声呵斥道:“你们坐回去,他是我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