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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无四坐着船，本想指引船行驶，但沈叔似乎早有考察，轻车熟路地开往那东西坠入水中的地方。
这里曾是渔村，只是渔业荒废已久，这种不大不小的事情都只有两艘小船作业，无论哪艘船都只是堪堪能装下那东西。
沈叔说楠无四不必做什么，看着就行，只是众人略微疑惑沈叔为什么带一个没有鱼缘的人。
楠无四总算知道为什么之前感到如芒在背如鲠在喉，这下子再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知道空军了，连村口的狗估计都知道了。
拖网顺着链接两船的曳纲缆绳展开，拉出一块拦截区。
绞盘缓缓放下曳纲，沉入水中，触到水底的肥土时停住……
好吧，水面船上看不到这些，楠无四是这么猜测水面之下的，正如之前说的，他不懂打捞，更不懂水底下的事情，要是他懂水底下他至于空军？
楠无四颇为遗憾，如果手头有什么摄影设备，还能记下这少见时刻，日后留作回忆与思考。
以后他就没多少空闲时间能进行这种不知所谓的事情了，相比于他一个人在这种事上追求生命的意义，他需要加快速度，他需要更多人思考这个毫无意义的事情。
他现在想不出生命的意义，但是如果后世君子有人能想出，那现在的意义就是让后世君子能更好地思考，如果后世君子发现生命没有意义，那也不是他要负责的事了。
总之楠无四这几天给他自己的休务快结束了，他得要去发展手底下的生产能力了，起码先找个好地把多余的产业搬过来再说，这是一个久远的计划。
大家都在出力，楠无四也不好意思钓鱼，主要是因为自己的鱼竿被柳山寺拿走了。
两船并排前进，中间间隔一大段距离。
在行驶过昨日坠落的可能区后，两船互相远离，链接两船的曳纲缆绳从弯曲到被拉直。
两船之间的拖网上升，拖网在以两船为边，形成一个四边形，其中托着的金属块出水，反射着暗淡的阳光。
三个体节破碎，但还保持着连接，黄黑相间的条纹均匀分布，形成一圈圈环带，其上依然能看见“背部”中枪的三个弹孔。
裂缝顺着弹孔蔓延出，在黑色的环带上蔓延，却瞬间止步在黄色环带，这仿佛是两种不同种类的金属打造的环带，一种脆，一种韧。
待到看清那东西，沈叔疑惑的开口道，“蜜蜂？”
楠无四咽了一口口水，他想都不敢想新大陆现在有铁蜜蜂，万一还有铁蟑螂怎么办，不由得寒毛直立，附和道，“铁蜜蜂？”
沈叔确认道，“没见过，铁蜜蜂，这真不是新大陆的本地特产了，起码叔没听说过这种特产。”
这还真是一个巨大的铁蜜蜂，大而肥胖，如同三个球体组合，黄黑条纹一圈一圈缠绕，非常醒目。
只是众人都对这种巨大的铁蜜蜂闻所未闻，新大陆不是没有巨大的蜜蜂，楠无四的翔鹭军礼服上就纹刺新大陆的巨型蜜蜂，楠无四在俊武堂的剖析台上见过死的，也在俊武堂的武斗台上见过活的，但还没见过铁的，这种铁石生物还真不多见。
随着两船远离，拖网拉直，那铁蜜蜂完全出水。
当昏暗的日光照在如同橙色水晶的翅膀上时，铁蜜蜂又上下沉浮了一下，好像完全没死透，众人一惊讶，不过之后便没有动静了。
沈叔摆手，说道，“小伙子你在这留着，叔去拖上来。”
楠无四按住沈叔，自告奋勇，说道，“叔你歇着点吧，上有老下有小稳重点好，让年轻人来看看。”
楠无四跳到托网上，半蹲稳步小跑，靠近那铁蜜蜂。
随着靠近，更多细节变得明显，也让楠无四产生了一大堆疑惑。
半透明的翅膀颜色如同橙色水晶，硬而脆，也不似新大陆的巨大普通蜜蜂的翅膀。
那些蜜蜂的翅膀都是软而韧，用作改变飞行姿态和提供加速，而铁蜜蜂的水晶翅膀不知道有什么用，做翅膀未免有些太脆弱了。
是感光的？感光后激发电池电击内部的悬晶？这未免有些多此一举，感光和激发悬晶没有任何联系关系。
楠无四想了一会，最后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水晶板可以发电，刚才就是出水后的光照发电，激发了悬晶，让这铁蜜蜂上下沉浮了一下，这样日间可以节约燃料。
球形外壳被打碎，透过弹孔可以看清里面结构，大多是空的，只有少数内部构件。
中间体节的弹孔内可以看到附在壳体一侧的复杂机轮，大量的齿轮和管道结构分布，非常复杂，如同钟表。其中大概是有一块价值不低的浮晶提供浮力，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能飞行。
但就算这个复杂机轮几乎是内部唯一的东西，也没有占据壳里面空间的三成，非常古怪。
多余的空间如果不是燃料烧完或漏完了，就是完全不放燃料，楠无四倾向于后者，怎么可能完全不放燃料，但是他又完全想不到什么燃料可以在水里漏完，最精细的煤粉也不会顺水全部流走吧？
外面套的壳几乎毫无意义，唯一的可能就是为了像蜜蜂这件事本身。
楠无四试着敲敲黄色条纹部分，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应该还是金属材质。
那铁蜜蜂没有反应，大概是死了，但就算没被打坏，楠无四也怀疑这么“简陋”的结构能不能做出回应敲击的复杂活动。
楠无四踩着拖网将铁蜜蜂拖到船上，重量虽从两船渔网变成一船承担，船的吃水也没明显变化，非常轻，楠无四掂量这铁蜜蜂大概也就脸盆大小的机轮结构有些重量了，在水晶翅膀发电激发悬晶后更是轻到可以悬浮。
沈叔凑上来，也端详了一下这铁蜜蜂，同样产生了疑惑，这么简陋的机轮结构不太能支持复杂的运作。
他掏出皮尺，把这铁蜜蜂翻了个圈，打算测量了一下口器，是不是这东西的“刀子嘴”切了气管。
待到铁蜜蜂翻转过来，沈叔愣了愣，这蜜蜂的口器也是像新大陆的巨大蜜蜂一样，是咀嚼用的“臼齿”和吸食用的“吸管”，粗糙的接触面明显不能像刀一样切割气管。
楠无四看见沈叔拿出尺，明白他的意思，帮忙找起来，也就那么几个看起来能有尖锐部分的位置，很快找到了接近的，说道，“是不是这爪子？”
他指向三对足的末端。
那本应该是爪钩的部分，现在类似于爪刀，这东西处处模仿蜜蜂，但宁可保留嚼吸式口器也要改变爪钩，莫非这铁蜜蜂还有吸什么东西的必要？
楠无四想着，或许这东西的燃料就是液体？是油吗？这也能解释多余的那些空间装了什么，液体燃料顺水流走了，还能解释需要吸管做什么：吸取燃料。
周围有一个燃料油库，而且这种油料所含能量不低，能代替煤驱动铁蜜蜂这种机械。
最重要的是，若是大自然天然的鬼斧神工，铁蜜蜂是无主的，这燃料库也就是无主的，而且极易使用。
总不会有人造这种“钟表”去偷缓冲器吧？
光这一个机轮蜜蜂的精巧结构：先确定路程，再测算好距离，再让这铁蜜蜂切下管道，再带走。楠无四就可以确定价格不下于百八十个缓冲机，起码能换自家一辆机车了。
而相比之下，野生的狗都能做到这么复杂的事情，还便宜十分。所以楠无四猜测，这铁蜜蜂就像是俊武堂武斗台见过的铁石屋脊兽，这些都只不过是异兽而已。
沈叔拿尺子比划两下，尺寸和管道上的刀痕对上了，应该就是这个蜜蜂了。
沈叔收尺，说道，“小伙子打对了啊，还真是这东西。”
楠无四说道，“叔你不拆拆看看？我猜里面也有块悬晶，再小也是肉，能补充点损失嘛不是？
况且就算我们能修这东西，叔也看见这结构复杂不下钟表，修的价码定不下于钟表，要修好，放飞，找贼窝，还不如让个保安队常驻。”
沈叔回答道，“在理，况且里头的悬晶也比缓冲机值钱，保安队在这见一个打一个，一天一个。
平日只说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叔今次倒想防贼千日，看看它能做贼几次。”
沈叔倒也不惊奇，估计也是见过屋脊兽一类铁石皮肤还能飞檐走壁腾云驾雾的生物了，他开始把创收的算盘打到铁蜜蜂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