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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了，就能活！”云洁一拍胸脯斩钉截铁道，“区区癌症而已。在资本面前什么都不是。”
钟雨凡愣了愣，颤抖着翻看合同。相比于正常的劳动合同，内容上都是大差不差的，只有几个条款的区别。
“我...将成为募众科技公司的财产？”钟雨凡嘴角抽搐着盯着那一行小字，“公司有权支配我的，所有时间...精力和...欲望？”
越往下看，怒火就越加剧。这些条款光是想想就能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侵犯，钟雨凡实在想象不出来，究竟是什么颠子才能想出来这些内容。
“其实也不能这么悲观，一般人想成为公司的财产还没有这个资格呢。”云洁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啊对，有时间你就拿这合同去募众科技那边一趟。”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云洁身上那破破烂烂满是污渍的手机发出的。看到了来电显示之后，云洁急急忙忙跑出了房间，接着那熟悉的扰民音量提高了起来。
“好嘞，刷五十个晶体是吧！这就来！”
云洁这时候应该是没空了，钟雨凡思索了片刻便低头翻看着合同。屋子里灯光很暗，只得眯着眼睛仔细辨认。
虽说终生劳动合同比不了那普通劳动合同的人格自由度，但是公司为了保障终生员工更长的就职年龄，反而在工作时长和节假日上让步了不少。
就比如现在这文明之都中，常见的工作大多是早八晚十加单休的工作制度。除了小部分一些工作强度极高的岗位，它们的工作时长最低可以到九小时。
钟雨凡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可以等了，推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能活到下周都算自己积德。哪怕自己能活到下周，止疼药也供应不到下周了。
“那就，去一趟吧。”
不管怎么样，去一趟总比在家里等死要好，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钟雨凡下定决心后准备动身。他环顾四周想要找一身合适的衣装，但房间内的现状似乎比他的人生还要垃圾。
一地的空药盒子被一双破烂发臭的拖鞋踩来踩去，已经磨损的看不清药名了。钟雨凡跪在地上慌张着寻找着什么，终于他面色一喜。
仅存的半板止疼药被他当做稀世之宝小心翼翼放在了口袋中。钟雨凡试过各种不同牌子的止疼药，只有这种嚼起来最苦，而且见效最快。
走出门后，垃圾发酵的酸臭味扑面而来。一位神志不清衣衫褴褛的男人在垃圾堆中疯狂翻找着，不顾一切的把所有大小合适的物件塞进自己的嘴里。
垃圾山倒了，把草坪与草坪之间的楼门道路给铺上了一层地毯。男人呜咽着吞咽卷成团的餐巾纸与破泡面桶，没一会就没了动静融入了那山中。
“唉。”钟雨凡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见怪不怪的他给都市清洁部门打去了电话。像这种老破地方，只有人死了才会有专业部门过来免费清洁。
钟雨凡实在没有力气挤地铁了。想了想后在手机的应用商店内下载了一个打车app，小心翼翼的开始注册用户，以免被动勾选上什么付费套餐。
是否将极通车(普通版)APP加入手机的白名单？
看来不点确定是用不了这个app了，将个人信息完全授权给它后，点掉了几个全屏广告。几分钟后才解锁了搜索栏功能。
输入了募众科技四个字后，价格不菲的车型and司机选择方案琳琅满目堆在了导航栏中。点进那些头像甚至可以选择司机的各种才艺表演，像什么笑话，树洞，陪聊等。
界面里没有价格的排序......
只有选择了司机和车型后，勾选上其中之一的服务，app才会开始计算价格。
下单付款之后不到五分钟，一辆陌生的车稳稳当当停在了钟雨凡的面前。那位年轻男性司机看起来比钟雨凡还要小两岁，随着车门自动抬了起来，里面豪华的内饰一览无余。
这时候钟雨凡才反应过来，猛的一看手机发现刚刚的付款订单被app篡改了。不仅自己的钱被多付了一倍，而且系统还弹出了一张电子贺卡。
一张精美图片中，喜庆的字样占满了屏幕:尊贵的白金vip司机使用了抢单卡，为您下一次打车费用减免了50%！快去感谢他吧！
带着充满敌意眼神的钟雨凡此刻看起来十分吓人，吓得司机不敢开口半句。确定好目的地后，司机沉默着驰骋在这大马路中。
路上车辆很少，普通民众根本买不起车。四周的低矮破旧住房外随处可见眼神迷离，宛若行尸走肉的人。他们对外界的事物毫不关心，仿佛任何事物都不能赢得他们的侧目。
开了一个小时后，终于上了高架桥，城市风景一览无余。这座长长的立交桥横跨过了千米宽的江，联通了两岸。桥的这边是连绵不断的小破房，桥的那边是高楼大厦群连成的钢铁都市。
在薄雾天中甚至看不到建筑的顶部，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直冲云霄。贴满了LED显示屏的建筑播放着公司宣传片，上百吨的公司logo金纹雕塑从云中延伸出来，好像那天外天有某位大能正在垂钓。而那logo是他放下的鱼饵。
从道路枝干汇聚到了立交桥的主干道，排列整齐的大货车一辆跟着一辆驶向那一扇高耸的都市大门。
几十米长的货车群装载着刻着寰宇重工、新芮建材、TK医疗等logo的集装箱，龟速爬行着。司机向窗外啐了一口，晦气地自言自语道。
“我艹，我忘记今天是大公司进货的日子了！”司机抓着头发吐槽道。没几秒后，想起来了什么的司机浑身颤抖，面露惊恐。
“滴，检测到公司员工讲了一次脏话，按规定给您实施惩罚。”
车载AI话音刚落，司机浑身上下抽搐了起来。被高压电电击了几秒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热气。
“惩罚结束，此次行车单号已被系统记录，首次违规不额外罚款，已没收此躺行程全部收益。”
司机缓过来之后，咬牙切齿看着屏幕。那力道好像要把自己的后槽牙咬碎。
那道高耸巨大的门越来越近，全息投影下那四个大字投影在了空中。哪怕是烈阳高照的大晴天也难掩超高功率激光投影出来的光辉。
投影出来的四个字此时的亮度堪比天上那光芒万丈的太阳。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后，钟雨凡才看清那四个字写着什么......
文明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