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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的照耀下,石山披了层金纱,微风吹过茂密的树林,拂动的树叶沙沙作响,经过一座雄伟的雕像,驻足片刻,溜向下方的一排排屋舍。
在堡垒般的建筑群周围,驻有一圈高达数丈的围墙,屋舍和石墙之间,则是少有的田地,种植物茁壮成长,迸发着翠绿生机。
在石村,每一寸土地都会受到极致的利用,而在石村中心,却留有一片空地,由一块块青石砌成台阶,步步高升。
“石神啊!请您聆听来自您忠诚子民的祷告,保佑我们无灾无祸,赐予我们狩猎的勇气与力量。”石村村长身着白色素裳祭祀礼服,跪拜在青石地板上,诚心祷告。
面前是青铜铸造的三足两耳鼎,鼎身山川鸟兽图,鼎内装满肉食,这是石山特有的石兽烹煮,散发的诱人香气直达云霄。
在他的身后,青石铺成的台阶上同样跪拜着十数人,无一不是村子里最具威望的老者。
在一众朗诵经文中,产生绵绵不绝的回声似天神的低喃,将过往化作一道道音波,捶打在青铜鼎上,鼎身渐渐流光溢彩,其上图案愈发清晰,凶猛的虎、健硕的牛、驰骋的马、翱翔的鹰,四种圣兽似活了一般环绕鼎身。
面对此等奇观,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叩首后一番虔诚祈祷,异象逐渐归于鼎内,村长与诸位村老长舒,退出这处祭祀场。
天边落日西下,余晖洒在石神脚下,孤零零的青铜鼎映衬的别样红,为古老而又神秘披上一份苍老。
退出场地后,在外等候的村民围了上来,所有人眼中难掩激动神色,议论声渐渐起来。
“又是第三个年头,距离我们迁徙于此近百年了吧。”
“是啊,是啊!希望这次能出一等力资质的少年,杀杀隔壁丘村的嚣张气焰。”
“上一次的祭祀大典仿若昨日,没想到又去三年,时间过的真快啊,你我都老了!”
村内说的上话的几位老人眼中露出追忆之色,记忆从第一任村长开辟拉回到近前。
一位村民语气里透着些许嫉妒道,“上一次是石头家小子得了二等力,在一众青年子弟中独占鳌头,不知这一次花落谁家?”
“恐怕是他家,石忠烈的次子,从小展现的臂力惊人,双臂合抱不下于五百斤。”
“这可说不好,石岩的三子表现同样惊世骇俗,年龄不超十五六岁,就有一马之力。”
“除这两人外,未尝不可会有黑马异军突起,可记得二十年前,那家小子不显山露水,可到觉醒仪式上,惊天地泣鬼神,一等力啊!哈哈!”
“出乎我等意料,唉,可惜,死的早......”
“若能活到现在,定能独当一面,为我们石村多添一份战力,不管是向外探索扩张,还是与其他村子的利益纠纷,都能多一分底气。”
“尽管我们这些年来人才济济,但奈何丘村出了一个恐怖怪物,竟然让一众青年才俊都显得平庸。”
“哼!丘村不过走了狗屎运,给即将灭亡的村寨续上一口气,而我们石村,地理优渥,得天独厚,称霸石山是迟早的事,各位垂头丧气作甚!”
众人都知晓这个道理,任何天才在未真正成长起来都不算作主力,可当面对一颗冉冉升起的星辰,又是另一种无力,他人的成功,何尝不是自己的失败。
见气氛不合时宜的低迷,村长咳嗽一声,对着众人开口说道。
“时候不早了,小娃娃们药浴的时间够了,可别给泡坏了!你们也别围着,该干嘛干嘛去,将这些仙物都分了,每家每户都拿点。”
“家里的小子可不能多吃,都悠着点。”村长的口吻加重了几分,带着警告神色。
立马有人附和道,“是是是,村长,你放心好了,我们知道仙物稀罕,但也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我们吃上拳头大小,都要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村长看了过去,油嘴滑舌的家伙正是石二狗他爹,哼了一声。
“可得看严咯!”
拨高的声调冲着石二狗他爹,村民们纷纷记起前些年死掉的石大狗,脸色不自然了几分。
石二狗他爹悻悻然,眼珠子转动,陪笑揣兜一气呵成,缩着身子喊着冷,在村长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取出一小块祭肉离开。
场外,少年身着宽松的衣物,湿漉漉的长发自然垂下,默默注视。
他的面容极为平静,全程注视完这场庄重的祭祀活动,震撼、惊讶等常人的表情,在少年身上得不到丝毫展现,如果用一个词语形容他的情绪,那就是漠视。
“这些不过都是外物罢了。”
前世不懂得王明阳的莫向外求,认为人一生太过短暂,忙忙碌碌求得他人的认可,在乎别人的看法,最好在历史长河上留下自己的丰功伟绩,成为人们口中的谈资。
这也正是蓝星上的思想,曾一度蒙蔽方悟的眼睛,让他在异世界吃了不少苦头。
“锤炼自身才是根本啊!”
看着从鼎内取出的石兽肉,眉宇微动,心中暗道。
“没想到上一世错过的祭祀典礼隐藏着这样一个秘密。”
福兮祸兮,世间事难以琢磨,又是如此巧合。
若是猜测不错,这些祭肉在鼎内产生的变化,是受到气的侵染!尽管自己如今还是肉眼凡胎,但凭借八百年的修仙履历,仅仅一眼,他就能从中瞧出端倪。
想要修仙,便需要寻到世间流落的气脉。
气脉散落于世间各处,附着在任何可能物体上,常见的依附金鼎、草木、星火、弱水、石土,也有不长见的存在于狂风中、雷暴里。
一般而言,越是特殊的气脉想要长存,所寄存的条件越是苛刻。
找到气脉仅是第一步,成功引导气脉入体并为之壮大,才入了修仙人的门槛,俗称“开门练气”,而这个过程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化为一滩劫灰。
前世见识过无数修仙世家子弟倒在第一步,他们还是有家中长辈的悉心指导,掌握前人的无数经验,在充足的准备下也没能免于灾难。
当然,巨大的风险意味着丰厚的回报,从石村众人服用气滋养过的肉食获得的力量便可看出。
“哪怕是气滋养的肉食,也不是区区凡人能够随意享用,要万分小心,石村众人以凡人之躯承受住这股力量,除了量小,恐怕离不开那口青铜鼎。”
前世的方悟未能参与此次祭祀大典,自然也没能吃上祭肉,在石村生活从此更是举步维艰,直到躲过大清洗遇见师傅,承接仙气灌注,成了修仙人,处境才稍有好转。
重活这一世,他并不会去干预石村的灭亡,同样不介意加速这一趋势,而在石村能遇见意外机缘,方悟八百年沉淀下的心境出现一丝波动,眼中闪过一丝猜测。
他并不着急验证,渐渐收回目光,挺拔着身影径直离去。
......
清晨,明媚的阳光洒在大地上,一条黄金大道直通祭台。
一股人群汇入,朝气蓬勃,正值大好年华,脸上洋溢着青春笑容,个个神采飞扬、万分激动,在人群的最前方,有两人领头,俨然是村子里的孩子王,一人目不斜视,另外一人颇具豪姿。
两人相对而立,同时踏出一步,针尖对锋芒,互相较劲。
稍稍年长的那人,浑身肌肉虬结,一步踏出更是脚下生风,无以匹敌的气势让身后同龄人心惊胆跳。
另外一人气宇轩辕,见周围人露出臣服神色,冷哼一声毫无畏惧道。
“石宽,他人惧你,我不怕你!你能力抗五百斤石鼎,我亦能举起四百斤铜鼎,今日,你休想妄图先我一步抚鼎。”
被称作石宽的少年冷笑连连,两人在村子里日常极为不对付,今日他站出来,石宽并不意外。
长老席位,端坐的诸位村老抚了抚胡须,满意看着两位,无一人出声阻止。
“这届资质最高的应该便是他们两个吧...”
正在这时,一名青年脸色微变,不合时宜开口低喝。
“在这祭祀大典里,怎么敢如此胡闹!”
还未呵斥,不料坐在首座的村长顿时面色不悦,摆摆手。
男子哑然禁声,脸色愤懑中隐藏着一丝不解。
三年一度的祭祀典礼,威严而庄重的祈福活动,见证了石村一代代伟人的诞生。
在他的心目中,任何人都不能在其喧哗,更不能出一点岔子,这两人的所作所为是不敬!大不敬!偏偏村长愿意偏袒包庇。
村长仅仅瞥了眼,不咸不淡的开口。
“是冬子啊,你老爹今天怎么没来主持大局。”
坐席上的村老视线看了过去,对这位眼熟青年,身影和记忆中的小少年重合,眼角最终挂起一丝笑意,轻笑出声道。
“冬侄子,你别管老村长的冷枪棒,到这里来!”
对于未来在村中有着一席之地的年轻人,也是自己这一支的侄儿,他愿意亲近亲近,于是招手。
冷不丁一道声音传来。
“冬子,今日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叫你多看多学,你瞧瞧你干了什么。”
一名中年男子面容严厉,走路卷起一阵微风,目标直指石冬。
“父亲,我...”
石冬顿时面若寒霜,不敢有丝毫的多余动作,当即要解释原由,却见中年男子的脸上浮现出的一丝怒意,犹如一盆冷水彻底浇了一个透心凉,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
“还不快滚!”
“是。”
石冬躬身离去,宽阔的衣袖下,捏紧了拳头。
当然,这场父子的小插曲在盛大的祭祀典礼冲刷下,毫不起眼。
在中年男子的操持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
房间内,中年男子背对着青年,负手而立,光线打在他宽阔的双肩,伟岸的背影烙印在青年的瞳孔中。
同处一间,青年的呼吸急促,面对这座大山,巍峨令人生畏,哪怕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中年转过身,那张脸处在阴影之中,没有任何的神情起伏。
在他的注视来临时,青年赶忙低下头,双指扣紧,等待父亲大人的问话。
在紧张的等待下,中年人毫无苗头的问道。
“你可知晓我们石村的起源?”
“父亲,石村原名并不是石村,是由方家、徒家、石家三家合并,从万里之遥迁徙而来。”
生怕一时怠慢,青年一口气吐露干净。
“我们石村之所以至今屹立不倒,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孩儿认为是三家的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青年的回答中干中肯。
“齐心协力共度难关是不可缺少的一环,但更至关重要的是危机感,你看看方家、徒家,自来到这片地区安于享乐、不思进取,是何下场?方家人才凋零,徒家甚至在石村绝姓!”
“而我们石姓,不仅在迁徙之后迅速止住颓势,还一步步走向强盛,更是在这危机四伏的石山有了稳定的居所,为何?就在于危机感,在和平年代如何产生危机?”
“竞争!通过大大小小的矛盾一步步筛选出强者,将一位位人才挖掘并培养,这也正是我们源远流长的原因所在。”
这一刻,中年人的话语铿锵有力,未来的接力棒要交在年轻人手中。
他不是神,终有死亡的一天,他能做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年轻人身上。
“接下来的时间,你就呆在这里。”
...
可控的矛盾冲突是一剂良方,能让一众毛头小子渐渐稳重,更能从中选出优胜者,从而划分出三六九等,对于此事,他们乐此不疲。
从中挑选的胜出者,都是一村的精英,有意识的培养其领袖意识,使其早日展现出不符同龄人的号召力,形成三两制约,又在这一阶段中,不断灌输亲情序良、父子尊卑等思想上的枷锁,为其带上忠诚、善良、仁慈、孝顺的冕冠,使家族乃至自己轻而易举收获并绑定一位位才杰。
甚至为了一项项荣誉,廉价又必不可少的消耗品!让族人心甘情愿、死心塌地为之奔赴,乃之奋不顾身,甘之如饴。
他们深陷其中,他们乐在其中,一切都在方悟眼中,他的眼里再没半点星光,如一滩死水,静静注视着。
视线落回戏台上争的面红耳赤的两人,在一人身上停留,方悟陈旧的回忆闪过。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