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践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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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禾沉立马在旁点头附和:“你看你这性子,哪有个姑娘家的半分模样,‘温婉淑柔’四个字,你又跟哪个字沾边?”

他拍拍禾满脑袋,“这次阿兄带你去芜州,你就当是好好磨练磨练,争取来日也做个惊艳全城的大家闺秀,好给爹和阿兄长长脸,给我们老禾家添添光。”

“这次你不去。”一道淡淡声音从座上飘来。

禾沉呆愣住,惊讶问道:“我不去?那爹这次你亲自去吗?”他笑笑,“也成,有爹亲自管教,看这丫头还服不服。”

“我也不去。”禾忠良又面无表情否定。

思索片刻,禾沉又问:“那让子钰和昭昭一起去?也行,子钰性子稳重,有他看着昭昭也好。”

“子钰也不去,”禾忠良再一次否定后又接着补充:“这次只昭昭一人去。”

话音刚落,禾沉瞬间愕然失色,呆立不动。

就连一直坐在一旁风轻云淡的秦子钰听后脸色也陡然一变。

看到这二人的神情,禾满只觉有意思,忙打趣道:“怎的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你们为何都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去赴死呢。”

“爹,昭昭不去!”

禾沉一把拽过禾满,把她挡在身后,“让我去吧,我还没去过芜州呢,刚好此行让我去见见世面。这丫头不老实也不安分,让她去,恐难成大事。”

“师父,”秦子钰也坐不住了,“让我同阿沉去吧,昭昭性情顽劣,实在难当大任,届时延误时机就不好了。”

说着他立马站起身走到禾满跟前,把她牢牢遮住。

“你们干什么啊?”禾满伸手戳戳挡在面前的两人,“是不相信我吗?我这次真的能安分守己,不会惹事的……”

“住口,大人说话,你小孩儿一边玩儿去!”

禾沉扭头瞪着禾满,警告她别出声,又转眼看向座上的禾忠良,“爹你看她这样的,能去干什么啊?白浪费精力不说,还不让人省心。不如让我跟子钰去,我们保证把事情干得漂……”

“行了,”禾忠良打断禾沉的下文:“此事我已跟陛下禀明,只昭昭一人去,且不得对外声张。此事已定,不得更改,你二人无需多言。”

禾满用力推开面前二人,挤了出来,咧个嘴,拍拍胸脯,保证道:“你们不用担心,放心好啦,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禾沉目光内敛,神色微凝,极力按捺住心火,冷声开口:“放心……拿什么放心?你知道现在芜州是什么样子吗?你想过去了之后面临的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禾满随意道:“芜州刚经过洪水淹没,本就百废待兴,现在很有可能还有潜在疫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虽有三皇子的良策在前,但仍是危机重重。”

“你既知晓,那为何……”

禾满收起笑,一脸正经:“因为我是威震四海的骠骑将军的女儿,我是赫赫有名的骁卫将军的妹妹,我是陛下亲封的归德将军的伴友。但是我不想以后在众人提起我时就只能想起你们,我想让他们都知道:我是禾满,无关他人。”

“阿兄,这么些年来你们把我保护得太好,好到让我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好到让我都要离不开你们了。”

“虽然这样很好,但对我而言又不够好。这不是理所应当,你们也不会长伴于我身侧,我也不会永远是你们羽翼下那个未经世事的雏鸟。”

“雄鹰的孩子又怎甘久困樊笼,碌碌无为?”

“所以我需要成长,我需要变强。我要与天公试比高,我要让以后有人再提起你们时会说:他是禾满的阿爹,他是禾满的阿兄,他是禾满的伴友。我要有能力护我所亲所爱之人,这才是我想要的。”

“……”

良久过后,禾沉会心一笑,伸手揉了揉禾满发顶,“你这丫头,岁数不大,心眼还不少,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叫不是理所应当?什么又叫不会长伴?只要有你阿兄一日在,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你也永远都会在阿兄的羽翼下。”

“是是是,”禾满贴过去,挽起他的胳膊,笑嘻嘻道:“我的阿兄可是全大魏最骁勇善战、威风凛凛的将军。我阿兄根本不用出手,只要往那儿一站啊,对面敌人就立马吓得抱头鼠窜啦!”

“那是自然,你阿兄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禾沉挺直脊背,扬起下巴,双臂交于胸前,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禾满接着道:“我阿兄只要往街头一走啊,两边阁楼里的姑娘们都争前恐后出来,想要一睹我阿兄的英姿风采!”

“死丫头,连我都敢打趣。”禾沉伸手想拎她耳朵。

“我说的不对嘛?”禾满侧身避开,把头左歪歪右歪歪,仔细打量着面前青年,随后一脸坏笑:“我要是说的不对……那阿兄脸红什么啊?”

一旁看热闹的禾忠良与秦子钰也颇为稀奇地看过来,果然,只见此刻禾沉的脸颊跟火烧云似的,红得彻底。

要知道大魏赫赫有名的禾小将军,平日里射箭赛马、练兵打擂可是连气都不带大喘一下的,更别说脸红,今日却被自己妹妹的话逗得脸颊红绯,属实是罕见。

“阿兄,你害羞个什么啊?”禾满揶揄:“像你这般大的男儿,哪个不是都已成家立业,再不济也已交换庚帖了。而你,我的好阿兄,长这么大,我连你跟别的姑娘在一起走路都没见过,要么就是对人小姑娘的心事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说着说着,她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怎么能成?你不急,我还想当姑姑,爹爹还想抱孙子呢。这样,你趁我去芜州这段日子里,好好见见这京都城里的大家闺秀,让她们也看看,我们云城长大的儿郎丝毫不逊于京城里的这些文秀书生……”

“闭,嘴!”

越说越不像话,禾沉再也听不下去,遂暗下眸子,眉眼间全是警告,“你自己听听,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吗?张口就胡言,跟谁学的,真没少教!”

“跟你学的,被爹教的。”

禾满对禾沉的警告视而不见,更是挑衅般地冲他吐了吐舌头,后立马跑到禾忠良身后躲好。

禾沉气急:“爹你看看她,都是给她惯的。”

说完这话,他却是忘了到底是谁惯的。

禾忠良也不揭穿,只敷衍地安抚着自家儿子:“昭昭,不可如此直白地捅你兄长的心窝子。”

禾沉:“……”

玩笑过后,禾忠良又回归正题:“我再说一遍,此行昭昭去芜州,你们不得私下里陪同,都听清楚了吗?”

“晓得了。”禾沉秦子钰不情不愿地应道。

“好了,昭昭去准备准备吧,明早就出发。”

“什么?”

禾沉再一次被禾忠良的话给震碎,“为何如此着急?”

“臭小子,一惊一乍的要吓死谁?”

禾忠良被禾沉陡然一提的话调吓了一跳,横了他一眼,“你不着急,难道芜州的百姓也不着急吗?你确定昨晚出府夜不归宿是有事,而不是被驴踢了脑子?”

“再如此大呼小叫,你就给我滚回自己院中,抄几日经文,好好静静心去。”

禾沉闻言只得垂眸,悻悻闭口。

“都出去吧,”禾忠良摆摆手,“我要一个人静静,一大早被你们吵的,脑仁直疼。”

“是。”

言罢,三个孩子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

……

白昼如驹过隙,转瞬即逝,夜幕悄然降临。

今晚的将军府比往常更添几分热闹。

禾家三人回来也有些日子,秦家人却没抽出空闲来给三人接风,原想着再等等,而又突然得知明日禾满要去芜州,是以,秦家人趁今晚一股脑挤进将军府,好为三人接风,也为禾满饯行。

“昭昭啊,明日要带的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

说话的是秦伯江,先前禾家还在京城时,他们两家的关系就颇为密切,禾满小时也经常是在两家之间乱窜。后来禾忠良要镇守漠北,无奈举家搬迁至云城,秦伯江更是把亲儿子也一起随之“发配”。

粗略一算,至今这两家已有八年多未在一起吃过饭了。

禾满粲然一笑:“秦伯伯,您放心好啦,我都收拾好了。”

秦伯江长叹口气,扭脸看向身旁的禾忠良,“要我说你这爹是怎么当的,让闺女去那种地方。你要实在不会养,就把昭昭让给我,我正好缺个小闺女。”

近几日已被第二次说不会养闺女的禾忠良不欲与眼前这“老匹夫”多费口舌,于是,瞥也不瞥他一眼,只顾自己闷头喝酒。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年纪大了,脾气也上来了,说你两句就不理人。你不理我,我还不乐意搭理你呢!”

秦伯江一拂袖子,别过头。

许是酒劲上来,这两位四旬多的父亲竟跟小孩儿似的都闹起了脾气,半晌竟真的谁都不跟谁搭腔。

见状,桌上其他人只得变着法儿地圆场,以打碎这两人间的冰疙瘩。

“昭昭去见见世面也好,女儿家的就该多出去走走,开阔开阔眼界,不要老拘着眼前的这一亩三分地儿。”

不同于自家老爷的观点,秦夫人倒是对禾满出去颇为赞同,不经历些风雨怎么长大,谁说女子只能待在后院?她是没女儿,她要是有,指定也送出去磋磨磋磨。

但,转眼想到什么,秦夫人垂眸,现在的芜州……到底不比从前啊。

“你怎么还替这‘老顽固’说话?他老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了?”

“禾兄自有他的打算,你别跟着瞎凑热闹了。”

“你……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被自己夫人一搅,秦伯江更气了,这次连孩子们的笑脸都没给,也自顾自闷头喝起酒。

两位父亲跟比赛似的,皆一杯酒接一杯酒地往肚子里灌,不一会儿,二人全酊酩大醉,面色涨红如枣,目眩神迷。

在不省人事之前,秦伯江还喃喃着:“昭昭啊,明日……明日等着秦伯伯……来送你啊……可得等着……伯伯啊……”

随后“碰”的一声,颓然伏案,沉睡过去。

秦夫人无奈只得让侍从帮忙把秦伯江送回去,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三个孩子们要尽兴。

“我就说……他比不……过我……以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很明显禾忠良也醉得不轻,偏偏他又是个犟驴,非说自己没醉,仨孩子只得连哄带骗地把他扶进屋去休息。

安置好两位父亲,剩下的兄妹三人又重新回到酒桌上,享受着最后的欢聚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