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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暧昧的包厢里，纪小茹躲在章来怀里，神色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平静得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歌神爸爸，你知道吗？”纪小茹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家人突然离世，自己一开始，其实是反应不过来的。”
“我当时很久都没哭，把小姨都给吓坏了，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就把我带来易江了。”
“然后是过了好多天，我查到分了，是588分，已经很高了！”
“我就大喊，妈，我考了588！”
纪小茹说到这里，忽然没了声音，只有泪水开始滑落。
章来眉宇间微微蹙起，眼里满是怜惜，用嘴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是那天下午查到的分数，就从那天下午，一直哭到了晚上。”
“小姨看到我那样，她反而是放心了。”
“后来填志愿的时候，我就一定要读音乐，但我又没准备，就报考了易江音乐学院的艺术管理专业，不用参加音乐考试的。”
“你确实是冲动了。”章来皱了皱鼻子，“那你小姨就没劝你吗？”
艺术家往往自命不凡，最烦的就是被人管，从这个专业的名字来看，恐怕不好学啊？
“当然劝啦，没用。”纪小茹莞尔一笑，“后来她也拿我没办法。”
故事讲到这里，章来总算真正理解，纪小茹为何如此执迷于成为一名歌手。
他一开始还以为，纪小茹就是一个幻想一夜成名的肤浅女孩。
原来背后的细节这么丰富，这下更要好好帮她了。
他帮纪小茹把被泪水沾到脸上的碎发顺到耳后，柔声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那我知道该怎么帮你了。”
“哦？怎么帮啊？”纪小茹促狭一笑，拍了一下章来不规矩的手，“像这样帮吗？”
“别打岔。”
章来轻咳两声，在她嫩滑的小脸蛋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你唱歌的时候，可以想想你的母亲，这样可能有所帮助。”
“想我妈的悲惨遭遇吗？”
“不是。”
章来把纪小茹从怀里扶了起来，双手握住她纤瘦的肩膀，盯着眼前拿到略带红肿的美眸，缓缓说道：
“想想你们母女之间的点点滴滴。”
“你听过这么一句话吗？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因为有了爱，所以有了牵挂，所以就有了忧虑和恐慌。”
“所以，就有了情绪。”
看着章来忽然有点严肃的神情，纪小茹心里虽然还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歌神爸爸，你啥都懂啊。”
纪小茹眼里，闪烁着崇拜的目光。
“这不是常识吗？”
听着纪小茹的彩虹屁，章来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
“你先想想，不急。”
纪小茹微微蹙着眉头，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嘴角时而微微上扬，时而又紧抿着，显示出她内心的复杂思绪。
“歌神爸爸，那我再试试吧。”
沉吟许久，纪小茹从章来怀中挣脱，拿起桌上的话筒。
走到点歌机前面，她再次点了那首《可能》。
前奏响起，纪小茹清澈空灵的歌声，再次在狭小的包间内回荡。
“可能要多年以后，才能看清曾经……
可能在当时身边，有双温柔眼睛……”
她双眼微闭，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光影交错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柔弱。
她的脸庞精致而白皙，像是被月光轻轻吻过，透出一种淡淡的哀愁。
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随着她轻轻晃动的身体，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优雅的弧线。
这一次，她尝试带着感情。
那是一种淡淡的惆怅，如同秋日的落叶，轻轻飘落在章来的心头。
纪小茹心说，“可能现在身边，妈妈那双温柔眼睛，也在注视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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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包厢，小珍站在门后。
瞳孔里闪烁着惊异的光芒。
这是怎么啦？
那个像是销售员的女孩，刚才只是唱着玩的，现在才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刚才那个跑腿小哥说啥来着？
好像说要唱得比朵姐还好？
她气息上要是再注意一下，比朵姐刚出道那阵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要知道，朵姐刚出道的时候，就以极其出色的嗓音条件和唱功，霸榜了网抑云音乐新人榜整整半年。
更被各路乐评人钦点为明日之星。
想到这里，小珍忽然感到了一种威胁，她不由扭头看向许朵朵。
此刻，许朵朵那双原本灵动有神的眼睛蹬得大大的，仿佛要透过隐隐传来的歌声，听出那个女孩的真正实力。
许朵朵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原本以为自己在同龄人中，唱功已属顶尖。
没想到就随便逛个KTV，就遇到一个如此出色的女孩？
嗓音清澈空灵而富有穿透力，感情真挚动人又极具感染力。
无论是技巧的展现，还是情感的把握，都让人叹为观止。
真是奇怪，自己也经常在“抖手”上看那些网络歌手唱歌，怎么就没刷过这种狠角色？
“没事的，朵姐。”
小珍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讪讪说道，“她肯定没你好看，红不了的，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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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歌之王”KTV。
柜台，服务员小哥右手托腮，无聊地看着走廊不远处开着的两间包厢，心想看这行情，KTV迟早要倒。
要不也去当个跑腿算了？
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工作时间相对自由，还能泡个那么漂亮的小美女。
正在小哥考虑着干完这个月就跑路的时候，一个穿着短袖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服务员小哥立马从高凳上站了起来，一脸恭敬地说道：“陈总好。”
陈总“嗯”了一声，脸色似乎有点凝重。
“给我开个包厢吧。”
“好的，陈总。”
服务员小哥立马应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就310行吗？”
“随便吧。”
“哦，对了，你把小范也叫过来，让他陪我唱两首。”
说着，陈总抬腿就往走廊里走去。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问道：“下午开了几个包厢啊？”
“三间。”
“包括我开的这间吗？”
服务员小哥轻轻点了点头，神情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
陈总却反而一阵爽朗的笑声：“比昨天下午好，昨天下午一间都没开。”
这家KTV有将近50个包厢，在易江市颇有名气，一直是朋友聚会、商务宴请的首选之地。
就算是工作日的下午，开包率最起码也有两三成。
不过，那是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