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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只能感受到疼痛。眼前的场景十分模糊,我适应了好一会才重新对焦。
“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我并没有在车里,我们的所有物品都在身边摆着,远处燃烧着火光。我下意识地向身边摸索着。
“你醒了?”李澜从不远处走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打开了的罐头,“车子毁了,我们撞上了护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内心生出一股怒火,这辆车大概是我们现在最宝贵的资产!即使在半夜,我和李澜仍能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报废的汽车,但段云飞?我知道他有时不靠谱,但即使是以他当标准——撞上护栏?这也太不可理喻了!失去车辆不仅仅会减慢我们的速度,这还意味着我们需要丢弃一大批食品和水——我们会更容易受伤或死亡!
愤怒让我忽略了头痛,但很明显,我的身体并不支持我这种不健康的行为——我感受到了一阵眩晕。我撑着地面,平复自己的情绪后,扫视了一圈,段云飞就躺在不远处,他头上破了个口子,血液从纱布中透出来,大概是李澜给他包扎的。
“你没事吧。”李澜快步走到我身边,我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关心。他把罐头递给我,视线看向远方,然后用同样的语调开口道,“这应该不是他的错。”
跟随着他的视线,我看到了远处燃烧的大火中的物体,我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这是.....”
“卫星。”李澜的声音很平淡,我勉强在脑海中勾勒出了它原本的样子,随后他抬起头向上看。
天空燃烧起来了,一场盛大的流星雨就在我们面前绽放。
“很幸运,我们只遇到了一个。”
李澜看着我,我瞥了一眼段云飞。地上留下的刹车痕迹表明:在撞击卫星残骸前,他尽全力控制住了急驶的汽车,他救了我们。我为刚刚的愤怒而感到羞愧,我把脸别向一边,“孩子们呢?”
“都还好,只有男孩受了点轻伤,但他们早就醒过来了。”
从地面上站起来后,我才发现高速公路上到处都是鸟群的尸体。我走到高速公路的边缘,连绵不绝的山脉仍然矗立在远处,一个小村庄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们得找一个住的地方。”李澜看着我,他似乎在害怕我会抛弃段云飞。
诚然,找到弟弟是我的首要任务,但我不能、也不会把段云飞扔到这儿——他救了我两次。
“总能想到办法的,还没那么糟...”我小声的回答他,又像是在安慰我自己,然后我指着那个小村庄,“也许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听到我的回答,李澜很高兴,尽管他的表情并没有暴露他的内心,但他自告奋勇去探索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村子离我们并不算太远,我很想跟着他,但我不能。段云飞还处于昏迷之中,我只能留下来守着他,况且我们还有几个孩子需要保护。至于刘艳玲?虽然她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但她的行为举止更像郑宁宁,她总给我一种说不清楚的怪异感。
郑宁宁把手枪交给了李澜,他翻过护栏,平稳的落在地上。
在他走远后,我不再看向那里。方涵和刘艳玲面前放着打开的罐头,他们正跪在旁边祈祷,郑宁宁则站在他们附近,自从我醒来后,她就一直怯生生的看着我。
“宁宁。”我叫了她一声。
我不知道李澜是如何安抚孩子们的,但现在他们看起来都不是很低落,除了郑宁宁——她心事重重。
郑宁宁扔掉手中的空罐头,她几乎是跳着跑进我怀里。“天啊——我以为....我以为你离开我了...”
她把头埋在我的胸膛,声音带着哭腔,“我被吵醒了,段云飞骂了几句——然后....”
在她跟我描述撞击现场时,我小声的安慰着她。大概过了半刻钟,郑宁宁终于停止了哭泣。直到这时,我开始担心李澜的安危,他只带了一把手枪,一个弹夹。如果他遇到危险了怎么办?而我现在根本无法拖动段云飞,贸然移动他可能会带来二次损伤。
考虑了一会,我让孩子们离开护栏。如果李澜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们起码能听到枪声。另外,如果附近真的有活人,像是韩昕南那样的变态又或是暴徒,站在护栏旁的孩子会成为他们的最佳目标。
孩子们转移到了段云飞的旁边,刘艳玲坐在另一边,她正在用一块布湿润段云飞的嘴唇。而我挎着霰弹枪站在一旁。我考虑过告诉他们要小心丧尸,正值正午,高速公路周围的土地也相对平坦,如果出现丧尸,我应该能够在第一时间解决,除非一大群…但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我不想加重孩子们的焦虑。
此刻,除了天上降落的‘幸运’之星外,他们不该担心其他的东西。
段云飞曾短暂的醒来一次,我们试图给他喂了一些水,但很快他再次陷入昏睡——这是最糟糕的情况,我们没有药。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木梯子搭在护栏上。
我端着枪,准备进行瞄准。李澜的离队、段云飞的昏迷让我的神经太过紧张。
“我回来了。”李澜的声音响起,“你不知道我找这东西找了多久。”
郑宁宁放下了警惕,她朝着护栏跑去,我没能拉住她。
好在,下方确实是李澜,并且孤身一人。当我看到他时,我松了一口气,也总算明白他为什么离开了那么久,李澜身旁还放着一个小推车。
他在下方站着,并没有爬上来。我明白李澜的担忧,有人得看着梯子以防它翻倒。郑宁宁在我指挥下背起了背包,虽然我很怀疑方涵和刘艳玲是否能够背起来,但他们还是做到了。在经过我时,方涵小声的说了一句,“别担心,厂子里的活基本上都是我们做的。”
当我们把多余的水和罐头放到小推车上后,李澜爬了上来,他的手中拿着一截麻绳。
“宁宁,拿好你的枪!你们小心点!”我在上面喊了一句,然后帮李澜把段云飞捆在他身上。为了防止他从李澜的背后滑落,我们只能这么做。
等所有人都下去之后,我们撤下了木梯,把它藏在草坪里。我们无法带走它,段云飞仍然处于昏迷状态,李澜背着他,而我和刘艳玲要推着孩子们根本推不动的推车。我们只能希望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它。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们终于抵达了村落。李澜带我们进入了最边缘的院子里。
刚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就冲进我的鼻腔。这种味道太熟悉了——是腐烂的食物和死亡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起初我以为丧尸曾经到访,但当我看到那两具尸体后,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个院子并不算大,两个大水缸摆在角落。主屋有两层,楼梯建在外面。一楼有两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一个小客厅,而客厅连接着另外两个小房间。在安顿好孩子们后,李澜领着我来到厨房,我就是在这里见到尸体的。
两根粗壮的麻绳挂在房梁上,凳子倒在尸体身下。经过长时间的风干,尸体已经成为干尸,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白骨。
我注意到厨房的柜子都被打开了,但里面空无一物。厨房的状态让我有些不安,打开的柜子意味着有人来过。
“他们是自杀吗?”我疑惑地问。
“也许是,”李澜平静的回答我,他似乎见惯了这样的事,“大门完好无损,不像是被破坏过,很有可能是这对老夫妻的食物耗尽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洗劫了他们。”
李澜说出他的猜测,我叹了一口气,然后他把两具尸体放了下来,我和他一起把尸体抬到外面。
“我们得埋了他们。”李澜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我跑到屋子里叮嘱郑宁宁,让她照顾好段云飞。郑宁宁没问我任何话,我刚想出去,刘艳玲叫住了我。
“出什么事了吗?”
我考虑了一会,我不知道是否应该让孩子们知晓这两具尸体,他们年纪还太小,吓坏他们没有意义,但片刻后我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们迟早都会遇到这种事,我没办法保护他们一辈子。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栋房子的原主人,他们自杀了。”
即使他们都经历过人性的黑暗,我还是挑了一个更具希望的死法。随后我觉得这很讽刺,什么时候自杀也成了一种希望?我嘲讽的笑了笑,“我们决定埋葬他们,给他们一个体面的葬礼。”
“我可以帮忙。”方涵脱口而出。刘艳玲撇了他一眼,她脸上的表情很暧昧。
我本想拒绝,刘艳玲的表情让我想到了一件事——在很多宗教中,自杀本身也是一项重罪。但男孩的态度十分坚决,除了那抹暧昧的表情外刘艳玲也未加反对,我只好让他跟着我。我们从房间里找到两把铁锹,院子前的空地是一片土地,这给了我们开挖的可能性,我们不用跑到外面去。
男孩拿了一把小铲子,之后我们开始挖坑。土坑并不好挖,郑宁宁打着手电和刘艳玲一起进了厨房。我听到她们打开了厨房里的燃气灶,郑宁宁从屋里跑出来,她端着一个锅走向角落的水缸,没过多久她又回到厨房里面。
等他们叫我们吃饭时,我们才刚刚挖好一个小浅坑。
再次确认大门锁好后,我们一起来到了厨房。燃气灶的火焰已经熄灭,但方涵在熄灭前点燃了旁边的土灶,虽然我有些担心可能会有人会注意到烟囱,但李澜安慰了我。
“现在天黑了,不会有人注意到的。”他坐在一张板凳上,隔着毛巾打开了几个罐头,“我检查过这个村子,这里已经荒废了....”
然后他隐晦地看了我一眼,“大部分是老年人,奇怪的是他们之中没有人变成丧尸....虽然我看到了发绿的血污,但少见的几具尸体都躺在床上或地上,没什么打斗痕迹。”
听到这,我不禁想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丧尸病毒对老人无效?回想起来,一路上我们遇到的丧尸,大部分是青壮年,儿童相对来说要少一些,但仍然出现过...但老年丧尸?我们从来没有遇到。我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李澜,他朝我点点头肯定了我的想法。
刘艳玲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坚持要做餐前祈祷,她还让我们每个人都说一些餐前感恩语,但除了方涵没人照做。等他们结束祈祷,我们才开始吃罐头。罐头是郑宁宁和刘艳玲隔水加热的,如果说下午时我还能接受生冷的食物,但在经过长时间的负重推车以及挖坑后,现在的我急需补充一些“热量”。
我们仍然有一部分牛肉干,但罐头更不易携带,它们更重。我很高兴刘艳玲和郑宁宁选择了罐头。
吃完晚饭后,刘艳玲照顾孩子们睡觉。我和李澜不再挖坑,他拿了两个罐头进入段云飞的房间,我坐在院子里守夜。
前半夜我来守夜,后半夜是李澜。
月亮高悬,星星点点,但它们的光芒无法驱散心中的阴影。我知道,即使是在这样的夜晚,也隐藏着无数的危险。
枪放在膝盖上,我的耳朵里充满了夜晚的声音。不过正如李澜说的一样,这里很安全,没有人也没有丧尸,这让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等我叫醒李澜后,我来到隔壁的房间。尽管我的动作很轻,但还是惊动了蜷缩在沙发上的刘艳玲。在我推门的那一刻,她从沙发靠背后抽出一把刀,警惕地看着我。
也许是借着月光她看清楚了我,她并没有直接冲过来。
“是我。”我走进房间,亮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把门关好,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你为什么不进屋子睡觉?”
刘艳玲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迅速恢复了平静。她轻声回答:“我…我害怕....然后在祈祷。”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害怕什么?”我问。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害怕一切又会变得一团糟。害怕醒来后,发现一切都不是真的。害怕失去更多。”她的手紧紧握着那把刀,就像是在寻求某种安慰。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给她一些安慰。“我明白你的感受,艳玲。但我们现在在一起,我们会保护彼此。你不是孤身一人,不再是了。”
她点了点头,但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刀。我没有强迫她放下刀,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了我们所有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来应对这种变化。
“你可以和方涵一起睡在屋里。李澜会在外面守夜,确保大家安全。”我说。
她看了我一会儿,似乎在衡量我的话。最终,她站了起来,“好吧,如果你觉得安全的话....”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情愿,但也有一丝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看着她拿着刀走进屋里,在沙发上沉默的坐了几分钟后,我进入了郑宁宁所在的房间。轻轻锁上门,然后上床,躺在郑宁宁旁边。
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我们曾经知道的那个世界了,但至少——今晚,我们还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可以休息。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继续前行。因为,如果不是为了生存,那么所有的斗争都将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