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杨氏疑虑重生,高财东急犯淫性(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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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重阳佳节,登高望远。众目睽睽之下,杨义多言失口,赵明诚更是口无遮拦,直把两个人气得变了脸色。一个是杨雄,只因担心惹祸上身,自不用多说。另一个是高仁德高财东,那白晰的脸庞上红一阵、青一阵的。但是,知道赵秀才并无恶意,也不好发作。

高财东虽然拥有万贯家财,却是缺乏男丁子嗣,将来继承人问题难以解决。更别说,什么遣送几位公子,来学习武功,练习枪法。

其妻梁氏,十余年诞下两位千金小姐,再无动静。两口子为此,闹得不可开交。夫人一生气就回娘家长住,因此高仁德经常来往于县城。

高财东有心纳妾,但其岳父是翼县令梁大人,官不大,势不小,惹不得。没有夫人点头,纳妾之事休想。

一行人,只有张老伯年龄最大,也是知晓老爷的底细的人。听到这里,看到这时,感觉到众人的尴尬气氛,于是就想法缓解一下,便凑上前来,躬身施礼,恬着老脸,说道:“老爷,犬子三保,年龄正好,十八岁。若是老爷有心,就让他跟了杨相公学三年五载的,再回来听从老爷调遣。”

高财东心里窝火,正在闷闷不乐。一听这话,更不舒服。啊!我送金子送银子,敢情是为了让你儿子学本事。你怎么那么会来事呢?想到这里,直接从喉咙里憋出来两个字:“多嘴!”

赵明诚赵秀才也看出来气氛不对,连忙打哈哈,说道:“啊——!各位兄长,时辰不早,日已偏西。不如回去用茶,解解酒。高兄也须三十里路程,返回要趁早啊!免得天黑路滑。”

众人返程,一路无语,各怀心事。依依惜别,互道珍重,临行嘱咐,一路顺风。

是夜,赵秀才异常亢奋,又开始给娘子传授人生哲理。

“知道不,翠绿翠绿的,两个玉镯子,翡翠的,这么大个儿。”

“再好,也不是咱们的,财主巴结的是有真本事的人,又不是你这个穷酸秀才。”

“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你高!你高,怎么不巴结你?”

“山人自有妙计。宝剑,咱不会摆弄,但是那玉镯好歹得给咱家千金小姐匀一个。”

“哎呦喂,相公呀!看不出来哟,你挺黑呀!”

赵秀才诡异的一笑,熄灯,睡觉!

前堂院里熄灯,中堂与后堂院的灯光依然通明。杨雄、杨义两兄弟难以入眠。

“唉!我等兄弟一路南行,步步惊心。此次,高财东又如此慷慨,厚礼相赠,不知其背后有何深意!”

“大哥勿忧,高财东已讲明,何必顾虑重重,未免过于谨慎了吧!”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一路上,遭遇突袭、拦截、刺杀。你不觉得幕后有股强大的势力,在操纵吗?”

灯影闪烁,一阵凉风习习,从门窗缝隙里钻进来,让人不寒而栗。

杨义急忙上前,用双手合拢,护住灯火蜡焰。待摇曳不断的灯火稳定,快步离座把持门窗,将其关严。屋里顿时平静下来。

“谈凤山的轻功身法,还有杨定忠的飞刀绝技,似曾相识!”

“大哥是说,这两位衙门里的人,与蒙面刺客有关系。”

“不,不仅仅是他们两位。王氏兄弟也是有关联的。拦路截道之事,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蒙面人怎么就提前埋伏了呢?只能说明此事是有预谋的。”

“大哥与王佐义结金兰,小弟业已拜其叔父为师。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整个杨府灯光,仅仅剩下一个中堂亮着。妻儿早已困顿,等不及,先行睡了。夜色沉沉,显得更加黑暗。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这样的情形,让人感觉压抑。

兄弟二人的心情,可见一斑。

昏暗灯光映照在墙壁上,挂着一幅古香古色立轴,内容是《张良学艺》。赵明诚赵先生的画作,新装裱起来的。

杨雄苦闷不已,端起茶碗,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凝视着画作,沉思良久。

画里的情形,须发皆白的黄石老人坐在桥头石阶上,年轻的张良躬身替老人穿鞋,如同侍奉老父亲,孝道之德跃然纸上。这个故事的流传甚广,妇孺皆知。

杨义似乎看出杨雄的心思。直愣愣地看着杨雄,说道:“大哥,嗯,在凤栖岭时,经历一夜长谈,王双老人让小弟拜了祖师孙思邈画像。只是未曾收取费用,临别赠与《黄帝内经》、《伤寒论》和《神农本草经》、《千金方》。令我细细研读,若有疑惑之处,可书信来往。待安顿下来,往凤栖岭居住,随身左右,咨以脉学,其百年之后继承其衣钵,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王仙医,人脉广泛,德高望重,有何可疑?”杨雄回过神来,反问杨义。

“这——,那——?”杨义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兄弟二人思来想去,讨论许久,毫无结果,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唉!正所谓:江河日下,鱼龙混杂。仅仅是关注主要人物,忽视次要人物,往往是良莠难辨,忠奸不分,令人苦恼。

再说那高仁德高财东坐在马背上,由管家及仆从的护佑之下,醉意朦胧,摇摇晃晃,走了三十多里路,回到高家堡,天色已晚。院内掌灯,管家与仆人搀扶左右,进东厢房。张二婶子与王三妮铺好被褥,欲伺候老爷安寝。

高财东刚刚和衣而卧,突然间睁眼说话,喝道:“都是些废物,老爷我一路鞍马劳顿,浑身尘土。你们是瞎的,还是聋的。”

管家张老伯赶紧上前,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烧水洗漱,沏茶倒水!这样的事,是让我教你们,还是让我自己做呀?”

“嗯,老爷!秋末风寒,酒醉之身,不宜洗澡,怕是坏了身子骨。”

高财东高大少爷坐起身子,瞪着眼睛,凑到管家张老伯脸上,直勾勾地看着他,缓缓说道:“放屁的话!吃了饭的碗,挠了头的手,不洗行吗?我沾了一身晦气,你不清楚吗?”

一阵凉风钻进屋里,张老伯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老爷的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是眼神冷峻地足可以杀人了。多年以来,很少对下人们这样凶巴巴的,更多的是和蔼可亲的态度,今日怎么就性情大变。

管家张老伯挥挥手,示意下人们赶紧烧水准备浴桶。

看看下人们出去了,高老爷的口气缓和了许多,幽幽地问了一句话,道:“张伯,在我家劳累了多少年啦?”

“嗯,不敢,老爷!跟了老太爷十年,跟了老爷二十年,不累,不累!”

“如果哪天觉得累了,就回家养老吧!可以领一份安家费,我不会亏待你的。嗯!”

“不,不!老爷,鞍前马后,愿意伺候您一辈子!”

“哎呦!我说的是实话!”高财东接着说,“难不成,你还要我陪上一幅棺材钱?”

“嗯,好的,好的,全凭老爷安排。”

“去——,安排小凌梅过来伺候!”

管家张老伯,佝偻的身躯猛然怔住,随即答应了一声:“嗯,嗯……!”迟疑地退出,办事去了。

小凌梅也是苦命人。世居陕西渭城,祖上官宦人家。传到父辈一代人,家道中落,其父以教书为生,赚些碎银两,贴补家用,其母为人缝补衣物挣些铜钱。更为不幸的是,瘟疫流行,父母双双染病,相继去世。母逝父葬,父死无人管,亲朋好友,唯恐避之不及。无奈之下,只得卖身葬父。

在渭城街上,偶遇高财东巡查店铺路过。有好事者,起哄鼓动,皆曰:高财东有钱,买回家做小。比那些贩子、老鸨强。

高财东刚走出自家珠宝玉器店,就看见街对面众人围观。小凌梅楚楚可怜,十二三岁的豆蔻年华。本应该是天真烂熳,活泼可爱的青春少女,却披麻戴孝,一脸菜色,愁眉紧锁,泪雨涟涟。让观者无不为之动容。但,就是没人掏银子。

高财东听得有人嚷嚷:高财东长,高财东短。不由得,多瞄了一眼。一看情形,善心大发。再一瞅,小凌梅虽然看上去凄凄惨惨戚戚,却生得眉清目秀,妥妥的一个美人胚子。当下,心里就打定了主意。

“唉……!”一声长叹,一腔悲天悯人的情感,表露无遗。回头对紧随其后的孙掌柜孙茂才说道:“老孙啊!去账房拿二百两银子。”然后,顺手指了一下,转身就上了旁边的马车,准备启程,巡查下一家店铺。

孙掌柜一愣神,赶紧追上去问道:“东家,这是什么意思啊?”

高仁德掀开马车窗帘,大声说道:“救贫济苦,多行善心!”

我的乖乖,二百两银子,足够平民百姓生活二十年了。

孙掌柜当时就挡住马车,不让走了。“东家,这事还得您来处理。这个数目太大了。”

高财东无奈,又下了马车,跟着孙掌柜,进入店铺,找到账房先生,写了签单,盖了印章,方才拿了二百两纹银出来。原来,没有手续,东家也不能随便在账上拿钱,这个是商行的规矩,铁定的!

这就是孙茂才孙掌柜的呆板木讷啦!高财东也是有身份,爱面子的人,怎么能众目睽睽之下,当街买卖大活人呢!只能算是施舍。

如果真的是签卖身契,二百两也就是够一个活契,有限期的。年限到了,卖身人又是自由人了,称作:活卖!

如果签的是死契,须八百两,终生为奴,婚丧嫁娶,都由不得自己的,称作:绝卖。两种情况,都可以赎身,而且买与卖在官府都有备案。私自买卖人口,判刑坐牢流放。

高仁德高财东,还是心存善念,给人留活路的。银两的数目说的是清清楚楚的,原指望给个暗示,让孙茂才孙掌柜替他办了这事。谁知道孙茂才并不买他的账,逼得自己动手拿了银两,摆放在小姑娘面前。

转身就要离开时,突然间被人叫住。原来是这里街坊里弄的三老,即老乡绅、老状师、老秀才。乡里街头,平日里就是专门给人,说事调解写文书的。在众人眼里有一定的威望,在街面上说话是算数的。

“嗯,高财东,请留步!”一个乡绅打扮的员外,六十来岁,拱手施礼挽留。“我等是这里的街坊,长居于此,平时好为人作中证明。鄙人王兆林,也曾中举,功名在身,只是抱病在身,一直未赴任。今日看财东如此慷慨义举,甚为动容。”

高财东赶紧回礼,说道:“幸会,幸会!平日里忙于商务,少有拜会,得罪!得罪!”

“嗯,哪里!哪里!不敢劳烦大驾,只是今日之事,依老夫看来,实在是不妥当。如果高财东是施舍,三两五两或十两八两足矣!可是一出手,就是足足二百两,签个卖身契也是够了。非老夫多事,实在是有违风俗习惯了。”

“啊!老大人,晚辈也是看此女,遭受不幸,甚为哀怜,所以不计多少,聊以资助。忘却了其他事由,请您海函!”

“呵呵呵……!果然是仁义高德,名不虚传。实不相瞒,令尊在世时,曾与鄙人有过交情,每每酒肆茶楼,迎来送往,俱是慷慨解囊,实在令人瞩目!今日看来,您颇有令尊遗风!”

“原来是先父故友,有失礼数,改日必登门拜望!”高仁德赶紧躬身施礼。

“客气,客气!只是眼下之事,当须尽善尽美。嗯,此女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不如财东再发善心,带回家中,伺奉令慈,也是为人之子,尽尽孝心。不知意下如何?”

高财东略作思索,应声道:“嗯,好!就依叔父大人之言!此处非说话之地,诸位请茶楼叙谈!”

就近找了一家名为高升茶楼的店,上二层把事议罢。签的是十年卖身契,长大成人之后,去留自便。又去官府衙门备案留底,开了路引条子。

如此这般,小凌梅随高财东回了黄河东岸。此事在渭城县传为美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寒来暑往,斗转星移,时间一晃,两年有余。小凌梅已是豆寇年华,含苞欲放,青春少女的气息透露着芬芳。自从上次杨氏兄弟登门造访,便春心萌动,秋波荡漾,不为别人,正是杨义。

杨义年少,二十出头,中等身材,眉清目秀,容貌俊朗,肤白红润,看上去潇洒倜傥。不似杨雄,三十而立,略显粗旷。更不似高仁德,四十不惑,眼角鱼尾纹褶皱而兼肤略黑。

老夫人垂询杨氏兄弟,年龄经历婚否时,听得二人皆已婚配,方才释怀。但私下里,仍与整日熟识的三妮念叨了此事。三妮口风甚严,并未曾与旁人讲起。

管家张老伯遵照老爷吩咐,出了门,犯了愁。因为两年来,小凌梅一直伺候老夫人,是当初领进门时,就由老人家定下的规矩,众人默契遵守,从不僭越。今日之事,实在难办。

恰恰此时,王三妮搬木浴桶来到走廊下。张老伯示意她放下手中器物,吩咐道:“三妮,你去老夫人房中,喊小凌梅过来伺候老爷。”

“啊——!”木桶“咚”地一声坠落地面,差点就砸了老管家的脚尖。“哎呦喂!小声点。”老管家忙阻止。

“老爷烂醉如泥,难以扶持,一人之力,不可伺奉。须加派人手,破一次规矩吧!”老管家缓缓地说道。

三妮心里纵有百般不情愿,也拗不过老管家,毕竟除了主人,就是他老人家说话算数了。刚刚磨磨蹭蹭转过身欲行,又被老管家叫住,叮嘱道:“直须报老夫人知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三妮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轻声答应着,便去了。

老夫人年纪大,喜早睡。小凌梅陪伴旁边的小床就寝,闻得轻叩门声,打开门缝,一看是三妮,轻声问道:“何事,老夫人已歇息。”

“小凌梅!谁呀?掌灯。”老夫人何等聪明之人,一听这样的情形,就知道有事。

屋内灯火依次点亮,三妮上前跪下回禀老夫人,把老管家的前半句话大意重复了一下。老夫人听罢,迟疑了片刻,说道:“嗯——,速去速回,有事报我。”

两位小丫头,双双道了个万福,齐齐跟着出门了。

东厢房内,灯火通明,雾气蒸腾,玫瑰花瓣飘浮在浴桶水面,高财东享受着温馨的时光,好不惬意!

忽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三妮,去帮忙,给张婶搭手,多烧些热水来,有事会喊你的。”

三妮无可奈何,只得悻悻地走了。

高仁德虽然会些拳脚功夫,刀枪棍棒也使得。但其走遍大江南北,纵横捭阖商海,靠得是头脑灵活,能言善辩,人情世故。手下的掌柜、伙计和仆从,多如牛毛。四海之内,江湖之上,商界朋友,遍地开花。

高财东自以为是,凭自己的当年慈善之德,说服小凌梅从了自己,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然而偏偏,事与愿违。

不大一会儿,东厢房内,传来嘈杂声,接着又是嘤嘤咛咛的低泣,还有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不合谐的动静在宁静的夜晚,显得那么突兀,令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胆。只见房门洞开,小凌梅衣衫不整,发髻散乱,抹着眼泪,默默挪步,走出门来。

院子中央站着的老管家,抬头一看,也是无奈的叹息。可怜的姑娘家,挺活泼可爱的人,现在整个人都木呐了。

老夫人的北上房灯光依然是亮堂的。小凌梅移步回廊拐角,望了望,不动了。

老管家慢慢走上前,安慰道:“嗯,没事的,回去吧!老夫人等你呢!”然后,默默地指了指衣服和发髻,转身向东厢房门口走过来。再一看,走廊那头是提着热水桶,呆若木鸡的王三妮,看来一切都知晓了。

老管家迈步跨门槛,进入东厢房一看,满地狼藉。木浴桶歪倒,被褥凌乱。高老爷裹着浴巾,站在那里,自斟自饮。回头一看,是老管家,大喝一声:“出去!”接着,“叭”地一声,抡起手臂,把个青花盖碗扔在方青砖地上,摔得粉碎。

“唉!老爷,莫气坏了身子。小孩子,不懂事,慢慢来嘛!”老管家淡定地劝解。高仁德长吁一口气,缓缓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老管家出门吩咐二婶三妮进屋拾掇拾掇。不多一会儿,老夫人房中也熄灯了。高家大院又恢复了平静。

晴空万里,秋高气爽,令人心旷神怡。高家大院的男仆打扫罢满地的缤纷黄叶,各自回后院饲喂马匹。

高财东用过饭,洗漱罢,收拾停当,又是一幅端庄模样。上厅堂给母亲大人请安。

躬身行完礼,刚要坐下,听得老夫人说道:“仁德啊!你跪下吧!”

“嗯……。娘亲,这……!”

“唉!人常言: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高大少爷一听这话,虎躯为之一震,撩起长袍下摆,双膝落地,跪拜在母亲面前。小凌梅不失时机,给垫了一个棉蒲团。

接着,伺候在旁的丫鬟婆子,包括小凌梅在内,都知趣地退下。

“你祖父年轻时,在渭城与平阳府私运药材,适逢潼关守军调防,新任将官不甚熟识,把你祖父捉拿,身陷囹圄,有牢狱之灾。幸而,我父在军中任医官,听得口音,知是故乡人。因而,疏通关系,搭救出来。自此,结为莫逆之交。”

高仁德回娘亲的话,说道:“此事孩儿知晓!不敢忘却。”

“我父看你父,知书达理,为人机敏,甚是欢喜,便托媒人,将我许配于他,随身嫁妆,金银珠宝,古董玉器,不在少数。”

“此事孩儿亦知晓,娘亲欲言何事?直说便是,孩儿聆听,不敢怠慢!”高仁德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母亲大人要说明什么事。有点急切。但又不敢多问。

本章结束,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