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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试吧……”
陶宇安将信将疑地答应下来。
越是听钱德彬吹得天花乱坠，他心里越是没底。
“别畏畏缩缩的，这单任务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制的，非你莫属！”
“做成了，咱俩就都能回七海了！”
钱德彬激动地拄着拐，在窄到极致的小屋里踱来踱去。
几天之后。
黄昏已过，夜色将近。
陶宇安出现在跨海大桥上。
海风怼进鼻腔的感觉久违了，酸酸的。
彼岸，就是钱德彬引以为傲的母校，经世大学。
“那我的名字叫什么？怎么还没想好，你快点行不行。”
一个高亢的嗓音，冲破凛冽海风，不打算留给陶宇安片刻安宁：
自从拥有了长期记忆，这个催命鬼就只关心两件事：
一厢情愿认定他为新主人，吵着非要他给她起一个名字。
“一个代号而已，至于这么久吗？”
急切的女声在他耳畔催个不停。
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
这家伙，闹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偏偏甩又甩不掉。
“神婆？”
“活腻了吧你？”
“智姐？”
“不要，好老气。”
智能体察觉到正在被敷衍，不满地嘟囔着。
“那……你的版本号是多少来着？”
陶宇安捂着脑袋随口问道，声音紧绷。
“0.9.42。怎么了？”
他有些惊讶。
不知不觉，几天之内，居然已经迭代了这么多个版本。
经过智能体的允许，陶宇安对她的开放部分进行了逆向工程。
还像九叔调试鸡尾酒一样，加入了少许心血来潮的灵感火花。
进化的速度，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凌典玖，还是司世珥？你看你要叫哪个？”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拒绝在蹩脚的谐音梗中作出抉择。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陶宇安用虎口紧紧抵着额头。
自从去凌空接受体检后，头痛来得就越来越频繁。
但疼到这个地步，还从来没有过。
“不过你倒是给我了一点灵感。”
“42……通配符……”
“这个好！我就是能代替一切的四十二！”
智能体兴高采烈地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名字。
“以后，我就叫四十二了！”
陶宇安身心同时一震。
四十二女士这脑回路有点绕。
一向搞不懂女生心思的他，居然能秒懂，生平仅见。
这个智能体，越来越不寻常了。
“你好，我们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四十二。”
代号四十二的智能体，对他展现出的热情，远超世上任何异性。
“停，先别往前走了！”
刚要踏上天工岛，陶宇安被她喝止，停下脚步。
站在星舟山脚下，仰头望去：
半山腰，楼群亮如白昼。
“这学校的监控范围怎么这么大？”
星舟山近在眼前，兴冲冲的四十二突然语调警觉起来。
“这座山里面是藏了飞碟吗？”
“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她连音调都比刚才又低了几分。
“有吗？”
陶宇安茫然看天。
“不信你抬头数数，有信号的低轨卫星有多少颗。”
四十二语气里全是忌惮。
望一眼笼罩在天工岛上空的星座网络，他就宣布放弃了：
“几百上千公里呢，我可是肉眼凡胎，这怎么看得出来……”
“我只能陪你到这儿了，剩下的你自求多福吧。”
“好吧，那个……”
“年龄？改好了。你就当是今天成年吧。生日快乐。”
“哦？哦……多谢你了。”
四十二没再出声，只是镜架微微震了一下。
这种心有灵犀，让他觉得既感动，又恐惧。
抬腿迈上台阶，他暗暗决定：
以后，要控制一下对她开放的数据范围。
此时此刻，经世对他来说，索然无味。
他只想快点找个僻静的地方，登录凌空。
终于能够摆脱该死的限时，无所顾忌地泡在凌空上了！
碍于年龄，他之前每天能上线的时间少得可怜。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让他热血沸腾，连头痛好像都有所缓解。
一路上，学生一个都没看到。
只有一架又一架无人机，不时从他头上经过。
高速旋翼“嗡嗡”地，发出类似蜂群的声响。
到了山腰的指定地点，聚集着的，是越来越多的中老年人。
陶宇安在他们中间，年轻的有点突兀。
“好，过时不候。”
突然有人大声发话，一个秃顶男人背着手走出人群。
“恭喜各位第一关的优胜者，不守时的人已经出局了。”
本来还在聊天打发时间的男人们，突然鸦雀无声。
“接下来的流程很简单，合作协议的样本已经授权给诸位了。”
秃顶男人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愿意继续参加应聘的人，请先签署。”
“这……这什么玩意？”
“手续费要收50%？”
人群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家也和我一样，觉得太低了吗？”
光头面带歉意地笑笑。
“那不如改成55%好了。”
看到合同上的数字水涨船高，大叔们骚动起来，个个义愤填膺。
“应聘是双向选择，纯属自愿，不满意的可以自行离开。”
“凭什么？让负责人出来说话！”
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振臂一呼。
四周花样繁多的咒骂声越来越大。
“60%。”
光头男懒洋洋地给予了回应。
全场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
忍不了扭头就走的不在少数。
也有人开始小声念叨：
“都别说了，不接受就走吧……”
陶宇安冷哼一声，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不过还是毫不犹豫地签了字。
日薪一千二，也算很可观了。
他确实也想见识一下经世。
何况，还有九叔口中那个神秘的肥差。
“好，恭喜各位顺利进入下一关。”
光头男不阴不阳地说完，默默站到一旁。
“剩太多了。”
一个冷峻的女声从远处的阴影中走出来。
四个人形机器人，严丝合缝地把她围在中间。
衬得她一身红裙格外扎眼。
“这个，这个，这几位，年纪有点太大了，都请回吧。”
她从人群前掠过，人数瞬间减半。
“你看看你找的这群人，岁数比校长还大！”
“校董会那帮人，又该盘问我经费都花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