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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齐永平三年,三月二十一,春分。
端江南岸千里春光渐盛,正是莺歌燕舞觅花丛的人间好时节。
不过卯时,端江南岸的平阳郡谷丰县的街道上就已经人流如织,热闹非凡了。一辆接着一辆的宝马香车纷纷驶向了城门处。
据说郊外龙泉寺的十里桃花开了,这些人都是去龙泉寺赏春的。
光明与黑暗会交替,繁盛与衰败也总是共存的。
县里最大的香铺——百香阁当街的角落里,云卿卿和几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小乞丐百无聊赖地坐在阶沿上东张西望。
云卿卿盯住一个面容和善,摇着纸扇,一身绫罗的富贵公子,大胆的追上去:
“行行好,行行好吧,公子,赏一口吃的……”
这位“和善”的公子,皱头一皱,像是躲瘟神一样拂袖而去:“晦气!”
“穷鬼,快滚开!别拦着我家公子的道!”
他身后一个其貌不扬,瘦个子的小厮,大步上前拦在云卿卿面前,抬手一挥。
即刻,旋地而起的大风吹起了云卿卿的破衣烂衫,她瘦弱的身子挡不住这刚猛的骤风,向后趔趄了好几步,差点跌倒。
这小厮是个入了品的武者。
一辆宝车叮叮当当地驶来,布帘的一角被掀开,一双清眸从中探出来,偷偷瞄着外面的风景。
“行行好吧……”云卿卿不死心的又迎上去。
这双清眸吓得赶紧躲进了窗帘后面,走在宝车旁边的一个俏丫头朝她狠狠瞪了一眼,轻轻抬起衣袖。
“哐当——”
云卿卿手上的破碗被一股突起的疾风吹落,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连这俏丫鬟也是个武者。
精致的马车缓缓驶过,地上扬起一片尘土,扑了云卿卿一脸。
云卿卿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小气鬼!”
一个个看着光鲜亮丽,人模狗样的,内里都抠搜得要命!
你们好歹扔两个铜板来羞辱羞辱她呀!
净刮些欺负人的西北风,会武了不起啊!
已经快午时了,没有讨到任何东西的云卿卿饿得头昏眼花,无力地瘫坐百香居的门口。
什么狗世道!
真饿啊!
“阿姐,我肚子饿。”
万珠儿吸着鼻涕,揉着肚子,对他们的阿姐——云卿卿眨着眼睛。
一双漆黑的眼珠里泛着朦胧的雾光,样子可怜兮兮的。
“阿姐,我也饿。”
万珠儿的双胞胎哥哥万子明依靠着墙边,眼神空洞,一幅呆愣痴傻的模样。
这万氏兄妹是她来这里认识的唯二的好友,一起搭伙乞讨有段时间了。
因云卿卿比他们大两岁,他们就把她认作了阿姐。
“想一想,那天街东头的黄员外给他八十岁老母过寿,我们吃的那个炸素丸子,”云卿卿咽了咽口水,“真好吃啊……”
“我那天吃到了鸡腿,真好吃啊……”
“我吃到了烤鹅,也好吃啊……”
云卿卿的一番说辞,让自己更饿了。
一个月,她时常忍饥挨饿的苦难人生的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
一场惨绝人寰的车祸,随着她的眼睛一闭一睁,整个世界就都变了。
堂堂华国风华正茂,踌躇满志的研究生变成了街边一个无人在意,染了风寒刚去世的小乞丐云七。
说起来丢人,来了这异界中洲都一月了,竟然都不敢转行谋生,到现在还是个以乞讨为生的乞丐!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中古世界活着太难了!
那周师爷小气抠搜的,就给了二钱银子,说让盯着福来客栈里一个塌鼻子的年轻人,有什么消息随时上报。
蹲在百香居门口,不错眼的盯了两天了。
可福来客栈每天人来人往的,就是没见着什么塌鼻子的人从里面出来。
这时,从百香阁里走出来一个穿着身崭新衣衫的年轻伙计,手里拿了把长笤帚,恶狠狠的朝他们这边横扫过来:
“去去去,都滚到边上去,几个畜栏里投胎来的腌臜玩意!这几日只往我们百香阁里凑,莫不是以为沾了我们铺子里的香味,还能改了这烂泥里打滚的命!”
云卿卿饿得正难受,二钱银子不经花,昨日饱吃了一顿骨头火锅,就没了!
从早晨到现在,两个多时辰了,什么东西都没吃了,还被这伙计嫌恶咒骂!
婶婶都不能忍!
一股邪火上头,她迅速地给一旁的万氏兄妹使了使眼色,二人立刻心领神会。
云卿卿一把扯掉他手里的笤帚扔地上,就拽住他的外袍,使劲往自己油乎乎,脏兮兮的身上蹭。
万氏兄妹则分别紧紧拉住他两只手臂上的衣袖往自己脸上擦。
“我们几个是畜栏里投胎来的腌臜玩意儿,那你也沾沾我们的味儿,明儿也和我们一起在烂泥地去打滚去。”
“你们这些臭虫!快滚开!滚开!”
这是他今早才置换的新布衣衫!
年轻的伙计慌乱地用手推,用脚去踹他们,像是要甩掉不小心粘在身上,令他恶心不已的一堆臭泥巴。
眼看一脚就要踢到云卿卿。
云卿卿迅速扭开身,跑了开去。
“撕拉——”
年轻伙计的新衣袍被当场撕开,顿时呆若木鸡。
哈哈哈哈,早就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姓都哄笑起来。
衣衫不整的年轻伙计气得七窍生烟,迈步就要追,不妨,身侧的万氏兄妹,突然用力将他一推。
“哎呀——”年轻伙计摔了个狗啃泥。
“这下真成了烂泥里打滚的了!”
哈哈哈,围观的百姓笑得更欢了,万氏兄妹也赶紧趁乱跑了。
云卿卿气喘吁吁跑进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
“云七小姐!”
谁在叫她?云卿卿扭头。
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正惊喜地朝她快步走过来。
是个塌鼻子!
这是前两天周师爷让她要时刻紧盯的人?
他认识自己?
这人走得急,三两步就走云七的面前:“云七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走过来,一把拽住云卿卿的手腕,“走,赶快跟我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个人真的认识自己!
云卿卿也想知道自己的来历。
“你是谁呀?你认识我?”
塌鼻子年轻人突然变化声音,是一个低沉,很有磁性的嗓音:“云七小姐,你还没有认出我来吗?”
你换了声音,我就应该认识你?
云卿卿没有原主的记忆,也没有任何与众不同的金手指。
她只当原主是个无依无靠,无亲无故的乞丐,难道她还有亲戚?
云卿卿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是我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