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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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实验室外,密尔镇。

纳戈多全副武装地站在二十米高的哨兵岗上,清晨,挂在天边的太阳才稍稍展露,这算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了。

进入八月,密尔森林的天气只分两种,烈日当空与大雨倾盆,空气中充斥着湿润与闷热,这个清晨少见地平衡两种体感,所以纳戈多享受地进行一次深呼吸。

自从上头下命令严格监察周边动静后,他们就不得不褪去宽松的日常服,每天都要穿上黑块般厚重的作战服,将全身摁在密不透风的布料中,如果再加上正午时分烈日的炙烤,那他们就会变成一个行走的火炉。

纳戈多在完成简单的放松后,又快速地调整站姿至警戒状态,一旦有懈怠,那个以严厉出名的行刑官就会把他骂一个狗血淋头。

他在内心暗骂着:“该死的乌利尔,就喜欢搞一些卑鄙的小动作。”

他正思考着自己待会要怎么度过中午时,一片灌木丛中的异动吸引了他的注意。

虽然内心的抱怨不断,但是对自己的职责工作,纳戈多绝对不会含糊,他警惕地举起手上的枪械,对准着那片灌木丛,并且时刻做着拉响警报的准备。

又是一阵晃动,显示一只布满伤痕的爪子探出草外,接着爪子的主人出现在纳戈多的视野中,那是一头看起来生命垂危的森林狼。

它半张着嘴,一条亮白色,由口水组成的粘稠丝线悬垂在它的嘴角,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进入枪支的射程范围,低着头,在草地上这里嗅嗅,那里拱拱。

纳戈多自嘲地笑着,放下枪,总感觉自己神经过敏,开始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了。

森林狼只在纳戈多的眼前徘徊数分钟,便扭头返回森林。

在纳戈多看来,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实验室内。

卡格惊醒,只觉得浑身上下疼痛难忍,头昏脑涨,更奇怪的是,他感受到莫名其妙的凸起感,像是有什么要从他的身体中强行破出。

他用手肘勉强撑起身,看一眼墙上的时钟,上面显示现在才凌晨四点。

对这种情况,卡格倒不陌生,在他做得头几次实验中,也有不吃镇痛药,结果催眠气体效果时间一过,从梦中痛醒的经历。

他侧过头,看到科克正在大张着嘴,呼呼大睡,他脑海中浮现入睡前科克说的那几句别有深意的话语,他迫不及待地想询问,真相是什么?

什么叫作非凡且混乱的世界?

在他的认识中,自己的童年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密尔镇中成长,至于镇子是怎么形成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卡格只知道,自己脚下的星球,叫蓝星,至于具体情况,艾娜小姐,还有镇子里的大人都没有告诉过他。

但是,他心中有种别样的想法,他依稀的记得,自己确实在其他地方生活过。

卡格的求知欲无法遏制地膨胀,可他又不能大声叫醒科克,因为这样可能吸引来警卫。

他只能耐心地等到六点钟,那个时候警卫会来叫醒他们,现在每一秒都是对卡格来说,都是身体到心灵的折磨。

卡格眉头紧皱,看着天花板,艾娜的人头掉落在地,抛洒鲜血的模样在他眼前不断闪现,愧疚、后悔和愤怒,等等负面情绪再次爬满他的心头。

他咬着牙关,在内心起誓:“我一定会捏碎你的,兰登!”

这样的想法刚刚涌现,忽然,他感觉他的右手变得出奇得痛,他向下移动眼珠,惊恐地发现,他的手掌在发生扭曲形变,血肉骨骼在重塑,他的手在变大,指甲伸长。

他的手变成了一只兽爪!

“兽爪”这个形容可能不够恰当,因为它除了变得狰狞,还保留着人手的部分特征,更应该叫作“魔爪”。

“这是什么?”

卡格忘却身上的痛苦,他举起右手,端详着上面生长出的银色鳞片,还有深红色,像是在浓稠的血液中浸泡数年之久的锐长指甲,内心惶恐又疑惑。

这也许就是实验人员所说的【异化】,或者是“真相”

他尝试在空中挥动,从感觉上来说,和普通的手掌没什么区别,但那阵阵破空声,在表示着,它的危险程度很高。

“嘶~”

肌肉被牵动,疼痛被放大,卡格倒吸一口冷气,不过像是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他的尝试没有停下。

右手握拳,鳞片翘起,向头上的空气挥打,动作幅度不大,但拳风带来的力量感让卡格很兴奋。

这就是科克临睡前告诉他的“非凡”?

卡格下意识朝科克的床看去,却发现后者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坐在床上,失神地看着卡格的“魔爪”。

他发现卡格的目光转移到身上,回过神来,也不惊讶,轻声道一句:“早上好。”

身体发生这种古怪的变化,卡格现在可不好,他急切地询问道:“这是什么?”

“这叫作【异种化】。”

科克的解释和没有一样。

“【异种化】是什么意思?”

“嗯,”科克显得很纠结:“我得从哪里开始讲起呢?”

“呵呵。”临近真相,卡格自嘲地笑道:“随意,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还有时间,那就先从你的变化原因开始讲起吧。”

科克指着卡格的右手掌,说道:“这是你的【异种】形态。”

“会出现这种形态,证明你的基因被【乌利尔】之树污染,或者叫作赐福。”

“【乌利尔】?”

“一百年前,【乌利尔之树】拔地而起。”

科克将真相娓娓道来,在卡格的眼前展开一幅不可思议的瑰丽画卷。

“没有人知道它从何而来,仅在数天内,接近一万公顷的土地被它的枝叶笼罩,遮天蔽日,独木成林。”

“最开始,人们以为是神迹,前去朝拜,寻求赐福,还有人成立【乌利尔】宗教,鼓吹它是【世界之树】、【末日之树】,变成狂热的信徒。”

“但渐渐的,它出现在那里,似乎仅仅出现在那里,世界各国没能从树的本身挖掘什么有价值的资源,临近它的小型国家把它当成一个简单的旅游景点,世界照常运转,没有异常,人们也对它失去兴趣。”

“直到,”

“【乌利尔之树】第一次开花。”

“第一次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