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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胡良在树林中逐渐苏醒过来,他打了个激灵,后颈处有一道淤青,清醒之后马上传来一阵酸痛,是受到了外物重击导致的。他用手摸了摸有些疼痛的部位,活动了一下脖子,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他意识到自己被打晕之前是要去帮助仇红英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是否还来得及?心下立刻紧张了起来。
现在没时间去想是谁对自己下的手,既然打昏了自己又不取性命,跟那些山寨中的匪人肯定不是一伙儿的了。他很担心仇红英的安危,快速查看地形,一路疾驰找到了那个山坳。
眼前的一切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恍惚。这里空无一人,空气中没有血腥气息,只有一些火焰烧灼过的味道。原本那些被捆绑着的匪徒,原本他不愿看到的血腥场面都没有出现。难道仇女侠母子都已经顺利的撤离了?还是已经遇害了?他没有答案,他仔细的在周围查看,也都没有线索。为今之计,也只有立刻回城向经略使大人禀报,请宋大人定夺。
等胡良回到经略使府中复命的时候,其余的凤阳卫已经悉数到齐。几个被营救出来的孩子都无大碍,已经有人妥善安置,严加看护。见到胡良也安然返回,经略使宋光熙、凤阳卫指挥使颜严二人总算安心下来。
“宋大人、颜将军,仇女侠她……”胡良正要开口就被颜严挥手打断了。胡良本还想请示二位大人准许自己带更多的人手前去寻找。却听颜严说道:“胡良,你先带着弟兄们回营休息。今日之事你们所有参与之人务必守口如瓶,不得透露出半个字,否则军法处置。”
“那,仇……”胡良心中焦急,有所不甘,还要争取。
“我们自会设法寻找仇医师。执行命令,你们七日之内不得擅自离营。”颜严知道这些凤阳卫的兄弟们为人仗义,之前回来的凤阳卫战士都已经向他们禀报过了。这次行动中仇医师给他们留下了良好的印象,最后更是孤身为他们断后,等于是用她的命去换回大家的生机。这些人回来后的反应都跟胡良一样,希望立即回去寻找她的下落。
颜严伏在胡良耳边小声的说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你们不能暴露身份,军中之人多有不便。我会亲自安排江湖中人帮忙寻找,你们不可节外生枝。”
听到长官如此安排,胡良虽心有不甘,但也必须服从,“属下听令!”他领了命令,带领着鹰营的兄弟返回大营去了。
胡良等人走后,经略使宋光熙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他一拳砸在桌案上,愤愤的说:“简直是丧尽天良,堂堂的一州刺史,竟然豢养妖道,打着皇室的旗号,行此卑劣之事。”
“老帅,您先息怒。刺史差人来是怎么说的?”颜严是宋光熙的老部下,都曾在西宁边军服役多年,情同父子。颜严目前任凤阳卫指挥使,禁卫炎阳城,首先要保护的当然是刺史大人,可是他从来也不避讳与经略使的这种父子般的情谊,毕竟凤阳卫从根上说是王爷的亲卫私军。
“他说太子请白莲教的道长在云雾仙山炼丹,是为了给皇上和皇后炼制回春丹延年增寿,让我们多加配合。不要随意听信谣言,无缘无故把那些江湖匪类的罪恶行径与白莲教的人联系起来。”宋光熙又是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个白莲教是个什么东西?邪教吗?”宋光熙问道。
“老帅,切莫动怒。”颜严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提醒宋光熙小心隔墙有耳。如今西川与京城的关系有些微妙,王爷表面上也不动声色,实际上应该是有所准备,他是提醒宋光熙不要在这些问题上太过冲动,一不小心让人抓住什么把柄,借题发挥。
“唉”宋光熙叹了口气,压了压心中的怒火,他压低了声音道:“唉,简直是草菅人命。江湖门派对付那妖道有没有把握?”
宋光熙和颜严虽然都手握重兵,但是如果公然用府兵或凤阳卫去寻找仇红英,再将她保护起来,必然会落了刺史的口实,这等于说是公开作对了,恐怕打乱了王爷的部署。在胡良回来之前,刺史应该是收到了云雾山事情败露的消息,因此,他便马上差人来向经略使做出了“解释”。与其说是解释还不如说就是“警告”,让他少管闲事。所以,颜严才派出了亲信联系一批江湖上的高手,准备用这些人找到并保护仇红英。经略使府上的管家宋进此时应该也快回来了,外面的联络结果都会先汇总到他那里。
仇红英治好了经略使的旧伤,昨日又救了宋立的命,保住了他们宋家的香火,于他有大恩;仇红英为救儿子亲身犯险并为他的下属断后,一个女子行事如此光明磊落、仗义而为,让宋光熙敬佩不已。于情于理宋光熙都决心要保下她们母子的安全。
少顷,管家宋进快步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汇报:“老爷,颜将军,事情不太妙啊。”
“嗯,怎么回事?你快说来听听。”宋光熙问道。
“刺史已经通知了宪司,宪司已经发了海捕文书,以拐卖幼童的罪名缉拿仇医师母子。山海医馆和仇医师的家现在都已经被宪司判官带人查封了。宪司的巡吏正在城中逐个警告每家江湖势力,如果有人敢包庇她们母子,定叫他们在陕州无立足之地。”宋进汇报道。
“他娘的,这个老狗。”宋光熙老拳又是重重的锤在桌上。
颜严示意老帅冷静,他问道:“派去的人一共联系上几个门派?他们可愿意帮忙?”
宋进答道:“盐帮和马帮都愿意协助,但是他们的生意都攥在官府手里,都有所忌惮,不敢动用陕州之内的人马,只能调宁州和青州的人过来,远水解不了近渴。炎阳城本地的武林门派都拒绝了,就只有金刀门和晴雅山庄愿意出手相助了。”
“那他们能出多少人,都是些什么层次的高手?”颜严追问道。
“晴雅山庄的少庄主葛骏辉带了二十人,半时辰前就已经出发了,连葛少庄主在内有六个二品。小人刚才是从金刀门回来的,副门主许伯通会带了十人前去接应,金刀门这十人都是二品。”宋进回答道。
“十六个二品,这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还是这两家的老伙计靠得住啊。这么强的实力,应该够用吧。誒?丐帮和广惠药行商会呢?事关山海医馆,这件事与他们关系甚大吧?都不愿出人吗?”颜严追问道。
“哼,我不去还不知道,丐帮和广惠在咱们陕州的分舵早就换了堂主了,这些人都跟刺史府和宪司关系密切。”宋进愤愤的说道。
“上官丞这个老狐狸,看来是图谋甚大啊,短短一年时间,他的动作倒是快得很啊,陕州的黑道白道他都插手了。”宋光熙愤愤然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这个情况十分危险,陕州官场除了他经略使节制的府军和凤阳卫之外,民政、司法、工商几乎都已经被刺史渗透和把持。现在连江湖上的一些重要门派他都能够控制,糟糕程度已经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老帅,您得即刻派人将这件事情报知王爷。而且,丐帮和广惠商会这件事倒是提醒了咱们,府军和凤阳卫中很可能也已经有人渗透?恐怕是我们太轻视这个刺史了,必须马上展开甄别,消除隐患。”颜严提醒他道。
“颜严,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军中的将校虽然与那些官吏不经常走动,但是他们与江湖门派多有渊源,难保没有人被他们收买。必须开始清理掉那些隐患。”宋光熙言道。
“宋进,去叫胜楠过来。”宋光熙对宋进说道。
“老帅,你是想让胜楠走一趟西宁关?”颜严有些关切的问道。
“正是。颜严,你觉得胜楠现在的能力如何?”宋光熙询问道。
颜严略微思量:“论武功修为,现在二妹是准二品的实力,还需要些实战历练,而且她已熟安军务。不过,二妹还小,你舍得就这么放她去边关?”颜严一脸的玩味。
“女大不中留啊,楚良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了吧,楚英雄那个老东西都催了我好几次了。你还不知道吧,胜援日前已经从甘州调去西宁关了,任步弓副指挥使,算是升了一级。喏,这是他刚来的信。唉,就是走马上任也不回家来看看。”宋光熙提到儿子也是罕见的露出了一些老迈之象。
颜严拿起宋胜援的来信,快速的看了看。嘴角洋溢起了欣慰的笑容。“好小子,这官阶都跟我一样了,老帅,您莫不是走了后门吧?怎的如此偏心?”颜严调侃道。
“你小子少给老子抱怨,你升的慢吗?你们同年入伍的小辈儿有的还在做总旗官呢,哪个爬的比你快,让你来我府军中当指挥使不是升得更快,谁叫你自己不愿意,你抱怨个鸟?你来不来?”宋光熙笑着做势要踢他屁股。
“可别,我做我的凤阳卫指挥使挺好的。”颜严回应道。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声:“爹,你找我有事?颜严哥,你也在呢?”来人正是宋胜楠。宋光熙有亲生的一儿一女,还有一个养子。长子宋胜凡已经战死西宁关外,次女宋胜楠,养子宋胜援。此女容貌生得有七分像宋光熙,虽然算不得多么清秀,可也是中上之姿。她自幼习武,身材高挑,身形健美,一身劲装自带一股令人侧目的潇洒气质。
“胜楠,你这两天好好准备准备,爹要派你去西宁关,帮爹给王爷送一个口信。”宋光熙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给宋胜楠讲述了一遍,颜严从旁进行了补充。之所以这么重要的事情不用书信就是担心各个方面有人渗透,落下一些实证就不好了,所以平西王治下各个州府的要事都喜欢用口信传达。
事情都交代完后,宋光熙拉着宋胜楠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楠儿,见到你楚伯伯,告诉他你跟楚良的事情就让他尽快操持吧。你们都大了,也拖不得了。我会拜托王爷给你们做主。等西疆的战事安稳,跟王爷告个假,准你们夫妻和胜援一起回来看看爹。”
“爹!女儿使不得你啊……”宋胜楠抱着年迈的父亲百感交集。
……炎阳城中,刺史府。
一间密室内,昏黄的油灯下,一人端坐于书案前,他正将两封刚刚写好的书信用蜡封好。指尖流转,一缕印信泛着紫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此人面色惨白、眼窝深陷、胸口有些异样的起伏、气息杂乱,正是云雾山上用儿童试药的妖道史东星。在他面前跪着一人,伏着身子,双手撑在地上,脸几乎都要贴在地上了,态度十分谦卑。
“吴魁,你替我回一趟安阳(安阳城,冀州府城)。这里有两封信,一封交给我大哥史东卿。”“另一封......”他顿了顿说道:“你到虎贲军的大营,找校尉上官桀,将另一封信交给他即可。”
吴魁抬起头,此人赫然正是云雾山上那伙匪人的三当家,那个将长青驮在马背上带上山寨的匪徒。他双手接过,仔细分辨了一下两封书信。大小、薄厚都几乎一致,只是在其中一封书信的上面有着一枚火焰纹章,想必这封一定是交给白莲教掌教史东卿的那一封了。
“小人即刻启程,一定将书信妥善送到。”吴魁恭恭敬敬的说道。
“不急,让那帮江湖人先忙一阵子,你先在府中修整两日再启程,时间刚好错开。好了,你退下吧。”史东星起身,身形略显虚浮。他强提一口真气,压制住体内有些杂乱的气血,缓步向深处走去。
吴魁见状也不敢多言,小心的回应道:“还请上师多保重,小人这就回去准备,两日后再出城。”
“好!”史东星袍袖一甩,便独自隐去了。只留吴魁在原地不敢抬头。
此时,吴魁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很想马上起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跪久了又有些紧张,已经完全麻木了。他用手揉捏了半天才缓缓的站起来。数个时辰之前,史东星将他们从昏迷中救醒,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被安排往平州方向逃遁。只有他被史东星留在身边带回了炎阳,却在途中与一众江湖顶尖的高手相遇。史东星神威大展,以一敌十,却将那些高手杀得落荒而逃,场面十分血腥残忍。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这位大当家的战斗实力,超越一众江湖二品顶尖高手的实力,这让他对史东星又敬又怕,对他交办的事情绝对不敢怠慢。
……
炎阳城北
再说仇红英和长青。这对母子都被史东星的火焰术法所伤,一直昏睡。此刻她们正躺在一辆马车当中,马车停在炎阳城北二十里的驿路边上。
“爹,我们不带他们一起走吗?”程虎十分不舍的问道。
“不能带。”程啸天回答得十分简单,他看着儿子,眼中透露出复杂的神色,似乎是一言难尽。因为不想与对方的宗门结下死仇而引来麻烦,便没有对史东星下杀手。他今天不惜暴露了功法救下这对母子,却也不能让她们知晓太多自己的事情。所以,他会带着程虎离开。
“爹,他们的伤势如何?他们就这么一直睡着,我们要是就这么走了,他们两人是不是会有危险?”程虎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仇红英母子之所以还在昏迷实际上是程啸天给她们吃了一些丹药。“伤得不重,他们也不是普通人,你不用太担心。”程啸天起身站在程虎身边,他异常魁伟的身形比程虎还要高两个头,他拍了拍程虎的肩膀,嘴角带笑继续说道:“你这个朋友很不错,他用自己的身体去帮你拦阻危险,他是个勇士。”
“嗯,爹,我很欢这个朋友,有点舍不得走。”程虎那碧绿的眼眸泛着水光,绿油油的满是真诚。
“你记住他的名字,你还要更加努力的学本事,等你再长大一些,如果有缘,你们还会再见面的。”程啸天大手捏了捏程虎的肩膀:“虎儿,爹觉得这个叫长青的孩子很有潜力,你要是不加倍努力,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喽。”
“我知道,爹。长青才只有十岁,力气就跟我差不多了。而且,他的步伐和招式都很稳,我不如他。”
“知道山外有山了?”
“嗯嗯,觉得有点压力了……”
翌日清晨,通向炎阳城的驿路上,往来的车马多了起来。程啸天截住了一个进城运送药材的商队,商队的每一辆马车上都插着一面写有“广惠”二字的紫色旗帜。程啸天上前一番交涉,最终给了他们十两银子,让他们将这对母子送进城去,再找一家医馆看看。通常,商队之人多有信用,而且“广惠”二字代表的是西川最著名的药行商会,声名远播,将仇红英和洛长青交托给商队的人还是比较妥帖的。商队之人遇到这十两银子的举手之劳,对他们这些走南闯北的人来说收益算是十分丰厚的,便应承下来。不一会儿队伍中出来一人,看上去是一个十分机灵的小伙子,他跳上车子朝程啸天拱手道:“这位英雄,在下薛彦卿,请您记住在下的名讳,这件事在下定会替阁下办好。如有任何差池,阁下随时可以来找在下。”言罢,他便驾着车子朝着炎阳城行去了,很快消失在了程啸天父子二人的视线中。
“呦呵,这倒是个大方、爽利的小伙子。”程啸天暗自欣赏。
“阿虎,咱们走吧。”
“嗯!”
“长青,你我兄弟,有缘再见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