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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银,皎洁的月光洒在少女轻柔的薄纱上,就像是披上星辰亲吻的舞裙,少女翩翩起舞,摇曳生姿,一颦一笑。那如虚如幻的真美,不知勾走了哪个懵懂少年的“心”。
邵安被请到赵贵身边,赵贵张着漏风的嘴,依然啰啰嗦嗦的和少年拉进关系。
邵安全然不顾,甚至刚刚接触到的新世界和那脑海里传来的奇怪声音都没有眼前的女子让他来得心动。
也不知怎的,或许是无意识,或许是怀疑,邵安并没有将那奇怪声音告诉黄砚,而是选择隐藏起来。
“等以后有时间再和师父说吧。”少年想着,全然抛到脑后。
那头戴紫纱,身披白色青绸祭服的少女微阖双眼,细长的睫毛不断抖动,白皙的肌肤,嫩滑的手指,柔若无骨的腰肢纵力一甩,跃起的她好似那天上的飞仙,等她落到地上的时候,又像是跌入凡间的精灵。
“好!好!好”人群一阵欢呼呐喊。
邵安看的发愣,红润不知何时爬上脸颊。
是喜欢。
很多年以后,失去了很多的他才明白这份真挚的喜欢有多简单,多纯粹,更有多珍贵。
活成人精的赵贵看着眼前的一幕笑呵呵,心想这小读书的倒还是个情种!
好!好!好!不怕你欲望大,就怕你没有!这女娃好看是好看,但自己没见过,家里三房女娃少,估计是买来的童养媳什么的,几两银子罢了,罢罢,都好说。
这小子未来定是前途无量!正好还愁怎么和他拉进关系,这不?刚想打瞌睡,这就来了枕头,以他赵贵的手段,笼络住这个小读书种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赵贵微微一笑,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随即笑眯眯的看向三个儿子。
二老爷赵德禄率先明白过来意思,心中登时一喜,刚刚还在埋怨大哥在老爷子面前抢出了风头,转眼机会就给到自己了!
和大哥比起来略显消瘦的赵德禄连忙站起身来,冲老爷子点点头,朝着邵安走了过去。
邵安直勾勾的望着那个天仙一般的少女,视线里除了她,其他人都已经消失殆尽,无影无踪,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突然失去双眼,却又希望每一分每一秒都能看见她。
感受到灼热视线的袖儿朝着那个鲁莽的少年看去,长眉入鬓,唇红齿白,俨然一副俏秀才的好模样。
少女独特的感触让她呼吸紊乱,脚步虚浮,被一旁的好友轻轻戳了一下,才慢慢回正。
她偷瞄了一眼邵安,正好对上了他热烈的眼神,慌的她急忙垂下了眼角,不敢正眼看他,这一刻,少女的羞涩淋漓尽致,极具静态婀娜之美。
邵安看的醉了。
“小先生,呵呵,怎样?小女跳的还不错吧?”尽管不是亲女儿,但赵德禄无所谓,女娃子嘛,谁在乎!收一个养女不过是陪一些嫁妆,换一个好的可能,赵氏经营这么久,能混到如此香车豪仆,孰轻孰重还是能分的清的。
果不其然,邵安一听到对方是那位仙子的父亲,连忙顾不得多想,古人云:色令智昏,此刻邵安浑然不觉,像是失了魂一样,喏喏的就行礼。
赵德禄的痣在嘴角的不断裂开中逐渐滑到腮附近,看起来极尽猥琐,他不断攀谈了起来,眼睛时不时瞟向气的憋红的大哥和像个呆木头的三弟,眼神里的示威和得意怎么也藏不住。
夜色逐渐变得深邃,祭礼也越来越接近尾声,人群在互相挽留里渐行渐远,分道扬镳,灯火通明的大院逐渐安静了下来。
说到底,赵家在邵安,邻居大婶眼中不啻于庞然大物,但在有着所谓“龙虎关里龙虎行”的镇西大关中,其实还不够看。
邵安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慢慢地他冷静下来,临走前赵德禄拉住他再三送别,并告诉他想来随时可以来,但高门大院里的小姐和土里刨食的农家子之间的地位他还是分的清的。
当然考取功名或许是他这辈子翻身的机会,但说白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多少信心,旁人的信任,不过是让他的心中更添阴霾罢了。
邵安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师傅曾勉励他:“穷且益坚,亦不坠青云之志”邵安苦笑着,倒是有一丝明悟。
只是青云之志,能跨越那名为阶层的泰山吗?
黑暗中,邵安低着头走路,不知不觉间,回家的路越来越漫长,天色越发伸手不见五指,小道两边的树木无边无际,似乎直直连到天上!
等到邵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一片无止境的黑暗,除了脚下的路,他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恐惧和不安充斥在他的脑海里,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字,跑!
少年不顾一切的狂奔起来,这一方法好似奏效,好像无边的黑暗被奔跑的少年甩在身后,又好像它们从未远离。
那是个来不及反应和思考的瞬间,冥冥中邵安看到了一抹微弱的光在前方,他奋力向那束跑去!
“不要去!回去!”脑海中的神秘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邵安来不及多想,可是他下一刻就感觉到了后悔,后悔没有多想后悔没有多听劝诫,他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前方。
邵安终于搞清楚那束光是什么,那是一团不大不小的篝火,然而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篝火旁坐着一个怪物!
怪物!
那怪物粘稠无比,似是有实有虚,身体一团模糊,怪物没有脖子,没有双脚,本该位于头部的地方没有五官,取而代之的是黑漆漆的三个窟窿!
“嘂嚻?鱻灣爨,嘦玊圐圙。”
怪物呢喃着说着什么,邵安并不明白,只见那怪物停了一会,渐渐朝着邵安走来,那漆黑粘稠的身体中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参差不齐,却又分外锋利的獠牙。而邵安脚底仿佛生铅了一般,只能慢慢看着怪物朝自己的方向挪动!
无助的情绪蔓延开来,邵安瞪大的眼眸中布满血丝,恐惧几乎要夺目而出。
怪物一边怪叫着一边靠近,此时邵安也在断断续续听清了祂的叫声:“尚……魇夺…………怀,下…………魇其乱,阳……神……形阴,故而……登天冲……而得道。”
那诡异的呢喃让邵安的脑袋昏昏沉沉,七情六欲不断更迭,他的脸上一会笑,一会哭,时而愤怒,时而悲痛,最终他的表情上笼罩着一层苍白的血色,无悲无喜。
“登…………天冲而……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