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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朋友就是几个或者一群有共同爱好、共同话题的人。大家相互往来、照顾，关系比较亲密，有一定的排他性。
曹小水对于朋友有自己的定义。现在能够称得上朋友的，只有周长风。麻将、猛子他们，更像是兄弟；焦刚他们，仅仅是相对熟悉的同学而已；而李楚音和秦榛子，女孩子嘛，更加谈不上“朋友”二字。
“怎么？不乐意？”
曹小水正在心里琢磨，温邵轩忽然又说道。
“你说的朋友，都是啥样的？”
“就是你跟你那帮兄弟的样子。”温邵轩又给俩人的酒杯倒满，“你好像也就这些朋友吧？”
“我跟他们，不是朋友。是几个小兄弟经常在一起耍。其实很多时候，我跟他们在一起并不多。”
“但是看得出来，你在他们当中很有威信。”
“那都是打架打出来的交情。”曹小水跟温邵轩碰了一杯，接着说道：“你啷个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反正要在这里呆两年，没个朋友，真的很难过。再说了……”温邵轩笑着看向曹小水，“跟你做朋友，我很安全，不担心被别人欺负。”
“呵呵……”
曹小水觉得温邵轩说的话，没啥可信度。
当初俩人初见，差点就干了起来。那时候温邵轩阴冷沉默，而钱少却是嚣张跋扈、咄咄逼人。都是高调惯了的人，怎么可能担心被别人欺负？
他有个当副市长的老爸，不去欺负被人就很不错了。
见曹小水只是“呵呵”两声再没说话，温邵轩收敛笑容，很严肃的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在林城，或者北城这边吧，你认为谁算是成功的人？”
“成功？啥子样才算是成功？”
“嗯……，就是事业有成，经商则家缠万贯，富贵显赫，做官则一路高升，权势滔天的那种。”
“对做官，我是不了解的。经商嘛，目前也没看出来，不过林城朱二爷算得上是个成功的人，我们很多人都以他为榜样。”
“朱二爷？他是个什么人？”
曹小水把朱二爷的过往对温邵轩简单说了一下，温邵轩轻蔑地笑道：“说起来，这个朱二爷也就是个大一点的混混。只要警察稍微认真点，他就玩完了，这个人不算做大事的。”
以曹小水现在的年龄和见识，听得不多，见的又少，温邵轩的问题，还真回答不上来。
“也许是我说的话题有点远了。”温邵轩又接着说道：“在你们眼里，那个什么朱二爷就是成功人士了，而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大混混，上不了台面。真正的成功人士，不是看现在，而是看将来。”
“看将来？”
“是的。你知道三国里曹操的煮酒论英雄吗？”
“三国演义吗？”
“对啊。”温邵轩有点意外，“你看过？”
“也没。”曹小水有些不好意思，“有时候听大人说起过。”
“哦。”温邵轩想，这才是对的，“曹操跟刘备青梅煮酒，论天下大势，说当今天下谁是英雄，刘备说了几个人，曹操都不认可，后来曹操才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啥子意思？”
“就是说，天下英雄，只有曹操和刘备两个人算得上是。”
“哦。”
曹小水有点明白温邵轩话里的意思了，“你是在跟我学着曹操谈论这林城的英雄。哦不，是林城的成功人士？”
“差不多就这意思吧。”温邵轩继续摆弄手里的烧烤。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老张摊子上只有两桌客人，一桌是曹小水他们，另一桌是两个青年男女，这个时候，那两个男女也准备付账走人。
麻将已经醉倒，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剩下猛子和赵胖子二人，听不懂他们说的啥，又不敢打扰，喝着闷酒，没一会也差不多快跟麻将一样了。
曹小水拍了猛子一巴掌，“行了，你俩个把麻将弄回去。妈的，喝点马尿就成这个鸡儿样，憨包！”
猛子也不吭声，跟赵胖子一起，架上麻将起身，麻将嘴里还在念叨着要喝酒。
温邵轩看着曹小水把几个小弟打发走，才又接着刚才的话，“你的兄弟们都很淳朴。”
“也就是憨包吧？”曹小水对温邵轩说道。自己这几个小兄弟自己清楚，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学习不好，还喜欢学港台那些个古惑仔，整日在北城搞事，快成“袍哥”了。也就是因为年纪不够，不然很厉害的曾警官早就请他们去刑警队谈心了。
“呵呵……，”温邵轩轻笑，“不说他们，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怎么样？”
“成功人士啥子的，都是瞎鸡儿扯。我就想考个一般的大学，让我妈顺心，以后挣点钱，不再过苦日子就行。”
“你的理想很简单，也很容易。”温邵轩点头赞同。
说到这，曹小水忽然想起了戴敏。也不知道他回去后怎么样了，自己没给他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戴敏给自己留了一个手机号，却从未打过。
“你想跟我们一起混，你老汉儿那里……”
温邵轩摆手，“我老爸整天都在忙着工作，不会搭理我。只要好好上学，其他的都不会管。”
“那就好，跟我混吧。”
“呵呵，不是跟你混，而是做朋友。”
“都差不多。”
俩人对这样的话忽然觉得有点可笑，相视之间反倒是尴尬了。
老张跟那俩付账的男女争吵起来，准备离开的曹小水和温邵轩走了过去。
“老张，啷个了？”曹小水拿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问道。
“拢共就吃了二十几块钱。让我打折不说了，还要发票。我这种小本生意，本来就没啥赚头。再说了，哪来发票哦。”
老张嘴里唠叨，边上女人神情尴尬，伸手想把男人拉走。男人手里只拿着一张十元的，对老张说道：“给你十块钱就够了。你这种人，做生意一点不老实，没发票就是偷税漏税，不然我去举报你，还要被罚款的。”
“我，这个……，”男人口齿灵便，把老张说的张嘴结舌。
曹小水拍拍老张的肩，以示安慰，走上前对男人说道：“人家就一个烧烤摊，明码实价，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你让他开发票，你还想回去报销咋个？”
“你是哪个？警告你别管闲事！”男人看着眼前的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身高体壮，眼睛眯缝起，很有煞气。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在打鼓。
“我叫曹小水。”
“他是烂眼。”
曹小水自我介绍，老张在一旁补了一句。
男人还在疑惑，曹小水是什么人？烂眼又是个啥？
女人却忽然脸色一变，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三十块钱递给老张，“好了，这些给你，不用找了。我们回吧，走噻……”
男人还想坚持，被女人连拉带拽的拖走，一直也没明白过来。
“哎！只有二十五，找你五块。”
“不用找了……”女人一边拉扯男人走远，一边远远回话。
“啧、啧，真是的……，”老张收起钱，小声嘀咕着收拾桌上的残渣。
女人拉着男人走远，男人还要转身，被女人拍了一下。
“啷个了？就那个小混混，你怕了咋个？”离开了是非之地，男人似乎找回点自尊，心里开始不服气。
“那是曹烂眼啊，你惹他干啥子？”
“曹烂眼又啷个……，”男人忽然停下来，回头看了看远处的烧烤摊，咽了口唾沫。
这个浑人，北城没人不知。
“搞快点回吧。”女人也回头看了一眼，拉着男人走了。
“嘿！看不出来，你在北城是人鬼辟易啊。”温邵轩对刚才的一幕很感兴趣，嘿嘿笑道。
曹小水摸摸鼻子，“恶名而已，不值一提，嘿嘿……，不值一提。”
“走了，老张。”跟老张招呼一声，俩人远走越远。
不知道将来的某个时候，还会不会有人记起，在夏日某个夜晚，两个少年在一个烧烤摊，吃着烧烤、喝着啤酒，纵论林城英雄，大言不惭的以枭雄曹操、刘备自诩。
年少轻狂，有梦几许；海阔天广，心随梦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