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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一众奴人快速朝前仓皇逃命,争先恐后,生怕落后于人。
其实并不难理解,排在最后垫背的容易被吃掉,这些奴隶都不想做垫背的。
然而早在林管事拿出那半截香之际,便有奴人回头张望,见到所谓的一根香,实际上只有半个指节长时,顿时发出惊恐的叫声。
惊惧的叫声使得所有人紧张起来,发现了林管事的阴谋,瞬间每个人都面色煞白,如坠冰窟。
“所谓的一根香实际上只有半寸!这些果然有诈!”有人咬牙愤恨难当,锤胸顿足,叹息城里面的人果然不讲信用,最是自私自利。
不过,事已至此,别人为刀俎,这群奴隶为鱼肉,现在这群人也只能认命。
萧石紧紧搀扶着那受伤的小孩,方才小孩胳膊被咬伤,萧石便扯下一块布料帮其缠上,好在林二公子这些人虽然恶事做尽但并未阻止。
此刻胖小孩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但身体状况却不是很好,双眼迷糊,发出微弱的声音:“大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胖孩的第一句话就让萧石心里一阵难过,萧石也明白现在的形势,待会后面的林二公子等人追上来,他多半是会扔下小胖孩独自逃命的。
深吸一口气,萧石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不让自己掉泪,他自打八岁被那无能的父亲卖掉,他就很少掉泪,不过此刻眼角却隐隐泪光闪烁:“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重复着简单的一句话,萧石心神难安,他清楚,他现在自身难保,说这话不过是为了安慰小胖孩,只是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河边,
来到河边众人才发现这河比刚才看到的要宽,河水也比想象中还要湍急。
“完了,洗白了”有人惊呼,接着又发出绝望的声音:“这么急的河,根本不可能游过去!”。
只见湍急的河面翻着白浪,水流似万马奔腾,萧石看了眼河,河边那一块块白石,此刻仿佛是悬浮着的一具具尸体,这生命的河水分明是通往地狱的黄泉河。
萧石会游水的,大可跳入水中独自游过去,不过这小胖孩却不行,他的胳膊被猎犬咬过,贸然下河伤口碰到水感染发溃,最后他同样要死。
众人仓皇未定,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打转,眼见时间一点点流逝,最后分成了两波,一波往河流上游逃,一波往下游跑。
林管事这边,那半截香已然见底,一缕风轻轻拂过,最后一点香灰也黯然掉落于地。
“好!”林二公子见喜,嘴角微微翘起,粲声道:“时候到了!猎杀时刻开始!”。
这声音是无比欢畅的,好似庆典开幕,以前入山围猎,都是射杀野兔、火鸡、麋鹿等野味,然而这一次围猎的却是活人。
活人毕竟不是禽兽,这让林二公子的异常兴奋、神经紧绷,长鞭在马屁股上用力一拍,策马长驱而去,赵鸿、马嘴、龙玲儿也紧随其后,几人脸上都异常兴奋,还是那句话,毕竟,这是第一次,空气中似乎都有一种欢快的味道。
“踏,踏,踏,”
风卷黄沙,烈马横行,林二公子几人骑着烈马,几个呼吸便追上众人。
“咻!”
林二公子毫不留情,箭矢射出,“啊!”地声,箭正中一个奴隶后肋,斜透躯体,一箭穿心而亡。
这是林二公子射出的第一箭,他动作敏捷,很快又朝另外一个奴隶射出了第二箭。
“咻”的声,这一箭过去,那个尚在奔跑的奴隶应声倒地。
林二公子眉头微皱,平日里射杀野物,比如野兔、麋鹿,一箭根本射不中,猎物会拼命逃窜,这些奴隶却是每一箭都射中要害,这让他有些扫兴,暗骂道:“真是没用,本以为会很激烈,能多玩一会”。
“耶!中了!中了!”这时一旁的龙玲儿高兴的举弓欢呼起来,她刚刚射中一个奴隶,完全不顾下方奴隶痛苦的呻吟,手舞足蹈起来,只见那被射中的奴隶被箭矢穿透手臂,正在地上痛苦哀嚎。
这边,奴隶队伍早已在慌乱中乱了队形,散乱不堪,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应声倒地,惨叫声、哀嚎声,充斥四周。
萧石搀着小胖孩,顺着河快速往下跑,这时突然觉得后腿一沉,犹陷泞淖之中,根本拔不动,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住,低头一看,原来是监头正双手牢牢抓住他的后腿!
此刻的监头腿被打断一只,匍匐在地上,头发蓬松像个饿了几天的要饭的,双目中充满了血丝,早就没有了往日的神气,对着萧石喊道:“萧石!救我,不要丢下我,我错了!当初我就不该打你们,你救救我,我真的错了!”。
“都是黄家逼我这么做的呀!”监头的声音从惨叫逐渐变成了哀嚎,萧石一时神情复杂,叹了口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无今日结局,你当初依然还会那么做!”。
“恶人为恶不自知,只有祸事临头,走投无路才悔不当初,所以,滚!”。暴喝一声,萧石大脚用力踹去,三两下将监头踹开,拉着小胖孩继续往下游逃去。
刚走不久,赵鸿便搀着长弓赶了上来,见监头还在地上垂死挣扎,补了一箭,至此那监头彻底一命呜呼。
这边林二公子连射五人,心情大好,暂时停了下来,至此,放出的二十多奴隶中,大部分被直接射杀,有几人跳河淹死了,有的重伤倒地,奄奄一息,这些受伤的都被马上走过来的马嘴用剑刺死。
待做完这一切,赵鸿、马嘴、龙玲儿,几人骑着马围成一个圈,赶马庆祝起来。
此刻,河边上,转眼之间就只有萧石和小胖孩了,方才也有不少支箭朝着萧石飞过去,不过萧石眼疾手快,都有惊无险的避开了。
赵鸿在马背上升了个懒腰,悠闲道:“林二公子,这些低贱的奴人已经杀得差不多了”,赵鸿嘿嘿一笑,懒洋洋扭了扭脖子,活动活动筋骨,正当这时,却忽然一愣,疑惑地望着河岸边上两道身影,咦了声,缓声道:“那个被咬的娃子、杀猎犬的罪魁祸首倒还活着,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龙玲儿道:“刚才这河边上分明没有站着的奴隶了,这奴隶倒是机灵,八成是趴在地上装死躲过了方才的射杀,此刻怕我们清理尸体,所以才站起来逃跑,我们若不留意,说不定当真让他蒙混过去”。
“就是那不知死活的奴隶!”林二公子冷哼一声,恨意凛然,这奴隶比谁都该死!按他的想法这奴隶就自刎谢罪,只是这奴隶现在竟然还活着!林二公子怒火中烧,朝着河岸投去忌恨的目光:“哼,逃走?不可能的,此子必须死!”。
“你们且等着,看我一箭结果了这厮!”,冷喝一声,林二公子骑马追了出去。
河边上,小胖孩这时长时间奔跑,加上被恶犬咬伤,早就体力不支,被萧石放在了背上,背着他跑,这时发现那恶公子正驾着马气势汹汹追来,便用手轻轻拍了拍萧石的肩膀道:“大哥哥,把我放下吧,后面那个坏蛋追上来了,我们一个人活着总好过两个人一齐死…”。
萧石扭头看了眼追兵,果然见林二公子快速奔来,萧石自知小胖孩是个累赘,背着他跑不远,还是摇了摇头,道:“说什呢,我们都不用死!不许你再说这种丧气话!你抱紧了,不要掉下去”。
呼呼呼,起风了,萧石顶着风又跑出百米远,背后林二公子射了好几箭了,好在都被萧石避开,这时小胖孩突然道:“嗯,大哥哥,自从我被卖到黄家当娃子,只有你对我好,那些大人跟监头一样坏,他们抢我的食物,打我,睡觉时把我赶到地上睡,只有你护着我,我是真心拿你当哥哥,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弟弟?”。
“啥?”萧石有些疑惑,都什么时候了这小孩还想这些,不过还是叫了声:“弟弟”。
“嗖…嗖”又是几支箭矢飞来,射在草地上直接没入土里,这时前面一片芦苇丛出现在眼中,萧石眼前一亮,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马上就到芦苇丛了,弟弟!我们有救了!”。萧石兴奋道,望着不远处的芦苇丛,萧石知道,只要逃进去,后面的林二公子想追也很困难。
不过,萧石的叫声小胖孩并没有回答,连叫了两声,依旧如此,萧石顿感不妙,急忙将小胖孩放下来,发现小胖孩背上竟然多出一支箭矢,只见小胖孩眉头紧紧锁住,双眼不睁,牙口紧闭,萧石哭道:“弟弟,你中箭了怎么不哭呀!你叫一声我就放你下来”。哭罢,萧石盯着那箭已没入小胖孩半截,这箭刺在身上如此痛,这小胖孩竟硬是没吭一声……
踏,踏,踏,一阵马蹄声传来,林二公子已经骑马来到不足十丈开外,见萧石抚着小胖孩躯体恸哭,便勒马停下,轻蔑笑道:“该死的奴隶,怎么不跑了?这些人皆是因你而亡,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
“你不是说人命比狗命贵吗?现在你是否还这么觉得?你是不是很想念这些人?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这就送你下去陪他们!”冷笑一声,林二公子引弓射去。