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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千岁爷爷,你这么快就出来了?”桃娘双眼弯成了月牙,笑得更加灿烂。
徐莹站起身来,“道长,我相公他怎么样了?”
季清风向她摆了摆手,目光依旧看着桃娘,“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我……”桃娘面色一红,忽地昂起头来,迎上了他的目光,“怎么,这是打算死不承认,死不悔改咯?”
季清风算是明白了,倘若就此和她辩驳下去,多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徐莹道:“桃娘妹妹,这过去的事,还是算了……”
“也是。”桃娘一笑,又看了季清风一眼,“就不和你计较了。”
季清风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一拂衣袖,“跟我来吧!”
房间里,一三十多岁男子仰卧在床,双眼空洞,上身赤裸,脖颈以下长满了诡异红斑,表皮有紫血沁出。
这人正是徐莹的丈夫周信,老两口正小心翼翼帮着他擦拭身体。
季清风道:“贫道适才以法力逼出了他体内部分毒素,可此毒之深,怕是已随血液侵入五脏,虽可用法力逼出,但对患者本身伤害极大,怕是毒未根治,生机先断。”
一听这话,在场几人皆把心提了起来。
桃娘怔了一下,连他也治不了?
老夫人顿时急道:“仙长,这可如何是好?”
周老头子也是长叹一声,刚燃起的希望又瞬间破灭。
徐莹又瞬间红了眼眶,“千岁道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季清风迟疑片刻,又看了桃娘一眼,才道:“倒是还有一个法子,或可保他不死!”
事毕,天色渐暗,周家本欲盛情款待,但被桃娘委婉拒绝。
路上,季清风正端详着手里一物,那是一枚拇指大小、褐色类似桃核的东西。
桃娘见他入神,本想抢过来瞧瞧,但被季清风给躲开了。
“这毒蛟内胆本就有毒,适才又以此为介,吸了不少毒素,两种毒混在一起,成了彻头彻尾的毒物,碰不得。”
“毒蛟内胆……”
“这可是稀有东西!”季清风说着,忽然有些肉疼起来。
桃娘哼了一声,眼睛一瞪,“都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你……”季清风为之气结。
桃娘忍住笑,忽然意识到什么,“对了,这其中的因果……”
到底是指什么?
仙家岂会平白无故立这等规矩?
季清风沉吟半晌,收起毒胆,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一语道出,石破天惊:“都是谎言罢了!”
桃娘一怔,“谎言?”
“其中因果,只是正派长足久立的根本。”季清风顿了顿,“你可以当作是……自私!”
桃娘若有所思,隐约明白了什么。
季清风又道:“救人本是无上功德,损的却是自身法力和好不容易得来的修为,甚至是修道根基。倘若修士都悬壶济世,不计代价,长此以往,还有多少余力抵御魔道入侵?”
“原来如此。”桃娘暗叹了一声,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季清风说的残酷,可这就是现实,也是这个道理。
桃娘忽然想到,季清风愿为自己耗费修为,对整个天下正道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浪费?
其中利害,谁又说得清?
季清风看似随性,保不准也不是表面这般轻松,他的每一个选择,都必受整个仙门关注。
桃娘心情复杂,她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舍身取义的大圣人,不想多考虑其中得失问题,经历过濒死的绝望,才觉生的可贵。
抓住机会就要活下去,就是这么简单!
片刻后,桃娘也懒得再去想,转移了话题,“不管怎么说,此番终归是救了一条人命,还赚了不少银子。”
说到这里,她取下腰间缠袋,放在手里掂了掂。
“还真是个小财迷!”
“比起一条人命来说,这点钱算什么?春宴时她那般叫我难堪,当然不可便宜她了。”桃娘哼了一声,心底却是早已消了恨意。
回到家中已是华灯初上,季清风恢复了原本的面貌,乍一看,又是那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的俊朗男子。
桃娘几度失神,忍住要在他脸上啄上一口的冲动。
只是,他准备离开了,去寻找剩下两味药材。
临行前多有嘱咐,桃娘觉得不对,追问才知,他此去一个极北,一个极东。
即便以季清风的速度,这一来一去也要数日之久,若机缘不够,用去二十日也未必能顺利归来。
届时那血凝护心丹药效一过,回天乏术,换句话说,此一别恐无再见之日!
细雨蒙蒙,两人一同站在屋檐下,久久未动。
桃娘欲言又止,微风拂来,乱了青丝,湿了眼眶。
季清风动了动唇,忽然发现自己也很不舍,可此行必须要一个人去,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药材。
无论如何也都要找到,上穷碧落下黄泉!
季清风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坚定,怕是那莫名的情愫,乱了上千年的道心。
直到季清风走入雨幕中,桃娘方才如梦初醒,撑伞跑了过去,把伞举过他头顶。
“我不管别人眼中的你如何,本事如何通天,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淋雨了!”
季清风凝视着她,又想起了清晨时,她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淋雨?”
他恍惚间觉得,这是个舍不得自己淋雨的女孩,天上地下,就只有这么一人,她手里的伞,早已跨越了仙凡之隔。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桃娘移开了目光,淡淡柔光落在她脸上,泛着诱人的红晕,“都还没答应我!”
“不说话就是默认。”季清风修长的手指从她脸颊抚过,勾起她唇边的发梢。
他的动作异常温柔,流淌在指尖的温度,浸染着夜色,连带着晚风也似乎暖了几分。
片刻后,季清风嘴角挑起一丝笑意,多了几分少年味的狡黠。话音落下,便已闪身没了影子,连带着桃娘手里的油纸伞也消失不见。
桃娘怔了半晌,这才跺了跺脚,把手举在头顶,转身跑了回去。
“这臭道士,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雨里,等他回来,看我不好好修理他!”
这一日,桃娘把偷藏了三年的桂花酒搬了出来,饮了小半坛就趴在桌上酣睡了过去,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又过一日,阴雨过去,阳光绚丽,院中桃树露出败相,只剩下几点残红还挂在枝头,风轻轻一吹,又少了几瓣。
汪莫离祭了祖,赶了过来。
“封坛藏花”已到最关键一步,除了特制的配方,酒还需进一步蒸馏,以保证有足够的浓度保质。
两人一边聊着,用去一个上午,封了整整十坛桃花酿,其中精髓已被汪莫离牢牢记住,只待开坛验证成果,心里不无遐思。
按照约定,方士衡也在今日赶了过来,一进院中就闻到了饭菜香味。
“桃兄、汪兄,你都在啊!”方士衡直接坐了下来,待说些什么,就见汪莫离一眼瞪了过来。
“竖子无礼,不懂得先请后坐?”
“抱歉,一时忘了……”方士衡面带风尘,有些尴尬,看向桃娘,直奔主题:“桃兄,你见过她了?”
“见过。”
“她怎么说?”
桃娘沉吟片刻,长叹了一声,夹起一块糖醋荷藕放进嘴里,细嚼慢咽,接着想要说什么,可又是一声叹,给自己打了碗汤。
方士衡心急如焚,“桃兄但说无妨。”
“还能说什么?”汪莫离有样学样,也叹了一声,闷头吃了两口饭,差点被呛到,表情甚是古怪。
三声叹息,把方士衡叹得那叫一个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